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万美踱步.走到窗前站定.她双手抱胸.嘴角的笑意不减.仍是似笑非笑.一副洞察了一切的表情.
一直等到夜婴宁所乘坐的车子开出去百來米远.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不见.她才缓缓地转过身.看向站在冰箱前.手里握着一罐冰啤的栾驰.
“她已经走了呢.”
听不出钟万美的语气里.究竟是遗憾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
事实上.此时的栾驰也不在乎这些.他唯一感觉到紧张的是.现在钟万美对自己的信任.到底有多少.
今天的他.也不完全是精虫上脑.才非要强|暴夜婴宁不可.
他.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栾驰知道.只要自己继续和钟万美纠缠下去.那么早早晚晚.他都不可能和她不上床.那是迟早的事情.
可他不愿意将自己的第一次.给这个女人.
然而.他也不能再拖延了.
所以栾驰才那样急迫.恨不得马上和夜婴宁裸裎相对.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和顾虑.他想让她知道.即便他会有除她之外的女人.但她永远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栾驰忽然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看得钟万美也不禁呼吸一停.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看着我在你眼前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是很惬意很自在的一件事.是不是.”
他几步走过來.弯腰捡起地上的枪.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巨响令钟万美不自觉地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栾驰.
或者说.栾驰也从未将自己的这样一面展示给她.
在钟万美的面前.他无时无刻不扮演着一个完美的二世祖形象.贪玩、跋扈、张狂、自大.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而这样的他也能给她带來轻松和愉快.更对他产生了一种母性的关爱.
但是刚刚.她心生恐惧的是.居然在栾驰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杀意.
是的.沒错.是杀意.不知道是对夜婴宁.还是对她自己.她绝对沒有看错.
“小栾.你说什么呢.这么久以來.我对你如何.你自己难道心里还不清楚吗.可是你呢.你在电话里说你在做正经事.但我看到的又是什么.你瞒着我.偷偷买下一处房产.你要我怎么想.将心比心.为什么我对你十分好.却换不回來你对我的一分坦诚.”
钟万美双手握紧.声音哽咽.她这副神态.倒是让满腹火气的栾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毕竟他是一个男人.总不好去死死为难一个女人.这件事钟万美就算做得再不对.既然她已经求软.他也不好太多的苛责.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沒想到在机场遇到了那女人.她死皮赖脸地非要缠着我.那么多人我实在不想当众丢人.这才将她带來.原本.我是想这几天让你过來放松一下心情的.最近你也很辛苦.”
他走过去.环住钟万美的双肩.柔声道.
“‘风情’的生意不好你也不要着急.反正我们也不差那一点儿钱.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为你多分担一些.”
栾驰握住她的手.一脸担忧.见钟万美不开口.他心底也有一丝恐慌.
他要怎么做.才能完全令她卸下心防.准许他去帮着打理生意.而不是整天陪着她吃吃喝喝呢.这一点令栾驰很是心急.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也让那女人有所收敛.都是你惹下的桃花债.”
钟万美看不出喜怒地嗔了一句.斜睨了栾驰一眼.用手肘推了推他.催促道:“你快去换衣服.我带你回市里.你的手要消毒包扎一下.还有.今晚我要见一个老朋友.你和我一起去.”
栾驰愣了愣.继而又惊又喜.低头在她的脸上落下一记浅吻.
*****
即便是早已远离了栾驰的别墅.但是坐在车后座的夜婴宁还是浑身颤抖不已.
楠姐安静地开着车.不时透过车镜打量她一眼.
她开车很稳当.也很快.在长长的车流之中游刃有余.不到一小时左右.就到了家.
夜婴宁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迅速剥掉身上的衣物.叫人将它们全都扔掉.然后冲进浴室拼命地用热水洗刷着全身.
她感到惊惶不定.也感到异常的耻辱.
浑身上下都留有栾驰的气味.以及深深浅浅的指痕和印记.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刚刚被施暴的女人一样.
热气一熏.身上的红痕更重.还有几处小范围的淤青.在雪白的身体上触目惊心.
她抱着双膝.蹲坐在浴缸里.不停地啜泣.
栾驰已经变得早已不是原來的那个他了.从前的他至多只是自负.嚣张.顽劣.然而本质并不坏.甚至可以说善良.单纯.可是今日他所做的种种.却显示他早已丧失了原本的自我.彻底变成了一个让夜婴宁感到害怕和陌生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彻底.
心头的恐惧和无奈令夜婴宁即便是全身浸泡在热水里.也依旧冷得牙齿打颤.
“笃笃.”
忽如其來的敲门声吓了夜婴宁一跳.她往水底一沉.惊道:“谁.”
“是我.”
楠姐轻轻推开门.手里拿着一瓶药酒.“可以往水里滴两滴.散血化瘀的.我刚才看见你手腕那里有淤青.”
说罢.她将药酒递过來.
夜婴宁接过.紧紧地攥在手里.低下头.沉默着不开口.坦白说.她知道这个女保镖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这一刻.她依旧很害怕面对他人的好奇和关心.那让她顿时感到自己变得肮脏.
幸好.楠姐见她无事.又轻轻走出了浴室.
夜婴宁试着滴了几滴药酒在浴缸里.将身体浸泡在热水中.果然很有效果.手臂和肩膀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她仰面躺在浴缸里.努力不去回忆今天所经历的事情.让大脑放空.
当栾驰从后面抓着她的双手.将她死死地按在床上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
那种窒息感是如此的熟悉.让人觉得自己离死神不过咫尺.好像再向前走一步.前面就是死亡的悬崖.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她紧闭着双眼.眼皮在无声地轻颤.明明不想去想.可是感觉不受控制.如影随形.
恍惚中.夜婴宁依稀看到一个男人似乎站在床前.她知道那并不是栾驰.因为栾驰此刻正跪坐在床上按压着自己的身体.
那男人只是站在一边.伸出手來.似乎要挑起自己的下颌.
她能看见他手腕上的那枚精致的袖扣.在灯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光.刺得她眼睛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