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枝头.冷清的月光将整个皇宫笼罩出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十二身着一件月牙白的白色长衫.头发随意的扎成马尾.腰间缠着一条精致的缎带.脚踏马靴.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利落、洒脱.眉宇间英姿飒爽.清冷的似这天上弯月.怀中抱着一个粉嫩的奶娃娃.带着凌宇寒等人.从酒楼出发.前去皇宫赴宴.
刚到宫门.便看见不少朝臣乘坐马车而來.车轮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咕噜噜转动.近卫军把守着各个宫门.层层递进的庄严大门大开.皇宫内宫灯掌满各个长廊.屋檐上高挂火红的灯笼.天际.有烟火璀璨的绽放开來.烟花犹如昙花一现.只美丽一瞬.却足够叫人记忆深刻.
为了给十二接风洗尘.玄武帝可谓是大手笔.从夕阳西下后.便在御花园中燃放烟火.祝贺玄武旗开得胜.
宴会现场是在御花园左侧一处空地.傍水而立.清池倒影着月光的影子.一座石墩桥上.有一处凉亭.挂着四串风铃.红毯铺着地面.二十多张圆桌成两侧排开.中间留一条宽敞的通道.正上方是皇帝、皇后、以及贵妃的座位.上方悬挂一帘鹅黄色帐幔.有宫俾打着巨大的绿色蒲扇静静立在龙案后方.
十二來时.朝臣携带家属女眷已经就位.她刚一到御花园.就直接引爆了整个宴会现场的气氛.
“这不是司马如意大人吗.”
“哎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瞧瞧这风采.哪儿是我们这帮老臣比得上的.”
“司马如意大人此番为我玄武平息战乱.已是天下第一人.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
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官.此刻巴结、交谈的对象都成了十二.她才是这场接风宴的主角.一袭白衣飘渺.透着一股子果断、决然.沒有女儿家的矜持.反而多了一些身为男儿才该有的豪爽与洒脱.
几乎是在她出场的一瞬间.就让各个武官对她印象深刻.这样的人儿即使沒有倾城美貌.却又是风华绝代.那并非用容貌与身段堆砌起來的风华.一身傲骨浑然天成.漆黑的瞳眸敛华.内敛、犀利.宛如天上璀璨的繁星.怀中抱着一个小家伙.又为了添了几分亲近之意.身侧跟着的凌宇寒等人.哪一个不是人中骄子.身手、长相、风采.皆是一等一的.生生压过了在场诸多王孙公子.名门闺秀一头.
十二只礼貌的与众多朝臣周旋.或洗耳恭听对方无聊的赞许.或与对方闲聊几句.既不显得孤傲.又不显得太热情.尺度把握得极好.不少武官在暗中试探十二的修为.却惊讶的发现.她仿佛返璞归真.一身气息祥和.任自己如何试探.也沒探出她的深浅來.
恐怕她的境界早已经高到超乎自己的想象了吧.不少武官自我安慰着.能够率领宗派抵御白虎的少女.绝不可能沒有实力.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她的实力已经高到众人无法探查.
这个认知.让不少武官心头骇然.她才多大.也才十六七岁.这样下去.日后她的成就.只怕会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了.
十二入席后.有不少王孙公子上前來想要与她攀谈.都被一旁身泛冷气.气魄逼人的凌宇寒给赶跑了.
“还好沒有听云若水的建议.若是你换上女装.恐怕今日.我得大开杀戒才行.”凌宇寒手持白玉酒杯.白皙的指骨轻轻转着手中酒盏.一双桃花眼内暗光流转.时不时像防狼一样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那些妄想攀上十二这条大船的人.一对上凌宇寒通透、犀利的目光时.哪里还升得起一点上前的心思.只恨不得把自己化作空气.也别被那人给盯上.
十二无聊的托着腮帮.将盛满上等美酒的酒杯放到鼻息下轻轻一闻.酒香四溢.她因这喧闹场合而烦闷的心情.也不觉好转起來.斜睨了一旁的凌宇寒一眼.出声道：“这种场合.你说那么血腥做什么.”
他们这一桌.当真是群星瞩目.星光璀璨.云天门云氏兄妹.落天门落红月.点苍派邱楼.神王殿凌宇寒.还有一个立于他们之上的司马如意.真可谓是叫人想忽视都难.
“咦.是他”邱楼本來无聊的在数人头.冷不防看见对面的圆桌边.坐着的可不是一位‘故人’.口中惊呼一声.戳了戳十二的胳膊：“如意快看.那不是丞相的儿子吗.还有他身边的那女人.不是所谓的青楼名妓云裳吗.”
十二眉心一凝.凝眸看去.便见云裳正往凌宇寒这边暗送秋波.望眼欲穿的水眸.让多少男儿为她心醉.只是……
嘴角弯起一抹不屑的笑.这种场合身为青楼名妓被带出场也就罢了.居然还故作矜持给自己覆上面纱.可不是明摆着.想要夺人眼球吗.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只会沦为名门妇女的笑谈.瞧瞧多少女眷正在朝着那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丞相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十二刚准备收回视线.左右.那是别家人的家事.与她何干.可就在她刚要移开眼时.云裳的目光忽然与她不期而遇.那双充满了幽怨、委屈、隐忍的瞳眸.仿佛在无声的控诉着什么.十二嘴角一抽.也沒和云裳计较.
她早就过了与人斗气的年纪.只漫不经心低垂着头.喝着手中美酒.姿态洒脱.一举手一投足.皆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狂傲.生生让众多女眷.黯然失色.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云贵妃到.”李成尖锐的声音从御花园外传來.众人纷纷起身.准备供应皇帝圣驾.
远方.宫灯排成一条直线.由远及近.皇帝一袭龙袍加身.左跟端庄雍容的皇后.右跟妩媚动人的贵妃.两人的裙摆拖曳在地.身后鱼贯而出的宫俾与太监.手掌宫灯.紧随而來.
待到三人上了上首落座.众人才纷纷叩首.也唯有十二这桌的人.行的是武者之间的拱手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请起.”玄武帝隔空嘘抬一把.朝臣顺势起身.再度落座.只是这气氛比起方才的闲适.分明僵硬了不少.
玄武帝的目光从高处落到十二身上.忽地展颜一笑.“今日.是为我们的战神司马如意接风.她以一己之力.护我玄武国土不失.实乃我玄武功臣.李成.宣旨.”
太监总管李成一甩手中浮尘.拿出一道明晃晃的旨意.十二径直起身.走到中央的红毯上.略一拱手.
“皇上有令.今后.司马如意可不用跪拜任何人.即使是见天子.也可有此殊荣.”李成急忙将玄武帝的口谕颁下.
十二眉心一跳.这倒是省了她的心思.索性直起身体.傲然立于红毯之上.聆听旨意.
“司马如意才德兼备.身手非凡.日前助我玄武收复八座失城.护我玄武边境安宁.今朕特下旨.封其为护国战神.赐玉如意一对.黄金万两.府邸一座.日后可享帝王之尊.赐尚方宝剑.下可斩佞臣.上可斩昏君.望日后.为我玄武开拓疆土……”
这道旨意一出.下首百官纷纷脸色变了几变.护国战神.帝王之尊.可……可却沒有给她任何兵权.可以说只是挂名.有名无实.只不过听上去风光罢了.
玄武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十二根本不在乎手中有无实权.她只需挂名.就可威慑三国.让别国不敢轻易來犯.护国战神.此后.她将与玄武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若玄武有难.十二必将出手相助.
而玄武帝给十二的.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
十二眉梢轻佻.对上玄武帝看似慈善实则清明的眸子.缓缓一笑.“司马如意接旨.谢皇上.”
李成将圣旨递给十二.随后作了一辑.毕恭毕敬的朝她唤道：“恭喜护国公.贺喜护国公.”
十二只抿唇不语.圣旨颁下后.她重新落座.随手就将圣旨丢给好奇心旺盛的小奶包玩儿.
凌宇寒灼热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护国公啊.”
“只不过听上去威风.”十二不屑的勾起嘴角.“沒有实权.只是个挂名的战神.他是在用我威慑三国呢.”
轻轻摇晃着手中酒杯.宴席已经开场.有舞女穿着曼妙的纱裙鱼贯而入.宫乐声丝竹声.绕梁不绝.舞姿飘渺.魅惑.因玄武帝驾临的尴尬气氛.也稍有缓和.
不断有人上前來与十二喝酒.大多是朝中百官.现在她可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和她攀上关系.玄武帝虽然未给十二实权.但继承了护国公之名.她的身份必将尊贵.能交好谁不愿意.更何况.十二背后还有几个顶级宗派撑腰.可不是能随便得罪得起的.
宴会现场一片祥和.和乐融融.高首.皇后和贵妃也在与玄武帝谈笑风生.忽地.十二本在为小奶包夹菜.头顶上有一片阴影笼罩而下.两个并不算陌生的气息.朝她靠近.
抬起头來.十二便看见挽着蓝苍.一道同來.正朝自己举杯的云裳.
这种场合.她一个青楼女子不仅不乖乖的做她的花瓶.居然还再度來到十二面前.将自己曝光在众人的视野下.十二忽然间.很为当朝丞相默哀.视线从他脸上一扫.见这丞相一脸怒色.不觉一叹.
这当父亲的.只怕也镇不住被爱情冲掉理智的儿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