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皆沉默了下來.“都说说在读什么书吧.”花悟寂还是盯着考校功课不放.
可这样的气氛.孩子们早就害怕了.说起话來更是结结巴巴.花悟寂的眉头越皱越紧.旁边站着的孩子母亲更是脸上惨白.泫然欲泣.
大过年的.连依兰都看不下去了.有心相帮.见花悟寂在气头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轮到那个七岁的小男孩.“师傅今年讲了论语.还教了怎么做诗.”他怯生生道.
依兰两眼翻了又翻.七岁才读小学1年级.三字经还背不全呢.哪里就学到了论语.他们是不是学得也太快了点啊.简直拔苗助长.
“你已经学完了论语.”见花悟寂的神色已经和缓.依兰终于抓到了可以缓解气氛的机会.开口和善且惊讶地问道.
“嗯.”他坚定有力的点了点头.
“哦.那我可不可以考考你.”依兰府下身子.凑到他身边.
“这个.”他犹豫了下.看的出还是有些害怕.“淳儿答得不对请依兰娘娘指正.”
“好.淳儿别怕.本來古人的话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你说说‘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这句怎么解释.”依兰好笑地看着淳儿.又笑咪了眼睨了眼花悟寂.
“这个淳儿读过.是说季氏用六十四人在庭中奏乐跳舞.”说道这突然想到了什么.瞅着花悟寂咬着手指.说不下去了.
“依兰.”花悟寂带着七分宠溺.三分责怪叫了声.
“哈哈.淳儿乖.看來淳儿是知道意思了.”依兰笑出了声.把淳儿拉入怀里.
花悟寂常常夜宴.有六十四人的舞乐也不是沒有过.这是指了名骂他.花悟寂学贯古今.自然一听就知道依兰是借机责骂荒淫.当着孩子的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经过这一调笑.气氛终于是松快些了.几个大些的孩子也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女孩子们多数都沒有学习论语.好奇地看着男孩子们.也有几个知道意思的.聚在一起嬉笑着窃窃私语.
花悟寂伸手揉了揉淳儿的头.笑道.“不错.算你过关了.”
能得到父亲的夸奖.孩子显的特别的高兴.
“淳儿.你们除了论语外还有学习过别的课程吗.比如说数学.”依兰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特别关注数学.化学之类的课程.
“数学.什么叫数学.是数字吗.还是算账.”依兰的亲切让年幼的淳儿少了很多戒备.瞪着眼睛问道.
“是数学.但学了不仅仅是为了会算账.比如说我们可以计算这个杯子里能装多少水.或者制作那个大缸需用多大面积的木头.多长的铁条.等等.即很有意思.也有很多实用的意义.”依兰循循善诱.
男孩子对于数字大多敏感.对数学有着天生的兴趣.“真的.你会吗.师傅沒有教过.你能教我.”
“恩.”依兰点了点头.站了起來.“六爷.依兰有个不情之请.想在明年让孩子们演算数学.在您沒有找到依兰认为合适的老师前.依兰想亲自为孩子们教授.”说完福下了身.
“真的.”花悟寂一把拉起依兰.眼中是惊喜.可旋即又皱紧了眉头.“这个.这不大方便吧.”
根本沒料到花悟寂会拒绝.刚刚分明见他眼中还是欣喜.依兰有些尴尬.涨红了脸.低低沉下头.“是.依兰僭越了.”
“你把孩子们都交会了.我却不会.以后我怎么为人父.”花悟寂沉吟了会.说的很认真.“不行.要么你先教会了我.要么让我一起学.”
“你耍赖.”依兰瞪眼鼓着嘴.狠狠戳了下花悟寂.可又想起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一下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哈哈.就这么定了.他们都是皇子伴读.回头我入宫说下.可能他们的堂兄弟都会一起学的.”
开了年要多开三门新课程.孩子们在最初的兴奋过后.渐渐也回过神來.期待的同时也有了丝担忧.
不过有了笑声.气氛自然也就沒那么紧张.说说笑笑间就已经午时过后了.花悟寂下午还有应酬.聚会也就接近了尾声.
“恭送王爷.”
“恭送父王.”
一片叩拜声中.依兰还沒等府下身去.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你不用拜.”花悟寂拉住她摇了摇头.一同往外走去.
“悟寂.把朱丽华放出來吧.她们也沒做什么.大过年的这样太过分了.”他们走的道和普通侍妾是不一样的.在房廊中穿梭了沒多久.就到了前院.
“嗯.她是贵妃的外甥女.这两日是要进宫的.我让她们从正月十五开始让她禁足.要树立你的权威就必须要对她们薄加惩罚.要不她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迟早会伤害到你.”花悟寂自认从小在宫廷中长大.对大家族中嫡庶争斗是见怪不怪.平时只要不太过分他也懒得理会.可只要触及依兰.花悟寂总会感觉十分紧张.
虽然这不是依兰想要看到的.可也不得不承认花悟寂说的对.感激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主动拉住他的手.“悟寂.我贸然提出给孩子们增加课程.也沒和你事先商量.你不会生气吧.”今日这么做其实依兰也十分忐忑.特别是开始还有人反对的时候.
花悟寂停下了脚步.两手紧紧扶住依兰的双臂.“我只是惊叹于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你是从哪学的.难道你真的是上天的精灵.我为什么要生气.如果要生气也只是气自己以前为什么沒想到.”花悟寂紧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刚刚听你说代国语的时候是多么惊艳.你说的对.靠别人翻译远不如自己会來得方便.我也曾学过.但那时我已经是一军主帅.学这个也只是从实用出发.掌握别国的文化和技术.了解他们的民族个性.你想的更深远.今日我就会上奏父王.接下來只怕所有的王室子弟都要去学习.”
对于现代人來说这都不用想.人人都了解.可在古代.喂我独大的思想很严重.能放下成见.那么快的接受这个思想.还是让依兰很高兴.“至于数学.我只是感到男孩子天天背书太可怜了.第一堂课就准许你也來听吧.保证让你感觉自己更聪明了.”依兰得意笑道.
数学能开发智力.这毋庸置疑.他们天天死背书.偶尔的数字练习.效果那绝对肯定是好的.依兰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什么叫第一堂课准许.以后我天天去.”花悟寂拧了下她的小鼻子.
“讨厌.才不让你听呢.”拍掉他的手.依兰笑闹着跑了开去.
一路大声笑闹中到了书房.迎面就看见两个嬷嬷铁青的脸.
依兰立刻紧张地拉住了花悟寂的手.整个人都缩到了他的背后.看依兰害怕的样子.花悟寂就有些莫名火起.
“两位嬷嬷在这有何贵干.”花悟寂淡淡道.拉着依兰的手并未放开.
她俩先给王爷磕头请了安.
“贵妃娘娘有均喻给依兰姑娘.依兰姑娘接指吧.”洛嬷嬷傲然道.
“是不是让她明天进宫.照直说就是了.接什么旨啊.”花悟寂随意笑道.拉了依兰就往房间里去.他可不想依兰无端还要在雪地里给人磕个头.
洛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沒有办法.只能跟着进來.
“奴婢受礼部指派.來教依兰姑娘进宫见驾的礼仪.请王爷行个方便.”洛嬷嬷对着花悟寂道.
“教吧.就在这教就是了.本王在旁边看着.”说完.往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去.
两个嬷嬷一时十分为难.可碍于是王爷.她们也沒什么办法.只能按部就班地做些示范讲解.
比起昨日.今日哪里还能教什么.不准换那厚重的衣服.总算是穿了那高高的鞋子.每次行礼.只要依兰晃了晃身子.花悟寂就紧张地赶紧上前扶住.生怕摔倒.以至于几乎都是两个嬷嬷在那里不断地示范.
到后來连依兰都看出來是花悟寂有意在为难她们了.特别是洛嬷嬷.一个多时辰中上上下下.几乎沒有停过.见她跪下去的时候连腿都是抖的了.真怕她的老腰会折了.可她也不敢有半句的怨言.
“依兰.累不累.先喝口水.”花悟寂端着水杯凑到依兰的嘴边.可两个上上下下不断说话的嬷嬷可沒有喝水的资格.
“六爷.您不是还有事么.这都多晚了.怎么还不去.去晚了让各位王爷等着多不好.”依兰娇嗔着催他动身.
“不急.去了也就喝酒.你今天行的礼只怕比这半年里都多.难得.”他一副赖皮样.
“你.”原來在这讨便宜.依兰狠狠瞪了他眼.吐了吐舌头.刚想回击两句.但看着两个嬷嬷也就沒说出口.
洛嬷嬷却凑了上來.腆着脸道.“六爷.姑娘以前是不懂礼.所以难免礼节不全.得罪了王爷.以后姑娘全了礼节.时时都会向爷磕头行礼.何必多看这一时呢.”
姑娘.怎么听着和窑子里的老鸨口气一样.依兰紧紧皱了眉头.
她话音未落.“啪”一个重重地巴掌扇在脸上.等她反应过來.半边脸都肿了起來.
“贵妃娘娘的奴才很懂规矩啊.本王在说话.也有奴才插嘴的份.”花悟寂冷笑连连.“依兰是本王王妃.也是你这奴才能姑娘姑娘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