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路.你别管我.那辆货车已经退走了.你赶紧上车带那个女人走.”
叫阿路的男人沉吟了几秒后点头.谨慎的注意旭泽的一举一动的同时.又将挣扎着的薛醉宁推入车后座.
旭泽眼看着那个男人把薛醉宁推入车内后摔上车门要坐进驾驶座内.心里一急.使劲将被自己制住的男人扯到一旁.一手死掐住他的脖颈将他头摁在墙壁上.随即抱住他的头狠狠往墙上撞.
欲坐入驾驶座的男人见状一楞.随即怒瞠着眼举起手里的枪瞄准旭泽.
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时.千钧一发间.薛醉宁终于挣开手上的捆绑.却來不及撕下嘴上的胶纸.打开车门的同时一拳挥向持枪的男人.
而对方在她开车门时已经有所防犯.所以薛醉宁那一拳并沒有击中他.却成功制止住他开枪.
而薛醉宁一拳沒击中后又一脚狠狠踢向对方的膝盖.对方显然是沒料到她反应这么灵敏.防了她那一拳却防不了她这一脚.膝盖被踢了个严严实实.身子本能的矮下半截.
薛醉宁一心想踢掉他手里的枪.见他矮下半截身子.心里一喜.又是一脚朝他持枪的手踢去.
而这边旭泽已经将男人的头撞得鲜血直流.他担心薛醉宁那边应付不过來.将满脸是血已经半死半活的男人往地上一推后迅速跑向薛醉宁这边.
被踢掉枪又膝盖严重受创的男人应付一个薛醉宁已经很吃力.再加上一个旭泽根本不是对手.很快被两人制服.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旭泽这才松了口气.拉住薛醉宁小心翼翼的撕去她嘴上的胶纸.心疼的上下打量.
“有沒有怎样.哪里受伤了吗.痛不痛.”
薛醉宁摇头.下一秒被他抱入怀.
虽然有惊无险.旭泽却仍心有余悸.
薛醉宁被他搂得喘不过气來.正要推他.旭泽却忽地将她的身子用力一转.将她甩开.
天旋地转间.薛醉宁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枪声.
时间忽然静止.薛醉宁震惊的望着背部中枪倒在地上的旭泽.他的脸侧对着自己.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來.淌在地上似一条蜿蜒的血河.
他一直看着她.漂亮的眼眸染着淡淡笑意.想是在庆幸把她甩开了.
薛醉宁不能言语.无法动弹.
她听不到耳边由远到近的警鸣声.也看不到在听到警鸣声后慌得弃枪四处逃窜的男人
嗨.我是Aron
记住.我叫旭泽
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照顾你.想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痛苦.你能不能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别对我这么狠
我在争取我的终生幸福
别讨厌我.薛醉宁.我只是喜欢你.
……
旭泽.
如潮般涌出眼眶的泪水不可遏止的落下.模糊的视线中.薛醉宁看着旭泽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点点合拢.胸口忽然痛得剧烈.
“旭泽……”她沙哑喊出声.却沒有回应.
眼泪掉得更快.她甚至看不清旭泽的脸.
“旭泽.”她边喊边爬过來.颤抖的伸手去碰他的脸.那渐渐失温的脸颊让她再也无法忍遏住心头的恐惧.抱住旭泽的头揽在怀里痛哭.
“……旭泽……你醒醒……求求你别睡……”她把脸贴着他的.眼泪滚落在他失温的脸颊上.混合着他嘴角的血水淌下.
警鸣声混合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嘈杂声中.有几道人影迅速窜至薛醉宁身边要将她拉开.她却本能的抱得更紧.
“小姐.你再不放手.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薛醉宁一震.抬眸望了眼一身刺眼白褂的男人.终于松开手.
医院.
薛醉宁茫然地望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呼吸着搀杂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整个人却如同失了魂魄般僵坐着.面无表情的苍白小脸上沒有丝毫的情绪流露.
混乱的脚步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尤其清晰刺耳.薛醉宁却浑然不觉.
“小宁.”
闻讯匆匆赶來医院的席绢见到僵坐在走廊长椅上的薛醉宁.立即开口喊了一句.随即快步走过來.
“小宁.怎么回事.阿泽怎么会受枪伤.”席绢一在薛醉宁身边坐下就心急的拉住她的手追问.
薛醉宁目光空洞.望着满脸焦虑的席绢摇头.
她的反应让席绢表情一阵诧异.余光瞥到她身上的血又是一惊.“你也受伤了.伤到哪里.怎么也沒人管.肚子痛不痛.”
一连窜的问題落下.薛醉宁依旧一个字都沒说.
“她大概是被吓到了.你别心急.”沉稳的中年男声响起.一张与旭泽神似的脸出现在薛醉宁的视野里.
“我是旭泽的父亲.”旭父简短介绍.锐利的目光打量过儿子口中非她不娶的女人.严肃的面容沒有丝毫的情绪变动.
“老公.你在这等阿泽出來.我送她去妇产科.”
席绢不放心薛醉宁.拉她起身.
旭父点头.
“小宁.走吧.”席绢扯了扯薛醉宁的衣袖.薛醉宁纹丝不动.却开口说了句.“我要等他出來.”
“这里有你伯父看着.阿泽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伯母带你去做检查.看有沒有伤到哪里.”席绢耐心劝解.
“不.我要等他.”
席绢无奈的看向丈夫.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随她吧.你叫妇产科的医生上來一趟也行.”
席绢点头.起身刚要走去电梯.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
“闻主任.阿泽的情况怎样.”席绢迎上去.
“席院长放心.令公子沒有生命危险.”闻主任脱下口罩道.“不过子弹穿透两肋之间的缝隙伤及肺部.病人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才能完全康复.”
听闻儿子沒有生命危险.席绢夫妇同时松了口气.
“能保住这条命已经是万幸.就算静养个一年半载也沒关系.”
“手术还在缝合中.我是怕席院长担心所以提前出來通知一声.好让两位安心.”
“感谢闻主任的体贴.你去忙吧.”
席绢话刚落.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回头.却见薛醉宁倒在长椅上不省人事.
薛醉宁从混乱的梦境中醒來.浑身被汗水湿透.
视野里一片刺眼的白.呼吸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而昏厥前的一幕幕和混乱的梦镜重叠.如电影片段般在脑海里清晰回放.
感觉到两道目光的注视.她看过去.目光对上一双情绪复杂的清冷黑眸.
她望着他.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感到意外也沒感到惊喜.仿佛他只是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这样安静的薛醉宁让陆淮宁心头很不安.
在郑威说出那句话后他立即联系薛醉宁.却一直提示正在通话中.无奈他只好打给旭泽.可沒想到还是來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旭泽因救薛醉宁而受伤.这种不惜性命的爱丝毫不亚于他.甚至从某个角度看.旭泽比他更爱薛醉宁.
这也是他不安的原因.
两人就这样望着彼此.直到病房门推开.护士进來给薛醉宁换点滴药水.两人的视线才错开.
“你沒有什么要问.”护士离开病房.陆淮宁终于开口.
薛醉宁闭上眼.“你沒有什么要说.”
“你在电话里听到的女儿喊你的声音只是录音.”陆淮宁知道有些事已经瞒不住.所以把郑威和他之间的恩怨以及这次假死的事简短的说了下.
薛醉宁蓦然睁眼.太过震惊事实的真相竟然又是向他寻仇的人绑架了自己的女儿.让自己陷入了连环计之中.
“所以.你早知道车祸中丧生的那个小女孩不是我们的女儿.”
陆淮宁望着她不语.眼神却夹杂一丝歉疚和一丝无奈.
薛醉宁豁然明白.那一晚关于她高烧说胡话做噩梦的记忆其实是真实的.是他和旭泽一起骗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被骗习惯了.对于他的欺瞒她已经感觉不到心痛.只是心口空荡荡的.她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女儿呢.”她屏息问他.
陆淮宁仍旧沉默.阴郁的俊容却掠过一丝沉痛.
眼泪无声滚落.薛醉宁却笑起來.越笑眼泪流得更多.越笑越大声.越笑越让陆淮宁心头发冷.
他起身去抱她.她也不推拒.他低头吻她凉薄的唇.吻她眼睫上的泪水.却吻不住她眼里的绝望.
笑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哀鸣.陆淮宁抱着她.感觉身体的温度正一点点随着她的眼泪流失.
哭到昏过去.醒來时居然已经是中午.而床边的人却已经不是那个让她爱得肝肠俱断的男人.
“醒了.饿了吧.來.伯母给你煲了鸡汤.你尝尝看好不好喝.”席绢把汤匙递到薛醉宁嘴边.
“伯母.他呢.”薛醉宁虚弱开口.喉咙因为长时间沒有水的滋润而沙哑得不像话.
“他已经醒了.一睁开眼就说要來看你.让我劝住了.”席绢有些无奈的叹息.“他的肺部受伤.暂时不能动也不能心急.所以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免得他担心.”
想起自己抱着中枪的旭泽痛苦的情景.薛醉宁挣扎着坐起來.
席绢见状连忙按住她.“你是想去洗手间还是拿东西.我扶你.”
“我要去看他.”
“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你现在去看他也不知道.等他醒了再去吧.”
薛醉宁摇头.执意要下床.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都这么倔.”席绢拗不过她.弯身给她拿了鞋给她穿上.
薛醉宁见她对自己这么好.可能都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怀着的是旭泽的孩子.心里不免有种欺骗别人感情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