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依兰轻叫.这鞋子底厚隔着脚踝.跪久了猛站起來脚踝处钻心地疼.
“你跪了多久了.”几乎是吼.花悟寂毫不掩饰满脸怒容.打横把她抱起來放到一边的椅子上.“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两边脸上清晰的各五个指印.花悟寂感觉心脏猛地抽在一起.眼睛立刻就红了.回过头看宜贵妃的眼神中充满怒火.
“宣太医.”花悟寂说是请安.几乎是火急火燎地搬救兵.皇帝沒料到这么会功夫就闹成这样.只能暗自叹息.见她神情十分疲惫也是心疼.对宜贵妃不由也带了三分怒气.
看着花悟寂的眼神.宜贵妃这才有些害怕了.“皇上.我”她喃喃低语了声.
“贵妃娘娘.不知道依兰哪里得罪了娘娘.要下这样的狠手.说了好让悟寂给娘娘赔罪.”花悟寂紧盯着宜贵妃.语气冰冷.
“皇上.她.”贵妃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美目中蒙了层雾气.只盼着皇上能给她解围.
“贵妃娘娘.依兰跟随六哥征战沙场.对国家立下赫赫战功.被父皇亲赐将军铠甲.就算本王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如若她真是一时不甚有一言半语冲撞了娘娘.看在为国征战的份上娘娘也不该如此折辱于她.更何况她还有重病在身.”七爷也冷冷开口道.他的眼中分明也有深深的疼惜.
自从樊城回來.依兰还是第一次见到花悟痕.见他气色不错.露了个勉强的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依兰怎么啦.”皇上问的是花悟寂.他知道战场上生死与共的情谊的确和平日里的是不同的.如果依兰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两个儿子都不会饶了贵妃.
可是贵妃的父亲是大丞相.国之重臣.在目前也轻易不能动.皇上只能尽量调解两者矛盾.
“父皇.她昨日下午开始就疼的死去活來.一晚上都未曾休息.却也不敢误了给贵妃娘娘请安的时辰.今日挣扎着过來.如今只怕.”话沒说完.泪就挂落了下來.人也跪了下去.
“來人.太医呢.怎么还沒來.”皇上真吓了一大跳.当时服毒可是当着他的面.他比谁都清楚依兰的情况.三两步赶到依兰面前抓了她的手腕仔细切脉.“你怎么那么傻.请安什么时候不能來.为什么不顾身子.”扫了眼洛嬷嬷的眼神中带了浓浓地杀气.
依兰几乎是要笑出了声.沒想到看似冰冷的花悟寂还会來这一手.的确.要想惩罚宜贵妃只有皇上开口.可沒料到他会用这种方法來博皇帝的同情.还如此演技超群.堪比超级明星.当然.依兰脸上不会露出分毫.
“皇上.依兰沒事.”轻轻道.想要站起來却被皇上按回椅子上.
“钱氏.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解释.”口气中带着七分怒火.
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父子三人都已经说过话了.对依兰全是维护.而对自己口口声声都是责怪.更本不问缘由.从进來到现在.依兰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父子两人都急着去关心过.可她身为贵妃.依旧跪在冰冷的地上.却沒有人來过问声.
“秋氏口出不逊.本宫略加责罚.”宜贵妃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傲然道.再怎么说身为贵妃.责罚个王府的侍妾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能算过分.且只是赏了两个耳光.
“依兰.”花悟寂大叫声.把渐渐从椅子上滑落的依兰抱入怀里.再不肯放手.
“略加责罚.略加责罚就能把人被打晕过去.钱氏.沒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手辣.”看着昏过去的依兰皇帝也有些着急了.
只两个耳光何至于此.宜贵妃气的浑身发抖.“皇上.本宫绝沒做什么.皇上明鉴.”钱氏膝行一步.大声道.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朕难道分辨不出真假吗.”依兰的脉象非常糟糕.见她晕倒.皇上根本不会疑心有假.
乒乓几声清脆的耳光声.“皇上.是奴婢.是奴婢黑了心肠.打的依兰小姐.不管娘娘的事.”旁边洛嬷嬷一边狠狠扇着自己.一边哭喊着扑到了宜贵妃身旁.
如今的情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宜贵妃说什么都要受罚.洛嬷嬷只能舍弃自己保住贵妃.
花悟寂解下披风裹着依兰.抱在怀里仍旧跪在一边.虽然他连头都沒有抬.可皇上知道这个倔强的儿子.今天如果不惩罚宜贵妃.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今还在年里.你们就这样闹起來.太令朕失望了.來人.把洛氏拉出去拶指.发往辛者库为奴.钱氏你在宫中好生思过.后宫之事就先由淑妃帮你一同处理吧.”皇上说完.看着花悟寂.
“皇上.”钱氏惊叫.眼泪落满双颊.既要赶走身边最得力的老奴.又要分出管理后宫的权利.只是为了一个沒有名分的女人.这个惩罚实在太重了.钱氏惊恐地看着皇帝.又看看花悟寂.
“谢父皇做主.”花悟寂微弯了弯身子.抱着依兰站了起來.
拶指会至人残废的.更何况以洛嬷嬷的年纪如何还能承受如此重的刑罚.依兰在花悟寂怀里动了动.想制止.却换來花悟寂轻轻拍拍她的身子.示意她别动.
已经不能更改.宜贵妃眼睁睁看着洛嬷嬷被人拉出去.眼中满是怨恨.
这时太医倒是來了.依旧是昨日的方太医.不同的是身边还跟着个五十岁上下的太医.两人进來给皇帝请了安.其实也沒什么可看的.方太医只远远看了眼.说是只有六爷知道怎么治疗.就退了出去.
依兰也醒了过來.虚弱地坐在椅子上.靠在花悟寂的身上.两人手拉着手.
不一时有太监上來回洛氏晕过去了.皇上点了点头.方带着两位王爷和依兰离开了.
才走出舒庆宫.皇上回过头严厉地盯着花悟寂.“老六.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再闹了.”说完余光扫向了依兰.
难道皇上已经看出是晕过去是假的.依兰一时心头突突直跳.本能往花悟寂身后躲.
还好.见花悟寂点头答应.皇上也就沒再说什么.几人一同走到了皇上的书房.才一进入旁边的暖阁中.皇上就示意花悟寂把依兰扶到榻上.
“依兰.刚刚贵妃的事朕知道你有委屈”皇上看向依兰.目光温和.“你们的事悟寂也和朕提过.不过朕以前沒有帮贵妃.这次只怕也无法帮你.”
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作为帝王需要平衡各方势力.为了儿子的婚姻得罪大相国.这不是帝王之术.
“是.依兰知道.谢皇上.”依兰羞涩笑笑.无任何失望之色.
依兰的反应令皇帝非常满意.“依兰.早上老六來说你将给孩子们讲授算术.是怎么回事.”
“只是偶然想起.王子们读书都是经史子集.虽有用但略显枯燥.依兰学过些算术.感觉挺有意思.想着趁府里的孩子们读书空闲的时候教他们一些.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依兰小心道.“而且依兰也有私心.除望远镜外依兰还想做另一样东西.那东西要比望远镜更复杂些.目前也沒有制作出成品的办法.也许需要群策群力.培养一些孩子们.也为以后做些准备.”
“哦.是什么.”皇上好奇.
“是火药.颇具威力.比起在樊城用的办法要有效的多.”依兰道.
“火药.”皇帝眯着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冥冥中自有天意.有些事不可强求.”
“依兰愿意为皇上逆天抗命.”依兰抬起头紧盯着皇上的眼睛.
“父皇和依兰打什么机锋.”七爷在旁笑道.
依兰也沒理他.只是笑笑.显得十分疲惫.
“授课的事沒什么可不可以的.你想教朕自然是求之不得.你需要准备多久.第一堂课朕亲自去听.”皇上换上了轻松的表情.
“第一堂课可说的太多了.哪里需要准备.今天.明天都可以.”依兰的眼中是自信的光芒.
“算了.后天吧.看你的样子十分疲惫.脉象也很弱.这两天你多休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老六.依兰到底什么病.”
“父皇.真沒什么.睡一觉就好了.”依兰的脸通红.轻声道.对着悟寂摇头.
见此皇帝也沒再追问.“那你先休息吧.就在这睡.朕在隔壁问问他们两樊城的事.”说着站了起來.
这里不同于王府.依兰哪里敢睡.挣扎着要起來.
“你根本就起不來.何苦再惹父皇生气.”是七爷花悟痕劝了句.而花悟寂已经抱來了锦被与枕头.安抚依兰躺下.在几个穴位上轻轻揉了揉.直到她呼吸均匀才走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到了外间皇帝立刻板起脸问在一旁的内侍赵启寿.他是皇帝的贴身内侍.掌管后宫一切事物.
赵启寿彻底是张苦瓜脸.“万岁爷.这个只怕要问六爷.也不知道爷怎么得罪了贵妃娘娘.今个儿从开始贵妃娘娘就沒给依兰好脸色看.沒说三句就要依兰姑娘跪在了地上.那洛氏更是瞅着机会上去就动手了.奴才安排的人连劝都沒法劝.”
旁边花悟寂眼圈通红.手紧紧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