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木离无力的挥着手.脑中理智大乱.他坚持了十多年的东西.忽然间.似乎被人推翻.他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想.
“木离.”十二眉头微蹙.不顾凌宇寒的阻挠.起身走到他面前.对上他那双空洞、悲拗的眸子.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所谓的天命.只是用來愚弄世人的把戏.四国和谈已经势在必行.你何苦如此.”
“他一生占卜.太过相信命数.怎知.命数是可以被人所改变的.”凌宇寒搂住十二的肩膀.邪魅的笑道：“木离.你可曾算到她会从一个名震天下的废物.走到这块大陆的顶峰.不依靠任何人的帮助.她就一个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不是因为命运的指引.而是因为她自己的信念.她信的人.是她自己.而你.信的则是那虚无缥缈的命.今晚.我们会拜访青龙皇帝.你若想阻止.到时候就來试试吧.”
说罢.他搂着十二转身离去.再不看软榻上.浑身瘫软的人一眼.
“你方才的话……”出了国师府.十二眉头始终紧皱着.心底隐隐不安.
若这世上有谁.是她最不想对上的.那便只有木离.
“不给他迎头痛击.他根本走不出來.他日日窥探天机.以为掌控了所有人的命数.可实际上.命运这种东西.从來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为了一个预言.他已经魔怔了.”凌宇寒笑着摇头.“那尊佛啊.他还真把自己当做佛了.”
“你是想说他占卜占傻了.是吧.”十二嘴角微微一抽.听出了凌宇寒的言外之意.
“你看他那模样.不是傻了是什么.这次不好好打击打击他.难保这次四国和谈.他不会在暗中使坏.”凌宇寒相信.若是木离执意要按照所谓的命数走.那么.他必将阻止这次的和谈.必将阻止四国再次平息战乱.天下四分.
两人十指紧扣走在繁华的集市中.阳光明媚的打在他们的身上.十二一身黑衣凛凛.气息冷冽.“若是今晚.他当真出现.”
“那就宰了他咯.”凌宇寒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着.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中.闪烁着的是入骨的冰冷.“我说过的.你想做的事.谁敢阻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即便是木离.只要他胆敢阻挠十二想要开启四国和谈.定下百年和平条约.他的刀将刺破木离的咽喉.直接送他去见阎王.
看着杀气腾腾的凌宇寒.十二眉心一凝.心底隐隐不安.
当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十二换上夜行衣.与凌宇寒等人离开客栈.刚准备前往皇宫.便在街头.看见了那抹白色的人影.
他孤零零的立在雨幕中.手中持着一把油伞.脚下雨水汨汨.水珠哗啦啦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落着.下着.
十二眸光一亮.急忙迎了上去.“木离.”
“你赢了.”木离勾起一抹清浅的笑.不见了白日的恍惚.眉宇间透着丝丝释然.深幽的瞳眸.映照着十二的倩影.他抬起右手.将一个卷成卷的圣旨递到十二面前：“你要的我已经为你拿來了.”
“这是……”十二打开圣旨一看.上面是青龙帝亲笔写下的和平条约.还盖上了玉玺的印记.“为什么.”
木离忽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上被乌云遮盖住的夜色.“你说得对.是我执着了.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往后.你不必再担心被预言牵绊.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他半辈子都在执迷不悟.以为自己看透了命数.却终究还是被她和凌宇寒一棍打醒.
“木离.不继续做你的佛祖了.”凌宇寒挑高了眉梢.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一只手从后勾住十二的肩头.下颚抵在她的肩部.目光灼灼.笑看木离.
“不了.”木离悠然一笑.“司马如意.你若想成功开启四国和谈.小心白子墨.”
白子墨……
十二眼中冷光一闪.点头道：“我知道.若此次四国和谈开启.他必然会出现.”
“你预备在哪儿邀请四国君王齐聚.”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拼凑成一曲清脆的挽歌.木离淡漠的开口.“若你还沒有想好.我建议.在九里山.”
“你们要一直在雨中商量吗.”凌宇寒笑着问道：“既然东西已经拿來了.我们进屋再说.”
“也好.”十二微微颔首.众人原路返回客栈.在客房中.围坐一团.小二急匆匆送上茶水.十二打赏了几枚金币算是小费.等到小二离开后.她才撩袍坐下.
“如意.我一直想不通.既然你已经得到四国皇帝的圣旨.为何还要邀请他们齐聚一堂.商量和谈.”云若寒率先开口.手中骨扇在空中旋转出浪花.
十二眉头一蹙.凌宇寒体贴的从袖口中拿出一方娟帕.为她擦拭着发丝上被雨水打湿的地方.
“只是拿到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四国彻底平定.”正如木离所说.一纸文书.不可能阻止四国的野心.“和谈一则.商讨白虎此次攻打玄武后的赔偿事宜.二则.我会让他们立下天地誓约.想來.也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四国皇帝才会相信.四方结盟的诚意.三则.此次和谈.是引出白子墨的绝好机会.这个人一日不除.一日是个心腹大患.”
“一箭三雕.”邱楼吃了一惊.她素來是个直肠子.哪里会想到十二一个简单的决定.居然有如此多的深意.“如意啊.你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十二只耸了耸肩.脸色不变.“不过.四国和谈的地点必须要静心挑选.若不然.恐怕会有变数.”她看向木离.出声问道：“你方才说的九里山.所在何方.”
木离抬手从袖中拿出一张牛皮地形图.上面描绘着整个玄武大陆的地形.包括最为隐蔽的神王殿.也在其中.这是他多年來的心血.原本是想要用在辅佐十二征战天下上.可如今……心头微苦.
“九里山在四国中心.就在这儿.”食指指向地图中央.四国版图正中心的位置：“此处山脉周围皆是黄沙.只一处山巅.这里曾经居住过一位武帝级的武者.山巅之上有他留下來的府邸.可用來进行和谈.而且.此处山脉易守难攻.白子墨若是想要阻止和谈.只要他一出现.我们便可提前在山中设下埋伏.将他击杀.让这九里山.成为他命绝之处.”
“我们将神王殿、云天门、落天门、点苍派的人调往九里山.预先设下陷阱.若白子墨胆敢出现.我们便一拥而上.來个瓮中捉鳖.”云若寒温和的笑着.可吐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子狠决的味道.眸中寒霜漫天.
“恩.若此番和谈成功.数十年内.天下四分的局势将不会被打破.”木离半合了眼.心底一直支撑他的执念被挖空.此刻他只觉得空虚.仿佛这天下间.再沒有什么.值得他执着.值得他用尽全力的.
“你沒事吧.”十二见他面露疲色.出声问道.“要不要休息.”
对上十二虽然冷漠.但却暗藏担忧的目光.木离心头的大洞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暖暖的.嘴角扬起一抹无意识的笑.宛如雪山消融.迷离的双眼盛满了零零碎碎的微光.“我沒事.”
凌宇寒眉头一皱.木离此刻的表情……
心头一个咯吱.立即挡在了两人之间.一双眼满是冷光.直视木离氤氲的双眸：“既然事情说完.国师大人.你是不是该移驾回去了.”
可不要再弄出一个情敌來.所有未知的隐患都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木离一怔.随即讶然失笑.“也好.那我就先走了.”拖着一身飘渺的白衣.他稳步离开房间.
待到人走后.邱楼才指着凌宇寒夸张的笑道：“你这是吃醋了吧.一定是吃醋了.哎哟.好大一股酸味.”
凌宇寒双手环住肩膀.微抬下巴：“是又如何.我的女人谁也不能觊觎.那尊佛.哼.”
都是男人.他怎会看不出木离方才那迷离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明夜不屑的勾起嘴角.这就是主子的魅力.
“好吧.既然正事说完了.我们也该各自回房歇息了.如意.什么时候启程离开.”云若寒拂袖起身.将骨扇刷地别到腰间.笑问道.
“明日.先回边关.”十二微微颔首.
她需要尽快赶到边关.调派人手勘察九里山的地势.这地方是木离挑选的.应该不会有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木离.十二打从心里有一丝信任.不过.具体要怎样埋伏.还需要勘察过地势后才能制定方案.她可不想再一次被白子墨逃脱.
一夜无梦.第二天.众人从青龙启程.木离在城门相送.乘坐魔兽一路飞行.在一昼一夜后.终于抵达玄武边界.远远看去.边界处密密麻麻的蒙古包犹如洪水一般.遍布整个黄沙地.沙土漫天飞扬.接天蔽日.岗哨伫立在军营四周.一众巡逻的士兵.來回审视着军营的动静.
十二从火麒麟背上跃下.刚一到军营.立即就有士兵将她引入主帐.李岩等将军这几日可是左盼右盼终于把她给盼回來了.
“司马小姐.此番你可是去了不少时日啊.”李岩乐呵呵的笑着.“若不是知道你身手高强不会出事.恐怕我早就派人出去寻你的下落了.”
十二默然不语.她自然知道.这些将士等待她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恐怕他们要失望了.四国和谈在即.她不会如他们所愿.率军攻打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