宁城.某处雅致的小院.
房间外突然有微凉的风吹來.空气里带着淡淡的风尘.以及淡淡的熟悉气息.乔慕锋淡淡地抬眸望去.只听砰地几声脆响.即使是午后.也显得格外的清晰.
木门砰然倒地的声音.夹着翻涌不止的尘埃.以及炙热强烈的怒火.
午后的阳光炙热却也温暖.幽雅地放着金色的光芒.
乔慕锋淡淡地一手弹了下落在自己肩上的木屑.甩了甩衣摆.神色戒备.却又那么地意气风发.看着门外.“六弟.这份礼物似乎太大了些.”來人正是乔慕宇.立在门外.目光迥然而锋利.竟与曾经的乔慕锋有几分相似.
他看着乔慕锋.声音沉沉.“四哥.我來了.”
“恩.”一声轻应.两道身影已经在半空相遇了.
半空之上.一青一白两条身影在空中打斗纠缠.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漫天飞舞的树叶都似化作了那攻击利器.锋利.快速.直取对手要害.
午后的阳光如此炙热.却又显得那般沉重.
双方势均力敌.拳脚暴雨骤落.互不相让.旗鼓相当.
而逐渐地.乔慕锋的速度有点跟不上.只是个空隙沒留神.乔慕宇已经飞欺到他身侧.劈手朝他的左肩拍了下來.乔慕锋中招.单膝落地.即使以手支地也控制不住.向后猛退数尺.激起一地烟尘.
乔慕宇有些怔忪.这不该是乔慕锋的水平.却也激不起自己挂念的心.
乔慕锋试着站了起來.控制住自己身体的摇晃.轻咳了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如何.咱们兄弟之间的较量.我终是敌不过六弟你呢.”
乔慕宇却是不语.只冷笑着.等待他接下來的话.
乔慕锋又轻轻咳了几声.拍了拍手.几个婢女随即从院外走了进來.端着洗刷的清水.以及干净的衣物.然后直接地洗刷换洗衣物.就当着乔慕宇的面.似乎并不在意时间.
乔慕宇也似不急.却又暗中攥紧了拳头.终于在几声兵刃交接声里.明白了什么.乔慕锋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听见这些声音.这是他暗中的计划.他让侍卫暗中救霆儿.自己拖住乔慕锋.终究都被算计其中了.
“四哥.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只要不危急思情和金陵……”
乔慕锋梳洗完毕时.那般声音似乎也止住了.甚至沒听见一声孩子的哭声.
“六弟.你真不该不听话的.”乔慕锋直起头來.缓缓地说了句.和乔慕宇四目相接.两双眼睛虽然不同.却又如此的相似.不论他们恩怨如何.终究是兄弟.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人的影子逐渐拉长.变得浅淡了.
乔慕锋突然冷声吩咐着.“将‘催离’拿來.”这才是他唤乔慕宇归來的目的.
他继续道:“中了毒药‘催离-的人.只能慢慢等死.‘催离’是沒有解药的.我的目的很明显.你可以带着孩子走.却必须将自己留下來.你别无选择.”
乔慕宇不解.这样的目的却是不难.想必其他更纠结的心却是容易接受的.
他淡淡地瞄着乔慕锋.这才轻轻地开了口.“我该是谢过四哥.”
乔慕宇毅然决然地服下了毒药.然后抱着他的霆儿离开了.他离开时.停止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却沒有瞧见身后的乔慕宇眼神里那一闪而逝的幽暗的不舍.相处了这些日子.他与霆儿.终究不是两个毫无关系地陌生人了.他们是亲人.
然而亲人.却总是这般被利用.被伤害.被一再地背叛着么.
乔慕锋收回目光.身后走來一人.赫然是苏婉婉.她神色透着一抹苍然.却也谦卑.她对他终是了如指掌.却又无能无力.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吧.
“主子.六殿下已经离开了.你真的确定要放手吗.”
乔慕锋不语.身形一个踉跄坐了下來.看了眼那还未收起的水盆.清澈的水里泛着一丝的红晕.那是鲜血晕染的结果.也许他的回來.不过是酝酿到此的悲剧吧.
他终是只有放手.即使有太多的无奈.即使有太多的不甘心.
“东方楚呢.他怎么沒來.”他轻声问着.声音透着些衰弱地无力感.
苏婉婉轻怔了下.他也看出东方楚的心了吗.然而他们之间.终究隔着太过的恩怨.“他已经离开了.从此这里沒有四殿下.也沒有苏婉婉了.”
乔慕锋抬眸看了她.这个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他们之间.只能如此了.
“为何不跟着他.”
“那主子.又为何要放手.让那个孩子陪了你两年.唤回了什么.”
他们都了解彼此.彼此的霸道.彼此的任性.彼此的痛楚.彼此的渴望.却终究只是彼此心底的事情.而这一切终究只化作尘土.化作时光里渐行渐远的过往.
乔慕锋再次看了眼那倒在地上的木门.也许.只能看到这里了.
宁城.安宁客栈.
凌思情终是发现了那封信函.她未及看到的信函.所以在乔慕宇还未归來时.便偷偷地溜了出去.去往信函上的地址.唯一可能寻到霆儿的地址.
小院门外.停着一辆双辕马车.下人正忙着搬行李.他们正准备离开.
乔慕锋触不及防地看着门外不远处地凌思情.看着她一步步地奔跑而來.身上素简的衣摆飞扬着.长发挽着.仍是有些碎发飞舞.那么平凡的一只蝴蝶.如今已经成了明艳耀眼的模样.他们相遇时是种什么心境.如今有是什么心情呢.
“慕锋.把霆儿还给我吧.只要不伤害别人.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伤害别人么.乔慕锋微微冷笑.他们都不想伤害别人.却仍是将别人伤害得体无完肤不是吗.多么可悲可怜的人呢.然而却无法去恨了.太累了呢.“呵呵.凌思情.你在这里要你的霆儿.倒不如回去看看你的慕宇如何了.”
凌思情一怔.看着那个面色苍白.却依然傲气逼人的男人.心中竟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