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娘家出來.两人坐上车.喝了不少酒的宠天戈向后靠在车座上.闭着眼休息.
临出门时.夜婴宁特地拿了一条热毛巾.伸手放在他额头上.有助于醒酒.祛头痛.
宠天戈伸手散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纯棉方巾.一股脑扣在整个脸上.彷佛是睡着了一般.夜婴宁听见他呼吸粗重.轻轻靠过去.翘起指尖帮他按着太阳穴.
一圈又一圈逆着时针轻按揉压.手上的甲油是前一晚新涂过的.灿灿的金粉色.随着动作泛化出点点光晕.伴随着带有酒精味道的呼吸.透着一股纸醉金迷的慵懒.
他很享受似的.一言不发.一直到夜婴宁觉得手酸.宠天戈这才笑出声.拉下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开怀大笑道:“还以为你按几下就能停下來.沒想到这么实心眼儿.不累吗.”
夜婴宁向后扯回自己的手.佯装生气:“怕你头疼睡不好.你却拿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可不就是傻.世上最好骗的就是我.”
正在高速行进中的车身.忽然毫无预兆地颠簸了两下.她沒坐稳.“啊呀”一声向旁边倒去.宠天戈顺势一拽.将夜婴宁拉入怀里.
“胡说什么.我骗你什么了.”
他一脸正色地问道.一把将脸上那条已经凉掉的毛巾扯下來.扔到一边.
夜婴宁索性也坐直身体.直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问道:“刚才在饭桌上.你为什么要跟我爸妈说.以后要把御润的股份转一部分给我.”
她知道.这种事宠天戈不会拿來随意开玩笑.尤其是当着夜昀的面.
但她同样弄不明白.他安的到底是什么心.虽然从表面上看.是好事.但夜婴宁总觉得似乎哪里奇怪.说不出的诡异.让她无法踏实.
猛地想起一句老话.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就是这么想的.当然就这么说咯.还有什么为什么.”
宠天戈眼光微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一向对金钱有特殊的执着.从來不觉得用金钱來维系人际关系有什么不妥.喜欢一个人自然也想给她物质上最好的.就是这么简单.
但夜婴宁却不这么想.毕竟两人自幼成长的环境不同.三观不同也很正常.在她看來.钱和人情.是两码事.永远不能混为一谈.
“这么大的事情.你要怎么向天宠的其他高层说明.还有.一旦天宠正式上市.它就不再是你个人的集团.证监会和其他高层都会进行监督.你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再像现在这么……”
她着急地帮他分析着接下來的局势.不料.宠天戈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倒是令夜婴宁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完全说不下去了.
“你干什么那么看着我……”
微赧地对上宠天戈含笑的双眼.夜婴宁迟疑地开口问道.
“我既然已经想要这么做.那么可能的情况就已经早早预料到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或许比你说的还要严重.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都由我來应付.你不用操心.”
他像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一点儿也不惧怕似的.胸有成竹.
夜婴宁发觉.她真是看不懂他了.
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从來不做赔本生意的商人.却居然开始不计成本.一点一点地帮助她和她的家人扫清障碍.
“是……为了我吗.”
她知道自己是有些明知故问.却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这个答案.
沒想到的是.听到夜婴宁的问话.宠天戈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羞色.他想了一下.才缓缓道:“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这两个字听起來居然是这么的浪漫.
我们.
不是我.也不是你.是我们.
或许这个男人是真的不懂浪漫.但他给的却是真金白银.给的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许诺她一生一世的衣食无忧.御润的股份虽然比不上国内其他的大型财团.可只要能够稳定发展.那足够她下半生无虞.
这样一來.既能切断谢家试图以御润为踏板进军中海市场的可能.又能令御润受到天宠的庇护.还能让夜婴宁在未來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业.不用担心她的舅舅们有可能前來插手.可谓是一举三得.这便是宠天戈的现实打算.
可是.他对她越好.她就愈发的惴惴不安
如果将來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当初接近他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寻找线索.那他是否会勃然大怒.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全都喂了狗
等到那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向他解释.而他又是否会愿意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其实已经真的爱上了他……
“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感动得说不出來话了吗.”
见夜婴宁一直沉默着不开口.宠天戈揶揄着她.看來.今天真是他的lucky day.既在电影院里吃到了“可口的美食”.又和夜昀碰面.简单敲定了初步的方案.进展顺利.
“我正在偷偷计算.自己将來一年能有多少收入.看來我马上就要成为富婆了.可以多包养几个乖巧听话的美少年.过上骄奢淫逸的生活.简直是梦想成真啊.”
夜婴宁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得意地说道.
虽然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而已.但宠天戈就是忍不住在心头冒起一阵醋味儿.气得他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咬下几块肉來.
“呵.看來下午那一次还沒彻底满足你啊.我的小富婆.这么快就开始幻想美少年了.”
他阴恻恻地看着她.危险地眯起眼.
似有一阵寒风吹过一般.夜婴宁连忙用两只手臂抱住胸前.莫名地觉得瑟瑟.
然而.宠天戈像是什么都沒有发生时的.将头转过去.好像在看向车窗外.异常的平静.
她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当天夜里.夜婴宁睡得正香.猛然间身上一凉.她艰难地睁开眼.夜色中.正对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一双眼.
“美少年是吧.包养是吧.骄奢淫逸是吧.看我不弄死你.富婆.”
宠天戈狠狠地磨牙.眼睛里直冒绿光.
夜婴宁早就忘了这茬儿.她当时不过是说着玩的.哪能记在心里.此刻睡得迷迷糊糊.根本分不清宠天戈正在和自己翻什么旧账.
“啊.你半夜不睡发什么疯啊.”
她揉着眼睛.不想和他一起神经.翻了个身又要继续睡.
牙齿咬得格格直响.醋意大发.且精虫上脑的宠天戈发誓要让她以后再也不敢乱开这种玩笑.
第二天清晨.一脸餍足的男人高高兴兴去公司上班.留下一个根本起不來床.腰酸背痛.四肢无力的女人单独在家.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