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信.一个人想念另一个人的时候.应该是安静的念想······爱.这一力量.往往可以瞬间抵达白发苍苍的彼岸——
几天后.A市的天气因为突然到來的寒流而下起了绵绵的阴雨.湿寒的空气让原本在冬日就喜欢蛰伏在温暖中的人微微皱起眉.路上行人疏疏朗朗.不显眼的拐角处的出租车内一双蓄积了泪水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不远处一对白发夫妻.或许是悲伤让他们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看着他们相互搀扶地走下楼梯.要离开时却双双转身将沧桑的视线不舍地停留在那扇合上的门上.
“走吧.再不舍也得走.”双鬓斑白的陈父拍拍妻子的手.“儿子会明白我们的用心的.”
陈母悄悄拭去眼角的泪.“可这儿是离小桑最近的地方.走了.这辈子或许就再也回不來了.”
“儿子不管在哪都是我们的.”陈父低低地叹口气.转身对事先叫好的出租车招招手.
车子停在两位老人身旁时.陈母才回过神.拎起放在地上的东西.颤声道.“上车吧.天气冷.你的腿本就有毛病.可别冻坏了.”
载着两位老人蓝色的出租车从薛醉宁身旁经过时.她下意识地偏过头.才发现自己脸上本就戴着墨镜.她沒有脸來面对陈桑的父母.是她害得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她是罪人.不配得到任何宽恕.
“麻烦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需要取点东西.”薛醉宁看着司机点头应下.戴好手套.开门下车.
屋子里的摆设早已不是原先的姿态.人走茶凉.房东自然收走了原先的东西.也包括属于她的那幅画.只是就在薛醉宁锁门转身时.身边经过的一张陌生面孔却轻轻撞掉了她手里的包.
“对不起.小姐.”陌生男人弯腰捡起她的包.
薛醉宁接过包.刚想离开却看见男人借着侧身的姿势飞快地将一个白色信封塞进她的包里.她一惊.刚想开口却听见男人似笑非笑道.“薛小姐应该不希望陆总知道你假装失忆的真相吧.”
“你是谁.”薛醉宁抢过自己的包.手接触到信封.里面除了一张纸并沒有其它.
“薛小姐只需要知道.只要你收下我的东西.我就不会是你的敌人.”男人戴上眼镜.“相信我.薛小姐有了它一定会让你事半功倍的.毕竟孤立无援的你应该也需要一位盟友吧.”
男人说完.直接从一楼的阳台翻出.薛醉宁心有余悸地看一眼信封.难道是他.
日影西斜.天际渐沉……
疲惫一天的陆淮宁终于回到家.前段时间积压的公事加之年关在即.疲乏的他换了舒适的休闲服就开始到处找小女人的身影.嗯.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一大习惯.
“小玉.人呢.”很奇怪找遍整个二楼都不见他的小女人.难道又出去吹风了.他顾不上换鞋子转身就往门外走.却在开门时撞上想要进门的人.
小玉看着他一副心急的样子.随即了然一笑.“姐姐在厨房呢.她说想为先生你亲手煲汤.
真的.陆淮宁的身子怔了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转身长腿快步直奔厨房.
回到家的薛醉宁今天换了件月牙白的长衫.及腰的长发已被她松软地绾在脑后.她已经在厨房呆了一个下午.她的确在学煲汤.她要用她烹煮的温度來蚕食男人戒备的心.就好像温水煮青蛙一般.
男人的脚步自然地放轻.自己深爱的女人愿意为自己洗手作羹汤.他内心的甜蜜几乎充盈得要溢出來.他的小女人微低着头.那恬静温婉的贤妻气质浑然天成.
“好猫儿……”陆淮宁长臂一伸将背对着的他的薛醉宁紧拥入怀.他的脸摩挲着她的鬓发.他想他是疯狂地沦陷在她的温柔缱绻中.爱她的淡然如水.更爱她的恣意疯狂.
曾经无数的女人和他在沒有温度的床上纠缠周旋.却沒有一个会为他下厨.除了身体.交易便是权势金钱.而此刻就在他怀中的小女人.却用她最独特的方式來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溺在这场游戏中.
“你别动.汤洒了.” 对于陆淮宁式的热情.薛醉宁早已熟悉.只是再过熟悉面对一个做为观众的小玉.她的脸不自觉地飞上一片红霞.
旁人自动隐却.陆淮宁更是肆无忌惮.边吻边拿下她手中的汤勺.轻轻笑道.“可别烫到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
“只是下个厨而已.又不是炸碉堡.怎么会伤到自己.我又不是瓷娃娃.”薛醉宁偏过脸.却让男人原本该落在脸颊上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动作却让相依偎的俩人同时一震.
许久.陆淮宁才笑得眯起眼.“这是你的额外奖励吗.”
“才不是呢.”心跳突然加速.让薛醉宁想要挣开却被抱得更紧.不大的厨房里暖暖的蒸汽氤氲了彼此的视线.就在男人的脸一点点压下时.却听见她猫儿一般的声音懒懒唤道.“淮宁……”
“嗯.怎么了.”陆淮宁睁开眼.眼神中一片清明.
“今天又一位经纪人找到我.说想找我拍戏.我想反正我闲在家里也沒事.就想答应他.”薛醉宁看着男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淡然不变.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反对时.却听见他幽幽问道.
“你今天出门就是为了这件事.”
薛醉宁表情一僵.想再开口却听见他一笑.淡淡道.“等你脚踝的伤好得利索了.我们再讨论这件事.好吗.”
“我的脚沒事.”薛醉宁据理力争.她清楚这是男人推诿的说辞.
“猫儿.你乖一点.嗯.”陆淮宁在她额上印上一吻.也不等她接话.转身就走出了厨房.
一顿晚餐.彼此都是各怀心思.
薛醉宁洗完澡.给脚踝处换好药.正在铺床时.一双温暖的手却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听见男人虚咬着她的耳垂低低道.“生气了.”
薛醉宁抖被子的动作一滞.想挣开他.却被身后的男人握住了双手.“说话.生气可以.冷处理可不行.”
“你松手.”薛醉宁见他果然松开了手.脾气只能见好就收.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我只是想让自己不要每天这样无所事事.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怎么会无所事事.不是有钢琴吗.什么时候也弹给我听听.”陆淮宁抱着她.双手放在她温暖的小腹处.轻微的一个动作却让怀中的女人仿佛噤蝉一般蜷缩在他的怀中.“而且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学会做一个妈妈.”
不要.薛醉宁的大脑中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却感受到男人炙热的吻已经掠过她的脖颈.仿佛风拂过湖面.
陆淮宁顺势将她推入柔软的大床中.已经整整过了一个月.她的身体已经可以接受自己.她平坦的小腹将会为他再次孕育一个可爱的小天使.來弥补他心中被剜割的那一处.
薛醉宁摊开的手随着身上男人炙热的温度而一点点揪紧身下的床单.她害怕她的身体会再一次背叛她的意志.她不能沦陷在男人的激情与温柔中.而曾经的床笫之欢却告诉她.每一次的背叛有多么彻底.
“猫儿.为什么要害怕呢.是因为忘记吗.还是害怕记起.”陆淮宁可以感受到她的紧绷.几乎都将她变成了一张被拉满的弦.抬头望进她猫儿般无助的眼.倏地调笑.“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猫儿.你说.会是我们吗.”
“我们不是夫妻.”薛醉宁用另一种方式否定了男人的问題.却换來他的笑.”
“会是的.”只是就在陆淮宁自信地告诉身下的女人他的决心时.脸上的表情却因为手掌接触到的异感而倏地僵硬.
“怎么还沒有结束.”男人沒头沒脑地嘟喃一句.全身的热情犹如潮水般退却.却让身下的小女人舒一口气.
薛醉宁看着男人懊恼的表情.心中想笑却只能做出无辜状.“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身体缺乏条理.有些不规律.”
陆淮宁只能作罢.翻下身时看了她一眼.“明天上医院看看.”
“哦.好啊.”薛醉宁讪讪地笑.看见男人泄气地钻进被窝.她转身进了洗手间.庆幸着自己的提前准备.甚至为了骗过狡猾的男人.那白色的点点嫣红还是她的刻意为之.
然而.男人却在第二天早晨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
当薛醉宁换好衣服下楼时才发现陆淮宁去而复返.原以为他只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却听见他边走边对自己解释道.“不是要上医院检查身体吗.我陪你.”
薛醉宁下楼的动作因为男人的话而僵滞.如果他要带自己上医院.那么等待她的就是被医生揭穿她谎言的一刻.
“怎么.感动的都说不出话了.”陆淮宁脸上淡漠的表情不变.“不是一直想出去继续工作吗.只要等会医生说你的身子无碍我就答应你.”
多么诱人的条件.又是多么残酷的选择.薛醉宁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把自己反锁在铁笼中的困兽.而唯一的一把钥匙却被自己愚蠢地丢出了笼子外.
她接过男人递给她的热牛奶.唇角弯起.“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我让小玉陪我去就好.你去公司吧.”
“公司下午去.早饭我让小玉给你打包.你车上解决就好.”陆淮宁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拿起她的外套.拥着她便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