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他痛楚地看着她,她刚要反对,就一声闷哼,想来是小腹疼得厉害。
“找个附近的村庄停车。”冷千翼拼命地往她身体里输内力,早已累得满头大汗,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管用,好像还越来越疼。阮绯颜苍白的脸上,汗珠更是不停地往下掉。
车夫很快找到一个小村庄,冷千翼抱着阮绯颜直接闯进一户人家。对屋里的老妇人道,“大娘,我娘子她动了胎气,村里有郎中吗?”
“有,在村东头呢!”
“翼,我们直接去山谷,别在路上耽误时间。”阮绯颜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她感觉到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冷千翼不说话,向着村东头奔去。到了郎中家里,他给诊过脉后无力地道,“孩子保不住,不能再挺了,还是尽早做决定。”
冷千翼沉吟了一下,伸手点在阮绯颜身上,看着她失望地闭上眼睛。“大夫,那麻烦你了。”
当一碗热腾腾的汤药递到他手上时,他痛苦地看着阮绯颜。颜,当日我回来救你时,骑着绝尘还赶了七日六夜,现在我们是坐马车,以这个速度,赶到山谷最快也要半个月,你的身体拖不了那么久了。
“颜,对不起。”他扶起她,慢慢的把药给她喂了下去。颜醒来会恨自己吧!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这个小小的生命,可是连着她的心啊!
当阮绯颜醒来时,已是半夜,小腹像是被人拧成了劲似的疼。“颜,你醒了。”冷千翼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短短的两个时辰,他好像已经苍老了很多。
“孩子没了是吗?”阮绯颜冷静地看着他。第一个大夫说孩子要保不住时,她还抱着希望,第二个大夫说无能为力时,她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可她想做最后的挣扎,想把这个刚刚要成形的孩子留下。
当这个大夫又说孩子保不住,不能再挺了,她明明还想再要求冷千翼再等等的,可他竟那么狠心的点了她的穴,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颜,不要绝望,我们还会再有的。”冷千翼看到她眼圈红了,知道她心里苦。前后两个孩子一个都没留下来,她一定受到了很大打击。
她凄怆地笑着,眼泪夺眶而下。“翼,你为什么不再等等,也许明天我们就能赶到山谷。”她抽泣着。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和你一样难过,颜,别这样,会落病的。”冷千翼帮她擦着眼泪,也是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他才知道她有了孩子,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个孩子就没了,他一样伤心难过。如果这个孩子注定留不下,那他宁愿亲自送他一程,也不会让他危害到他娘亲。
“姑娘,你别怪你相公,这个孩子如果不打下来,也会死在你的腹中。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你也会有性命之忧,你们还这么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来,快把这个喝了。”郎中从外屋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红糖水。
冷千翼扶起阮绯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接过红糖水。“颜,喝点水吧!”
阮绯颜张了下嘴,心里太苦,什么都不想吃。“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子。”冷千翼一叹,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是他没能力保护好她们母子。
如果不是龙幽暗,跋扈的以武力相逼,颜也不会从天狼出走。如果她不出走,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冷千翼没本事,自责已经把他没顶淹没。
“颜,喝下去,我们现在离掩星城还很近,你没有体力我们走不掉的。”见郎中出去,冷千翼再次把糖水送到她嘴边。
阮绯颜这次没再说什么,逼着自己喝了半碗,再次躺到床上。
第二天天一亮冷千翼就给了车夫足够的银两,告诉他说他要在这里等娘子身体好了才能再走。
其间,林立带人来这里查过一次,在院子里见到冷千翼,便认出了他就是那晚碰到的男子,猜到定是他娘子走到这里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进屋查看,便带人离开。
等林立他们走后,绝尘才从野外跑回来,冷千翼暗自庆幸,还好马不在村子里。要是被林立看到如此良驹,定会怀疑他们。
在这里一住就是一个月,一个月后阮绯颜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两人骑着绝尘离开了这里。
也没回天狼部落,继续向华老的山谷赶去,他们想在那里隐居,从此天下的事再与他们无关。
山谷里鸟语花香,气候宜人,两人找遍了山谷,也没发现华老的身影,茅草屋中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来好久没人来住。
山谷里风景很美,阮绯颜一到这里就喜欢上了,多日里郁结在心中的苦闷,散了不少。微笑起来,“翼,我们就留在这里吧!”
这段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冷千翼那么做也是为她好,可她因为心里一直捌不过来这个劲,还在埋怨着他,他和她说话,她也不搭理。
“颜,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就住下。”冷千翼高兴地看着她,这些日子看着她不开心,他的心里也一直不好受。
他让她坐在外面歇着,先把茅草屋打扫了一遍,又到水边捉了一条大鱼回来,两人晚饭吃的就是鲜鱼汤泡饭。在温泉里洗了澡之后,便回到茅草屋安歇。
冷千翼把她搂在怀里,两人一觉睡到天亮,从这天就开始了全新的隐居生活。
温泉边上开满了好多的野花,星星点点,漂亮极了。阮绯颜觉得这些野花很像现代人所说的满天星,“以后,就叫它们满天星吧!”
“这名字正好配上这些野花。”冷千翼一边应着,一边给她编了个花环。
“翼,你说错话了,我刚给它们起了名字,怎么还说它们是野花?”阮绯颜躺在花丛中,仰望头顶高远的蓝天。高空之上,一只雄鹰正在振翅飞翔,然后她就想到了冷千翼,他也该是翱翔九天的苍鹰吧!
和自己隐居在这里一辈子,他不会后悔吗?天狼是他的父王留给他的,而自己却把他拐了来,心里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看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娘子刚给他们起了名字。”冷千翼笑着坐过来,把花环给她戴上。“在看什么?”
“看苍鹰。”
冷千翼抬头望去,只来得及看到苍鹰的尾巴。她拍了下身边,示意他躺下。
冷千翼把手垫在脑后,挨着她躺下。山谷里的时光真的很静谧,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它正在从自己的指尖慢慢溜走。
过了一会,冷千翼开口,“颜,米没了,我明日得出去买,和我一起去吧!”他有点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
“不去,我在这里等你。”阮绯颜起身,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该回去了,我饿了。”
冷千翼望着前面的女子,半天才回过神来。自从孩子没了之后,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一个动作。
他追了上去,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这段日子他都不敢碰她,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算算日子,两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山谷里因为有温泉,所以气候一直温暖如春。怕是外面早已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了。
晚饭依然是米饭,只是菜换成了红烧兔子肉。因为谷中的灯油用完了,所以两人摸着黑上床。
他一伸手把阮绯颜抱过来,想要像往天那样一起睡。没想到阮绯颜一翻身,唇正好碰上他的,两人的呼吸潮湿的喷到对方脸上。柔软的触感,让彼此心神一颤,酥麻的感觉就像是有生命般,迅速传遍全身。
阮绯颜只觉得身子一软,便没了躲开的力气。自从她离开天狼王宫去找龙幽暗开始,他们便没在一起过,此时,她只想要他。
她伸出两手,捧起冷千翼的脸庞,唇就送了过去。“翼,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