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顶都变得那般的安静.沒有了风吹的声音.甚至连鸟鸣声也无法听到了.房间内那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
紫衣抱着莫忧.蹲入那浴桶内.看着鬼医将奇怪的药物倒入浴桶中.沒有一句话.目光完全落在星云那边.不由地呆了.
东方羽坐在床铺上.单手抵在星云的背部.让其面朝着徐宁.而徐宁也伸出自己的手掌.压在星云的胸口.仇医不断更换着手中的药材.快速的配置着药物.而疯医则是为东方羽治疗着左手.那里.是被雨词割伤的地方.早已经溃烂开來.甚至连那白骨也能看到了.
徐宁的脸色微微一变.淡漠的看着身前的星云.手中的药物一翻.已经沒入星云口中.淡漠的放下手來.那胸口处已经不在流血.甚至有一些好转.而几天沒有醒來的星云.也不禁睁开了双眼.
“放下你的手.星云已经不需要你帮助了.”徐宁冷漠的站起身來.扶住星云的肩膀.
东方羽一凛.缓缓收回手來.看着已经好转了一点的星云.不经抱拳说道：“早闻妙手神医医术高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东方羽在这里谢过徐前辈.”
“不用拍我的马屁.我沒你说的那么高.就连自己的徒儿.我也救不了.”徐宁淡漠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东方羽.冷声说道：“十年未见.你们父子难道不应该说些什么吗.我过去看看莫忧的伤势.你们随便聊聊.”
老头子……淡漠的睁开双眼.星云盯着那模糊的身影.想要伸手抓住徐宁.却是发现自己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沒有.背后好像还有一个人支撑着自己.星云缓缓回过头去.却是一个沒有见过的人.对着自己笑了笑.
我.还沒死吗.星云咳喘了一下.胸口传來那剧烈的疼痛.不由地皱着眉头.偏头看着东方羽.淡漠的说道：“大叔.你是谁.莫忧呢.我要去救他……”
“傻孩子.莫忧他很好.沒事的.你觉得怎样.好些了吗.”东方羽全身一颤.却是扶住星云的身子.看着眼前自己的孩子.十年來.自己竟然沒有照顾他一天.甚至连陪他一会儿.都沒有做到.他又怎么会知道.十一年后.自己竟然有一个孩子.还长这么大了.一点风声也不知道.
伸出右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双腿.星云虚弱的说道：“我的腿.给莫忧吧.当初.我要是能够早点出來.莫忧的双腿也不至于被逍遥宫的人打断.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沒事.大叔会想办法医治他的双腿.你这些年來.好吗.”一时间.东方羽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吐出这两个字來.作为一个父亲.他能跟儿子说上最后的几句话.也算是满足了.
他早就知道星云身体的情况了.就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就在自己眼前死去.而星云.带着最后的一口气.回到了这里.尽管有神医徐宁的医治.也來不及了.
五天的时间.沒有进食.身体里的血液.早就已经干涸了.若不是东方羽的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他也许早就应该死了.现在的星云.也认清楚了自己的情况.
抬头看着东方羽.星云淡淡的说道：“从出生到现在.我第一次感觉到好.第一次.能够真正的睡一觉.能够这样闭上双眼.无忧无虑的睡下去.”
“不能睡.你.不是答应了莫忧.要好好的活下去吗.”东方羽咬牙看着星云.却是一点办法也沒有.就算他是站在魔冥宫之巅又能怎样.照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眼前流血流泪.一点办法也沒有.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
星云摇了摇头.轻轻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那钻心的疼痛让他抖了一下.淡笑道：“我的命.本來就不长.雨词在我的身体里.种下了断魂散.我是靠着药物.才活到今天的.那药.真的好毒啊.每天都无法睡觉.我好恨她啊……”
“所以你才偷偷跑出逍遥宫.想要解开身体里的毒吗.”东方羽强忍住自己眼中的泪水.让它不再掉下來.他知道.眼前的星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能做的.就是让他这般静静的离开.而不是挽留他.他也只想.听听星云的声音.听听自己儿子的声音.
“不……断魂散.沒有任何的药物能够医治.我是以毒攻毒.暂时缓住毒素而已.我从逍遥宫跑出來.只想报仇.我要去逍遥宫.毁了那个害人的地方.”说道这里.星云强忍着受伤的身体.缓缓看着那门外.还在跑动的身影.不由地淡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那又能怎样.就算我再讨厌逍遥宫.再讨厌雨词.那里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无法讨厌.我自己的亲生娘亲啊.”
全身一颤.东方羽轻轻将星云抱起.淡漠的望着窗外.轻声说道：“我听莫忧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化作一律清风.无拘无束的翱翔在天地之间.这个愿望.让我帮你完成吧.”
“大叔.真的吗.”星云淡笑着看着东方羽.瞥了一眼外面有些模糊的山林.双眼渐渐变成死灰色.那里吗.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化为一道清风.能够随意的飘荡在天地间……
大步走出房间.看着那温和的阳光射进來.东方羽不理会那身后的几人.单脚点地而起.任由那清风拂过自己的衣衫.朝着那天空而去.凉飕飕的风吹过脸颊.感受着那天地的气息.
一道身影.就这般在这天地中展开.朝着那远方而去.
莫忧不禁睁大双眼.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咳喘道：“徐伯.师傅他……”
“东方羽的武功高深莫测.这简单的轻功根本难不倒他.以后你跟着他学习.还有会更多的武功秘籍等着你.东方羽不是小人物.身为他的徒弟.你也要好好学.”徐宁冷声说道.双拳不由地握紧.就算他知道东方羽的武功高深莫测.但也沒有想到.东方羽竟然这样高深.普通会武术的人.顶多飞上房梁.跳上树干.最多不过几米的距离.而他.却是凭空能飞走.脚尖轻点树叶.就能让自己的身体借助着树枝的柔韧性弹起.那样高超的武艺.绝非一两年时间就能成的.
那一道身影好似大雁一般.在那天地中翱翔着.东方羽淡笑着盯着怀中的星云.轻声问道：“感受到了吗.清风的感觉.你希望这样翱翔吗.不要死.我会带你一起在这片天地中遨游.好不好.”
“嗯.我答应你.不会死.永远和你遨游在这片天地中.”星云淡笑着点了点头.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
东方羽换了一个姿势.将星云背在背上.伸出自己的右手.与那小小的指头勾了勾.淡笑道：“好.我们说定了.你不要死.”
“嗯.我不会死的.”星云淡笑着.将脑袋枕在东方羽的肩头.感受着那宽大的肩膀.感受着那身体的温度.眼角的泪水缓缓渗出.好累.真的好想就这般闭上双眼.随着那清风而去.
搂住东方羽的脖子.星云睁开那死灰色的双眼.看着碧蓝色的天空.仿佛看到了那无形的清风.化为一个个精灵.在他身边环绕着.拉着他的小手.邀请他一起翱翔在这片天地.一起飞向远方.
“谢谢.老爹……”双眼缓缓阖上.将一切的思绪全部注入这两个字中.无须任何的理由.沉重的身体.让他就这般沉重下去吧.就让那轻松的意识.随着这清风而去.永远的.睡上一觉.下一次.睁开双眼之时.我们还是父子.希望那个时候的你.不要随便的抛弃我.那个时候的娘亲.不会是现在的这位.那个时候的兄弟.也要是莫忧……
老爹……呵.东方羽淡然一笑.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笑容.有多么的牵强.不想早早的落地.只想无忧无虑.放任自己.和最亲的骨肉一同享受着这美丽的时光.对不起啊.星云.让你受苦了.
淡漠的抱着星云的身子.步入徐宁房间内.看着那在浴桶内的莫忧.东方羽缓缓放下星云的身子.淡漠的说道：“徐前辈.麻烦你了.莫忧的双腿.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这个儿子.也在我眼前死去……”
缓缓走出房间.东方羽淡漠的盯着莫忧.今日的天气.似乎很暖和.但.为什么他却感到这般的冷.比在那洞中.还要冰冷.
儿子……莫忧心中一紧.转头看着那东方羽.不由地捏紧了拳头.
徐宁却是冷淡的看着莫忧.沉声喝道：“鬼、疯、仇.你们三个死到哪里去了.搬这小子起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也就把他的双腿接上.”
星云……望着那面带笑容的星云.莫忧的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了.耳边回荡着星云的话语.不能哭.他怎么能在这么开心的星云眼前流泪呢.他才不是什么胆小鬼.星云.我会代替你.活在这个世上.永远不会哭.不会流一滴泪水.我会带着你的笑容一起.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无法分开我们.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浇灭逍遥宫.我会为你屠杀那个宫殿.带着你的笑容.看着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