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身经百战的杰哥终于意识到了一丝异样.
他脸色一沉.低声道:“情况有变.鬼哥的人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冲上來.而且他们的火力再猛也不敢这么贸然地进攻.糟了.不会是我们走漏了风声.被中国的警方盯上了吧.”
说完.杰哥转身.再次踹上钟万美的胸口.大怒道:“是不是你”
钟万美已经近似于癫狂.她似乎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是脸色狰狞地.口中不停咒骂着栾驰和婴宁.如同魔怔了一般.
“杰哥.快走.”
其余的手下立即掩护着他.一行人试图从另外一处隐秘通道内逃出酒店.
“老枪.小七.你们两个带人先解决掉他们.注意别被跟踪;老三.你再带两个人去楼下搜货.找不到马上撤.然后再來和我们汇合.我们先走.”
杰哥当机立断地大声吩咐着.然后头也不回地和他的手下快步走出房间.十几个人很快地消失在一扇不被人注意的小门后.
“把他们两个抬起來.”
老枪一扬手.立即有人过來.将栾驰和婴宁抬起.
中海虽然名字里面有“海”字.然而这座城市本身却并沒有海.要一路向南开出百余公里.毗邻的城市才能到达海边.老枪提议.将栾驰和婴宁抛入大海.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处置方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也从小门中撤离了原本所处的房间.进了货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先被人击晕过去.又泼了冷水的婴宁一直在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像是只猫仔一样蜷缩在栾驰的脚边.她身上的绳子一端系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绑在他的腰上.两个人看起來就像是拴在一起的蚂蚱.
车身不断颠簸.这是一辆平时每天向酒店里运送蔬菜水果的货车.周围到处都是烂菜叶子.还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十分呛人.
“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栾驰压低声音.艰难地将身体侧翻过來.面朝着婴宁问道.
身上的凉水顺着发丝不断滴落.她的手沒法动.连睫毛上都是水珠儿.吃力地回答道:“有点儿头晕.那个人用枪托狠狠地敲了我的后脑.我两眼一黑.就什么都……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來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拖到杰哥的面前了.
“货在哪.你知道吗.怎么他们说不见了.”
栾驰想到这个重要问題.不禁皱眉问道.如果那二十五公斤的海洛因真的人间消失.即便蒋斌带人抓到他们.也很难定他们的罪.他们可以请律师辩护.声称自己只是在酒店约见朋友.至于那些枪支弹药.金三角一带本就和大陆不同.管理上有着诸多漏洞.即便用“非法持有枪械”这一类的罪名判处他们.也坐不了多久的牢.只不过是缴纳一笔罚金就能解决.
那岂不是.所有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这一年多來.那么多精心部署.那么多主线支线.难道真的要在最后的关头灰飞烟灭.
婴宁艰难地挪移着.轻轻靠近栾驰.她担心有人在偷听他们的对话.所以一直靠到不能再靠近.嘴唇甚至贴到了他的耳朵上.轻而又轻地悄声道:“我把它们从箱子里拿了出來.分成了三份.一份在沙发内槽.一份在空调.还有一份在马桶水箱.如果他们的时间不那么紧迫.绝对是能找得到的.不过显然那个人也慌了.一见到两个箱子都是空的.就急急忙忙赶回去汇报.”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补充道:“栾驰.你一定要活下去.回去拿那些货.有了它们.以后你无论去哪.做什么.都能有资本撑下去.”
虽然她不懂那些东西到底价值多少钱.但是既然这么多人都能为了它们不惜拼上性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批货的出售价格想必不是一笔小数目.
栾驰一惊.似乎沒有想到她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显然.她是把情况弄错了.以为自己是真的想要杀了杰哥.取而代之.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婴宁却咳了几声.脸颊透出不正常的酡红.像是有火在烧.她兀自继续说下去:“他们闯进來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那时候是刚过十一点半.现在肯定早就已经是凌晨了.生日快乐.栾驰.”
他怔了一怔.自己应该从未和人主动提起过生日.她怎么会知道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沒有恶意.我只是……”婴宁看起來似乎很困倦.说话的时候.眼皮不断地耷拉下來.越说语速越慢.到最后.整个头甚至都垂了下來.
“我只是……终于做到了……自己答应过……你的事……”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近乎于呓语一般.吐出來几个字.然后终于阖上了眼.睫毛上还沾着几颗水珠儿.随着她合眼的动作.滚落下來.
栾驰的双手也被绑着.他沒办法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但看她的样子.猜到她大概是受凉导致的发烧.
“醒醒.不要睡.快醒过來.”
他着急地呼唤着她.如果她还能保证清醒.那么自己有把握带她一起逃生.可如果她昏迷不醒.自己怎么能做到带她走
婴宁似乎应了一声.但是她实在太困了.脑子里喉咙里四肢百骸里都像是有火在烧.烧得她全身都轻飘飘软乎乎的.只有在闭上眼的时候才能不那么难受.
唤不醒她.栾驰无奈.只好狠狠心.一张嘴.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接将她的柔嫩嘴唇咬破.口腔里霎时间涌进一股腥甜的血气.因为疼痛.婴宁睁开了双眼.全身颤抖着.吃力地看向栾驰.
“不要睡.來.我们说说话.”
他松开嘴唇.看着她嘴上留下两道深深的齿痕.舔舔嘴说道.
“你说得对.今天是我的生日呢.可你就连一份生日礼物都沒准备吗.”
栾驰佯装生气.只想着让她和自己有來有往地说着话.这样能够防止她再昏睡过去.
果然.她勉强打起了精神.扯扯嘴角吃力地说道:“你什么都不缺……我想不到买什么送给你……”
“借口罢了.等明天你得给我补上.我想想.自己想要什么礼物.”
她笑了笑.眼底有着浓浓的伤痛.哽咽道:“我们还有明天么.”
是谁说的明天会更好.可她已经沒有明天了.
被问得一愣.栾驰想了一下.笃定地说道:“有.我们一定有.”
他想说.等活着出去了.我们就结婚.我要对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