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现场一片静默.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忽然的血腥一幕.那尸体还倒在地上.血泊染红了草坪.空气里一股铁锈味蔓延开來.
“啊死人了.”有朝臣的女眷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惊呼.彻底打碎了这难堪的沉默.
“天啊.他居然真的在皇宫里动手了.”
“好可怕.爹.娘.我要回家.”
“女儿乖.别怕别怕.”
……
人群开始骚乱.谁也不曾想到.凌宇寒说动手就动手.杀了一人后.却像个沒事人一样.和十二低垂着头咬着耳朵.低声私语.
“你杀了她.”十二眉头微微一蹙.“这种女人理会她做什么.”
“谁让她敢指着你的鼻子骂的.”凌宇寒狂放一笑.重重捏了捏十二的手掌：“这天地下.胆敢对你不敬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管她是平头百姓.还是王孙公子.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一个我杀一个.來两个我宰一双.”
明明是血腥到了极致的话.可听在十二耳朵里.却格外的舒服.
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罢了.人都杀了.左右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不足为惧.摇晃着手中的酒盏.她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美酒入喉.喉管一阵辛辣.不愧是宫中酿制的琼枝玉露.
十二摆明了根本沒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云若寒等人也只是微微一愣.邱楼甚至还给凌宇寒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夸赞他做得漂亮.他们手上谁沒有几十条人命.杀一人是杀.杀千人也是杀.龙有逆鳞.谁人敢冒犯.拿命來偿.
凌宇寒霸道的举动.威慑了众人.蓝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殒.看着她至死也未曾合上的水眸.心狠狠一抽.丞相暗叫不好.他儿子要发疯了.蓝苍直接拔出腰间的一把匕首.飞身一跃.直刺十二心脏.面部因仇恨狰狞成一团.口中怒喝道：“我要你偿命.”
十二动也不动.稳坐如山.云若寒与明夜齐齐飞起.一人一脚.重重将蓝苍踹飞.整个人在空中朝后划出数丈.最后咚地一声.跌落在对面一桌七品官员的圆桌上.桌椅翻飞.菜肴、酒盏通通散落在地.蓝苍哇地一声.吐血不止.双肩被彻底粉碎.两只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匕首叮当落在地上.白森森的刀身.反射着他那双猩红、狠辣的眸子.
喷火的怒瞪十二：“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会下地狱的.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十二就不明白了.杀人的是凌宇寒.可他怎么口口声声却是要找自己拼命.她郁闷的问道：“我难道看上去很好欺负.”
若不然.这位丞相公子为何将矛头直指她一人.要报仇.也是找凌宇寒好不好.
“我倒宁肯你好欺负一点.才能给我机会保护你.”凌宇寒邪笑一声.压根沒将那仍在咆哮的蓝苍放在眼中.睿王眼见好友受辱.但却只能隐忍不发.毕竟.以她的个性.方才那名青楼名妓的挑衅.她能够容忍两三次.已经是极限了.是他们自己找死.怨不得她出手狠毒.
丞相一路小跑.将自己的爱儿搀扶起來.看着他被打碎的肩骨.老泪纵横.不过他也知.那两人是手下留情了.若不然.此刻他的儿子早就已经成为了孤魂野鬼.哪里还容得他大放厥词.架起儿子.他朝着云若寒和明夜拱手抱拳：“谢两位侠士手下留情.”
自己的儿子被对方重伤.他还要谢谢人家留情.不得不说.这样的事实.委实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谁让十二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和她一样.是变态呢.玄武大陆.强者为尊.十二不是滥杀之人.但也容不得谁.五次三番的挑衅自己.她本沒想过出手.是那云裳自己找死.与她何干.
不过.看在众人眼中.只会觉得她为人狠辣.残忍.与传闻中的杀神却是相辅.
“司马如意.你会遭到报应的.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
“咻”
一把长鞭直接圈住蓝苍喋喋不休的颈部.邱楼反手一拽.蓝苍整个人从丞相的怀中腾空飞了起來.邱楼笑得阴险.口中冷哼道：“就凭你也配辱骂如意.”
手腕不停翻转着.长鞭将蓝苍整个人卷成一团.这次邱楼沒有将倒刺刺出.若不然.只怕此刻他已经变了一只千疮百孔的刺猬.蓝苍整个人随着长鞭在空中旋转.头晕目眩.脖子被遏制得紧紧的.脸颊憋红.眼看着出气比进气少.已经有了濒临死亡的样子.丞相噗通一声跪在十二面前.老泪纵横的恳求道：“护国公.你就饶小儿一命吧.他年轻气盛.只是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你不要杀他.求求你.不要杀他.”
十二眉心一凝.看着丞相脸上毫不掩饰的急切与关爱.那是她两辈子都未曾享受过的亲情.眸光一转.她朝着邱楼吩咐道：“放了他.”
“如意.”邱楼不悦的鼓着腮帮.可又不敢公然违抗十二的命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长鞭.长鞭一收.蓝苍整个人笔直的从半空坠落.再一次重重跌到地上.浑身的每一块骨头都通得他不住哀嚎.
人贵有自知之明.去挑衅自己绝不可能反击成功的强者.那不是找死吗.
“如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确定不要斩草除根.”凌宇寒食指轻点下唇.眸子里一片冰川.看着在红毯上來回打滚的蓝苍.宛如在看一个死人.就凭他方才叫嚣的那几句话.就足够他死一百次.
如果不是十二阻止.邱楼绝不会收手.
丞相重重叩首.看着十二时眼中满满的尽是感激之色：“谢谢……谢谢……”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到蓝苍身边.咬着牙.将他抱起.脚步蹒跚.背影佝偻.仿佛在这一晚苍老了许多.双肩似承受了生命无法承受之重.每一步.都混杂着血和泪.即使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他的儿子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重伤.这笔账.丞相要向何人去报.十二的实力以及她背后的势力.都远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丞相能够匹敌的.更何况.先挑衅的人是他的孩子.
即使心里不忿又如何.技不如人.他只能饮恨吞泪.
“等等.”十二忽然出声.撩袍从椅子上站了起來.迈着小碎步.跑到丞相面前.低垂下头.看着依旧死死愤然怒视自己的蓝苍.十二该杀了他的.她知道.但是……
看了眼满眼不安与惊恐的丞相.她终是下不了这个手.
罢了.眼缓缓闭上.嘴唇蠕动.传音入密：“蓝苍.若你是聪明人.便该知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我今日放过你.是因为你有一个好父亲.莫要再让他伤心了.”
蓝苍脸上的恨意顿时僵了几分.抬起头來.看着自己年迈的爹爹.两行清泪蓦地落下.眼眸中有悔恨.有无错.有痛苦.亦有释然.
目送丞相离开.十二便飞身落回原位.凌宇寒凑到她耳畔轻轻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让真正爱他的人失望.”十二难得的起了一丝慈悲心肠.她从來都是如此.想做就做.想说就说.可以眼也不眨的屠尽天下人.也可将挑衅自己的敌人放走.
凌宇寒心头一叹.这样的她.让他怎能不爱.
“你啊.”伸手重重揉了揉她的长发.地上云裳的尸体被宫中的太监迅速抬走.一场好好的接风宴.却在最后以这戏剧化的变故收场.谁也沒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散场前.再无人胆敢小觑十二等人一分.蓝苍、云裳就是前车之鉴啊.
难怪她可以收复八座城池.这样狠决.血腥的手段.这样果断.狠辣的作风.不愧是杀神.
不管众人心里如何想.在皇城中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十二便离开了玄武国京师.赶赴朱雀.准备于朱雀女王见面.最好.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她心甘情愿写下百年和平条约.至于青龙.坐在火麒麟背上.十二揉了揉眉心.她暂时还沒想到办法.如何像木离解释.
那个男人.她欠了他太多.
十二不曾想到.此去朱雀她不仅真的让朱雀女王心甘情愿写下了和平条约.甚至还交了一位知心好友.此乃后话.
从玄武到朱雀火麒麟足足飞了半日.才抵达朱雀国京师外的官道.以免引起民众骚乱.十二将火麒麟收入纳戒.凌宇寒也将火凤凰收了回去.众人徒步从官道进入朱雀京师.这座女子为尊的城池.
朱雀国民风开放.是个女尊的国家.朱雀女皇登基五年.后宫嫔妃只十二人.据说每一个嫔妃都与她鹣鲽情深.京师内.不论是摊贩还是城头守卫的士兵.都是女子.整个京师.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乃武者.实力虽然不高.但数量足够庞大.随处可见穿着略显大胆的女子.带领着自己的夫君或者是小妾.在街头巷尾闲逛.集市里很是热闹.邱楼对朱雀国好奇已久.如今來到这个身为女儿的天堂.她怎能不喜.
拽着十二就往热闹的集市跑去.云若水急忙追上.这下可苦了凌宇寒等人.墨白在离开玄武时.就先一步返回边境.神王殿的精锐都聚集在那处.他不愿离开大本营太久.如今.便只剩下三男三女.在朱雀国京师的街道上.漫步着.
凌宇寒三人惊为天人的容貌.让整个街道上的女子都沸腾了.她们大胆的上前示爱.甚至于.有的更是想要上下其手.十二眸光一冷.浑身冷冽看着某个身彪体壮的陌生女人正准备去摸凌宇寒的脸.那副色迷迷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恶心.
邱楼和云若水愣了.她们完全沒想到.朱雀国的女人居然能彪悍到这种地步.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调戏良家妇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