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 顾云筝先是挑眉,随即悠然笑道:“那你快些去交给侯爷,我等着。”
付双成笑意加深,“我不相信你不想知道。”
“我真不想知道,让你失望了,实在抱歉。”顾云筝唤春桃,“送付小姐出去,以后她来了,不必再知会我。”
“那你日后出了事,后果自负,别怪我没提醒你!”付双成恼火了起来。
期望落空,肝火自然会旺盛一些。顾云筝仔细想了想,自认如今对霍天北没有隐瞒的事,顾双成所谓的把柄,十之**是危言耸听,要么就是再一次自以为是。认定捏住了她的软肋。为这种人这种事耗费心思,实在是没必要。
见到霍天北的时候,她说了这件事,问他:“你到底受谁所托收留了她?”
霍天北这才告诉她:“是她祖母。一把年纪的人了,险些就要给我下跪。可能也是察觉到付双成与大哥有来往,怕孙女被仇家之后拐骗,便要我把她接到府中。见了人我才知道,付双成那种性情,谁也左右不了,太偏执。”
“她急着去清州柳城,大抵一两日就要与你辞行了。”
“她别与我辞行了,我这就让人把她送回到她祖母身边。我实在无能,要辜负老人家的嘱托了。”
顾云筝忍不住笑了,“这样再好不过。”
付双成被送回到祖母身边的当日,蒋晨东便搬出了霍府。过了两日,沈燕西告诉顾云筝,蒋晨东去了清州。
这架势是步步紧追,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真情实意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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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柔再一次的失败,让云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沮丧。她挖空了心思去琢磨男人性情中的弱点,苦思冥想才想到了能让林雅柔唯命是从的威胁和诱惑的条件,到最后还是不能如愿。
这样一来,霍府中事她还是无从得知,日后侄儿的近况也还是无人能及时告知。
杨柳看出她心绪消沉,婉言提醒:“您到宫中的目的是为了给家族报仇,不是来与人争夺一个孩子,即便是要为来日早作准备,眼下时机也不对。您得分清轻重啊。”
“给家族报仇?”云凝笑容落寞,“我自己都成了众矢之的,不定哪日就命丧黄泉,如何报仇?若是有一点眉目,我也不会有时间琢磨孩子的事,更不会这么早就安排林雅柔有所行动。”
杨柳想想,也的确如此,担忧地道:“这件事可别被我家主人知道,若是他知道我们背着他行事……”
“他这些日子只言片语也无,是不是要与我就此分道扬镳了?”云凝的神色不无怨怼。
杨柳笑道:“您忘啦?皇上册封他为护军统领,刚上任,自然忙得厉害。”
云凝扯扯嘴角,不相信。他是什么心思她还不知道?不过是想疏离她一段时间,让她把这些教训记牢。
想见的人都不在身边,不想见的却是每日都要前来。晚间,她如常陪在元熹帝身边饮酒作乐。
元熹帝的酒量一向比云凝好,以往从来是她先醉的酣然入睡,今日情形却有不同。元熹帝过来之前宴请几位重臣,喝了不少,到了夜色深沉时,已经醉了。
云凝将一杯酒送到元熹帝唇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完,娇声问道:“臣妾家族的冤案是不是再也不会查办了?”
元熹帝略带敷衍地道:“不会,你放心。如今你也知道那些人闹得有多厉害,你耐心等等。”
云凝嘟了嘟嘴,“其实,根本就不许大费周章的查办,那个罪魁祸首是谁,皇上心知肚明。”
元熹帝笑了笑,不接话。
云凝摇着他手臂哀求道:“皇上就不能告诉臣妾么?”
“当然是不能。”元熹帝振振有词,“振业不能因为你是我爱妃,我就将当初写密报的人公之于众。”
“可是皇上也知道云氏一族便是有罪,也罪不至死啊。”
“所以才要查啊。”元熹帝鲜见地严肃起来,“只说这通敌叛国一条罪名,该不该杀?当然是该杀!想要昭雪,就要证明云氏不曾通敌叛国。再者说,平白无故谁敢将那样一项重罪扣在重臣头上?既然被扣上了这帽子,便是有了过失。”
云凝竭力忍下心头火气,“皇上说的没错,可是云氏通敌叛国的证据呢?先前查办的人总是推说那些证据遗失,这种罪证怎么能够遗失呢?皇上也不追究他们的过错。”
“谁说不追究了?这不是赶巧了么?刚要追究,就出了朝臣极力反对我二人出巡西域的事,我到今时还是焦头烂额,你也不是不清楚。”说到这里,元熹帝很是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一说这些我就是满腹火气!来,陪我好好喝几杯才是正事。”
云凝心里恨得要命。每次都是这样,问起他这些,他就东拉西扯,死活不肯告诉她当初是哪个人给他写了密报。原以为他今日醉了能套出话来,却不料还是毫无收获。
是什么人让他即便醉了还是极力庇护呢?太后早已驾鹤西去,难不成是他的手足所为?
问不出,也只能寻找当初那份密报了。可是皇宫这样大,找起来有如大海捞针。
云凝看着元熹帝,想着能有什么法子,让这昏君有问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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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晨东与付双成离开之后,顾云筝一直关注着两人去向,不时询问霍天北或沈燕西。
他们告诉她,付双成被送回祖母住处后的第五日,便被老人家扫地出门。随后,她去了柳城。
蒋晨东随后而至,三日后离开,据说是要去做一笔大买卖,目的地是漠北,归期难定。
柳城这个名字因为这两人被顾云筝记住,而真正让她重视起来,则是因为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事,也可以说是因为一名参将与霍天北对峙而生出的一场风波。
参将命叫方克,本是原西域巡抚范启的亲信,有勇无谋。范启被法办之后,失去了靠山,又因酗酒闹事被霍天北罚俸、杖责,不满越来越重。
而霍天北自来是赏罚分明,不可能一再给人触犯军法的机会,在方克再一次大醉在街头聚众闹事扰民之后,新帐旧账一并清算,将方克及其几个天下不乱的小将领革职。
没想到的是,方克失去官爵之后转头就去落草为寇了,却也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在亲信建议下,暗中将原来范启一众亲信迅速拉拢到身边。安安静静筹备了几个月之后,进入清州境内,暗中联合起来的势力聚到一处,竟有万余人。
如今天下已有两支揭竿起义的队伍,是造朝廷的反。而方克却是倾尽生平所有的耐心来造霍天北的反。
柳城位于清州边界,过了清州便是中原,霍天北没道理防自家人,重兵都放在了西域与西夏的交界处,在清州只是关卡多一些,擅长追踪的人多一些,并无重兵。方克和麾下一万人的目的相同,且只有一个——拿下柳城,因为富甲西域的蒋晨东的大部分财产都放在了这里。
柳城算是西域最美丽富饶的一个小城,城西有连绵起伏的群山,蒋晨东的财产就藏在群山之中。只要攻下这座小城,找到那笔宝藏,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经商之人的钱财只会用来换取更多的钱财,可是到了行伍之人手中,便会化作千军万马、层层上涨的势力与权力。
方克这边是在亲信极力规劝下预谋已久,而对于霍天北来说却是事发突然。他每日军务公务缠身,又忙于收留安置流民、招兵买马日夜练兵,闲暇之后意味着的总是更加忙碌。
得知方克集结人手及所在方位时,即刻启程赶赴柳城。临走时问顾云筝:“想去么?”
“当然想去。”顾云筝二话不说命人收拾行囊,与他一同上路。
随行的不过徐默、燕袭和五百精兵,顾云筝不由怀疑他的目的,“你这是要亲自去应战的样子么?”
霍天北低声告诉她:“我倒是想调派重兵,可现在精兵都在绥安,那边也不太平,尽可能地妥善安置流民,可还是有不少不安分的混了进来,西域看起来又适合占山为王,当然容易出乱子。”之后又安抚道,“别担心,柳城中有两千军兵,再加上这五百多人,守城等待援兵足够了。”
越是看似严重的事,到了他嘴里就越是变得轻描淡写,顾云筝知道事情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容易,可还是一点慌张也无,因为他在,不需惶恐。
抵达柳城,入住驿馆之后,将城中军兵做了守城的安排,方克却在赶奔柳城的路上停了下来,特地选择了靠近山林方便逃散的地方。是因为得知霍天北亲自赶来惧战放弃了计划,还是另有打算,谁也看不明白。
素来有勇无谋的人,一旦开始聆听亲信的建议,给别人带来的就是不断发生的意外。
这一日的柳城一如以往,天黑之前关闭城门,阻止有人出入。
什么事情做得久了,也会生出倦怠之心,看守城门的官差亦是如此,偶尔会大意,有些人会有去无回。这一日他们却是不敢大意,因为霍天北的到来,因为听说的可能要发生的战事。
而祸事却不会因为人尽心与否而终止。
这一天,三个女孩赶在关闭城门之时要出城,各自牵着骏马。她们都带着帷帽,人们只能隐约看到她们美丽的眼睛。
守城之人原本是不愿意放行,担心她们夜间在外面会出什么差池。因为到了夜里,城门是不会打开的。甚至于,他们觉得匪夷所思,想不通女孩子家这时候出城去做什么。
三个女孩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温言软语的哀求,为首的女孩更是不着痕迹地把一个荷包塞到了一个人手里。
荷包沉甸甸的,有一个金元宝,还有一张银票。
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发生了,守城的人笑呵呵地放行。
一些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三个女孩身上。
她们出城之后,策马扬鞭,加速赶路。
行至星月交辉之时,两个人从一旁赶上来,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妇人,应该是夫妇。
那个男人挂着爽朗的笑容策马过来,第一句话是先讨水。
没人应声。
男人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双唇,哑声道,“我们是江湖中人,被仇家追杀,没办法再留在西域,出来的太匆忙,除了兵器连盘缠都没带,更别提干粮水壶了,姑娘行个方便?”
“你们两个真是被仇家追杀?”一个女孩开口问道,如果被两个人连累了可就太冤了。
“是啊,”男人黯然叹息一声,之后明白了女孩为何这么问,又笑,“姑娘只管放心,我们已将人甩掉了,否则就算是要渴死也不敢耽搁逃命的时间。”
这时候妇人策马过来,语带请求,“他说的句句属实,姑娘就行个方便吧?”
三个女孩打量着两人疲惫的面容,风尘仆仆的样子,放松了戒备,神色明显有所缓和。
一个女孩低声道:“要不就给他们一点水和干粮吧?如果他们心存歹念,早就动手抢劫财物了。”
为首女孩女孩点点头,让身侧丫鬟把水壶递给夫妇两个,目光微闪,问道:“既然是江湖中人,又没有盘缠,可见心性善良,那你们愿不愿意赚点银两?”
男人满脸惊喜:“那自然是太好了,怎么可能不愿意?只是不知是何事?”
为首的女孩道:“将我们送出西域即可,能给你们十两银子。”
男人频频点头:“多谢姑娘,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就这样,几个人一同赶路。攀谈一阵后,妇人问道:“不知三位姑娘何以夜间赶路,多危险哪。”说着回眸望了望柳城,“三位必是柳城中人吧?那儿可是个好地方,蒋大老板一年有几个月都在柳城,人们私底下开玩笑,说他在柳城的日子,都在清点自己有多少宝藏。”
为首的女孩道,“蒋大老板在,柳城才是好地方。他不在,祸事就要来了。”
妇人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女孩叹息一声:“要打仗了,不然我们怎么会赶在这时候出城。万一官兵打不过匪盗,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男人却道:“姑娘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在西域,谁不知总督大人战无不胜,他手中皆是精兵良将,这次我们路上也听说他赶来柳城。先前还不知道是何缘故,此时看来便是过来亲自督战,既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姑娘难不成连总督大人都不相信?”
女孩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愿意相信他还能继续打胜仗,可是两千多人如何能守得住一座城池?两千多人又如何敌得过万余人?你们男人动不动就要说以一当十,我们却不能相信,能逃离是非之地自然就要逃离。况且我们本来就打算这两日出门,只是提前一些,怕耽搁了行程。”
男人与妇人没说话,对视一眼,随即便是阴沉一笑,转而策马离开,打了两声呼哨。
三个女孩预感不妙,想跑,想找个藏身之处。可是环顾四下,只见苍茫夜色,旷野无垠。
能跑去哪里?
她们策马掉头往回跑。
便在这时候,一伙人围了上来,持弓箭步步逼近,轻而易举地将几个女孩拽下马捆绑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方克率领万余人火速赶去柳城。
在此之前,方克不能确定城内兵力匮乏,又因霍天北督战,不敢贸然围城。如果不是那个女孩无心泄露这军情,他是怎么也不敢决然进攻的。
在人数相等的条件下,霍天北之于敌人,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而在兵力悬殊的条件下,人们依然忌惮霍天北,却有胆量尝试全力血拼。
这一夜,百姓们早早关门闭户,城市陷入充斥着紧张的夜的静谧。是因此,方克忽然极速赶来声势浩大的攻城才让人心惊。
太过突然。甚至于方克麾下众人都觉得突然。意外得到的消息,让他们陷入了即将取得胜利的狂热心情,从而攻势猛烈。
携带火种的箭支射入城内。
巨木猛烈地撞击城门。
人们前赴后继地涌向爬梯。
霍天北与顾云筝得到消息之后,即刻出门,飞身上马,赶奔城门。
路上,霍天北思索着这次的差错出在了哪里。之前方克很明显是摸不清虚实,犹豫不决,可到了晚间却突然义无反顾地前来,应该是知道了城中虚实。
短时间内从犹豫到确定,意味着的只能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步上城楼的时候,他心生寒意,预感到要有坏事发生了。同一时间,徐默被一支力道极为强劲的冷箭射中,位置是心脉附近。
他看到徐默的身形慢慢倒地,心头被畏惧离别的恐惧笼罩。
“徐默!”他抢步过去将徐默身形捞起,“怎么样?”
徐默勉强扯出一抹笑,“侯爷,我应该是死不了,别担心。”
顾云筝先吩咐燕袭去唤军医,之后蹲在徐默身边,无助地道:“没事的,没事,不会有事,不准有事……”
徐默笑容的纹路加深,“夫人什么时候学会念经了?”
顾云筝想应景儿的笑,却笑不出,只是道:“反正你不准有事!”
“没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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