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慢慢地停了下来,朱长勇的目光穿过车窗玻璃,看着不远处的状元楼酒店,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突然想起白沙的皇朝酒店,想起了曾经跟贺瑾在房间里那香艳的一幕,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丝笑容。
目光触及坐在身边的邹若兮,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算了吧,暗示她一下,以后尽量不跟她接触就行了,就让自己从她的视线里慢慢地消失吧。
“好了,我到了,若兮,你回去也好好地休息。”朱长勇推开车门,回头看了一眼邹若兮:“对了,你阿姨跟你说我什么了没有?”
邹若兮闻言脸上的笑容迅速地凝滞在漂亮的脸庞上,眼眸里闪过一抹忧伤,缓缓地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朱长勇,眼神里充满了忧伤。
朱长勇心头一颤,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不敢再看着邹若兮的眼睛,用力地关上车门,大步向酒店里走去。
“师父,开车吧,去水云间。”邹若兮目送朱长勇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头也不回地说道,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他看着邹若兮的漂亮脸蛋,轻轻叹息一声:“妹子,喜欢就去追嘛,就算是被拒绝了也无妨,反正你还年轻嘛。”
“而且,你家住在水云间,条件肯定也不差的,人又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就差一步呢?”老人呵呵一笑,发动汽车,出租车一溜烟飞驰而去。
“是呢,就差一步呢,可就是这一步才让人无奈呀。”邹若兮心头叹息一声,掉头看向窗外。
水云间是黎阳县最为有名的高档小区,能够住在里面的都是黎阳县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所以,出租车司机才有如此一说。
翌日一早,朱长勇习惯性地睁开了眼睛,在房间里锻炼一番之后,洗了个澡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谢明华的电话,朱长勇有些意外地接通了电话:“谢大少,今天这么早起来了?”
“起来个屁,老子刚刚才睡下呢。”话筒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哈欠声,随后就听见谢明华在电话里继续说道:“对了,黎阳县分光农业工作的副县长包红刚是我爸爸以前的秘书,这个周末你有空的话去跟他见一面吧,县里没个人照应着也不行呀。”
朱长勇一愣,心头就涌起一股温暖来,不论这明华是不是别有用心,至少现在自己在黎阳的确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谢明华能够在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站出来挺自己一下,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大限度了。
“明华,谢谢。”
话筒那边又传来一声呵欠声:“行了,咱们兄弟两个还说这些干什么,我一会儿把他的电话发给你,你自己跟他联系吧,我要睡觉去了,昨晚上打了一通宵的麻将,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现在就在黎阳县城的状元楼呢,我一会儿跟包县长联系,你睡觉吧。”
朱长勇挂了电话,脸上就慢慢地露出一丝笑容来。
黎阳县委大院,县委办公楼,县委书记办公室。
张树接过林云手里的洒水壶,小心翼翼地给他的盆栽浇水,前几天让老婆去水云庵求了张签,水云庵的水云大师说这是根上上签,说他所图谋之事已经出现了转机,这让他的心头有些欣喜。
水云大师是整个江南佛学界的名人,江南信佛的民众不多,出家为尼的更少,水云大师就是其中的异类,她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学佛,佛经一看就懂,佛法高深,对于易经研究得也很透彻,据说市委不少领导都来找她算过前程。
毛海山跟于华敏的联手也许威力甚大,不过,却终究不是毫无破绽,尤其是毛海山,跟他前妻所生的儿子毛小龙,嚣张跋扈,好色无度,有了这么个败家的玩意在,拿下毛海山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更令张树想不到的是,这毛小龙居然胆大包天到居然敢强奸李龙云的女儿,李龙云是谁,那可是曾经破获过一起灭门惨案,空手将持刀行凶的歹徒,身中三刀肠子都流出来来,却依然将凶犯缉拿归案的彪悍的主。
李龙云也是延陵公安系统里的模范人物,倘若不是毛海山在市委有关系,黎阳县政法委书记就是李龙云的囊中之物了。
张树想到兴奋处,却忘记了自己在给盆栽浇水,直到身后的林云提醒才想起来,立即一抬手,可惜已经晚了,溢出来的水,顺着窗台向下流淌。
“书记,我马上处理。”
林云立即接过张树手里的洒水壶,小跑着出去,片刻之间就拿了拖把回来,将地上细细地拖了一遍。
“小林,你跟朱长勇约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书记,我跟朱书记说了,说您上午还有会议要开,让他尽快赶来。”林云一边回答,一边麻利地收拾着盆栽。
张树不再说话,坐在老板椅上,拿起报纸粗略地浏览了一遍,报纸上报道的是省里召开两会的情形,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今年的********有了一些变化,省委副书记梁正东的露面的镜头少了不少,仅仅就是在开幕式上漏了一面。
而且,省报上并没有他负责的那个讨论小组的消息。
要起风了,张树放下手里的报纸,转动了屁股下的老板椅,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气,嘴里喃喃地念叨了一声。
摩托车停在了黎阳县委大院的门口,朱长勇跳下车,摸出一张五块的钞票递给摩托车司机,顺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他没有想到早上打个出租车居然这么难,为了赶时间不得不坐摩的赶来。
在传达室登记了一下,朱长勇就走进了县委大院,一走进大院就看见广场上那泾渭分明的车辙,不由得狠狠地吃了一惊,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坐在车上尚且不觉得,今天走进来一看便有些吃惊了。
通常来说,无论一个党委班子多么的一盘散沙,至少都会在表面上维持着一团融洽的局面,黎阳县显然不是这样,似乎县委和政府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了一样。
朱长勇目光向左一转,摸出手机拨通了林云的手机。
“林主任,我已经进了县委大院了。”
“朱书记,你直接来书记的办公室吧。”
朱长勇挂了电话,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栋办公楼,抬腿走了进去。
“朱书记,你来了,书记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
林云见到朱长勇,立即站起身来,领着他往离间走过去,他的房间就在张树房间的外面的小隔间,摆着一张写字台,几把椅子,还有一台饮水机。
朱长勇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张树的办公室。
“书记,安宁的朱书记来了。”
林云推开门,向边上一让,请朱长勇进去。
“张书记,早上好。”朱长勇走了两步,微笑着向张树问好。
“长勇,这么早就赶过来了?”
张树听得响动,放下手里的省报,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朱长勇伸手一指沙发:“不要客气,坐下说话。”
“报告张书记,昨天接到林秘书的电话之后,怕耽误时间昨天下午就赶到县城了。”朱长勇微微笑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张树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来,他本以为朱长勇这个白沙市长的公子多少会有些傲慢,想不到居然如此地给他这个县委书记面子,这让他很有些大权在握的感觉。
“朱书记,请喝茶。”林云给朱长勇送上一杯热茶,又给张树的杯子续了水,张树摆摆手:“小林,你出去给我看着点,不要让人打扰了我们。”
这话的意思就是今天上午任何人来了都挡驾,足见张树也给足了朱长勇的面子。
“长勇,去安宁乡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张树拉开抽屉,摸出一包烟来,朱长勇立即起身掏出打火机走了过去。
“书记,我觉得压力很大呀,交通不便,经济发展严重滞后,党委班子人心散漫,工作不好干呀。”
张树就着朱长勇手里的火点燃香烟吸了一口,随后抓起香烟往朱长勇身前一扔:“你也抽吧,现在延陵官场上有头脸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老烟民了。”
“谢谢张书记,工作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取得的成功才更有成就感。我相信在您以及县委的领导下,我一定能把手头的工作抓起来,把安宁乡的全面工作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朱长勇呵呵一笑,取了一颗烟点燃吸了一口,走到沙发前坐下,他知道张树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暗示他也知道自己在延陵市委招待所用特供烟来帮王焕勇挣回面子的事情。
张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朱长勇把他的名字特意提出来,也就是表明了朱长勇的立场是支持他的。
“长勇,安宁的情况在全县很特殊,那里的条件的确很艰苦,交通也不便利,当初县委也是下了大力气要搞开发的,不过,一直都没有人能挑起这个担子来。”张树低头弹了弹烟灰:“现在省委把你派来了,我相信长勇你有这个能力,有这个魄力,把这副担子挑起来。”
他的声音一顿,两眼目光闪动:“还有,你在工作中,生活上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来满足你的要求。”
朱长勇一愣,他听出来张树这话里的意思了,意思就是张树这个县委书记态度上绝对支持,但是,能力有限,有些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