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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冰剑

    那绿色的寒冰窄剑带着深深的怨恨之意刺向那男子胸口,若是这一剑下去,那男子必死无疑。可是这必死一剑生生停在了胸口一寸处,不再前进分毫。

    女子冰冷的眸子闪动着泪花,全身颤抖起来,仙剑也随之颤抖,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刺下去。她看着眼前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男子,看着他浑身是血,多处见伤,泪水终于划过了脸庞。

    唰,她收回了剑,身体无力的软到在黄沙上,半跪着身子,彷徨地看着茫茫黄沙。全身的寒冰退去化作悠悠愁情苦水,流遍这无尽的荒漠,和沙漠呜咽的风声融为一体。

    这个伤痕累累的男子,是那么熟悉,因为她无时不在恨着他,恨不能杀了他;可却又是那么陌生,陌生得当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怀疑是他吗?他的面貌只在记忆的夹缝中存在,并且是隔了很久。

    她的心常常在滴血。因为他似一把钢刀时时刻刻插在她的心头,让她只能用冰冷来麻痹自己,以此来缓解心中的痛楚。

    她无时不想杀了他,可是此刻眼看着他昏迷地躺在自己面前时,她犹豫了,或者说是迷惘了。杀了他又能如何,能补偿给她带来的痛吗?好像过去所希冀追求的一下子变得毫无意义。只是对他的恨丝毫没有减弱,甚至更恨,是他毁了她的清白。

    天下能让月华如此痛恨的人恐怕只有聂锋了。

    他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突破了,但是白刃的威力还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就在白刃的最后斩杀阶段,他已被强劲的冲击波挤压得晕死过去。在白刃即将斩尽时,灼魂吸纳了白刃所有的力量,故而幸免一死。

    说来也是他造化不浅。在掌灵境巅峰已停止五年不破,很多天赋平常的弟子都已突破,可是他就是立而不破,这其中自有原因。

    他在掌灵境巅峰停滞是缺乏某种东西的引导,可是这种东西是否能出现,得看机缘,而他的机缘就是灼魂。可惜时机不对。只当他在修炼的初级阶段打好坚实的基础时,触动引导的东西,才能水到渠成,一朝明悟,一举破除壁障,破至化境。这也是顿悟者的不同所在。

    灼魂之剑是有剑灵的神兵,其剑脊上的血就是聂锋突破的引子。那血来自聂锋,终归还是归于聂锋,只是这血却把他和剑更加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然而那些血已经具有了灼魂和聂锋两者的东西,当进入聂锋体内时,便能助他突破,而当回到剑身,便能化作无穷力量,开启神兵的威力。所以最后聂锋感觉全身被抽空了,轻飘飘的,好像所有东西都离他远去,其实是灼魂吸纳了度入他体内的剑血。吸回了剑血的灼魂,威力自然大增,故而把白刃的力量全部吸走(对于灼魂为什么总吸纳其他东西的力量,在此不表),挡下了必死一击。

    当时他已经受伤不轻,可终究没有死,又突破到了造化境,而掌灵界是掌灵境弟子会武的地方,故而自动被传送到造化界。

    事实上,他从掌灵界来到造化界是最不幸的。在掌灵界他也许是巅峰的存在,可是到了这里,他就是最弱的存在,对他是很不利的。

    如果在这无垠的荒漠中无人管他的话,他活不过两天,最终的结局还是渴死在这里。

    月华立在风中良久,定了定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聂锋,只见他此刻气息已经很萎靡了,那干裂的嘴唇说明他脱水很严重,如若不及时喝水,恐怕以他受伤的身体撑不过几个时辰。

    她来到溪边捧起一捧清溪,走到他的身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撩开他的头发,露出一张瘦削的脸,暗红色干涸的血迹下面是苍白。她把手伸到他的口边,水慢慢从她的玉指间缓缓流下,流入他干渴的嘴唇、喉咙,然后流至全身各处。

    喝了一捧,他似有了意识,嘴和喉咙微微一动,似还想喝,只是眼睛一直闭着。

    她又捧了数次,他才静下来。过不多久,面色稍微好转,气息稳定下来,依然昏迷。

    在他昏迷期间,她没有离开,而是静守在其旁边,全身一往的冷,好像她在看守犯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锋感觉浑身疼痛,特别是头疼欲裂,眼睛也睁不开,嗓子似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但他终究有了意识,虽然全身剧痛,但他感觉到温热的风吹着他的头发,发根也是疼的,只是又有种湿润的感觉。

    他本想呻吟一声,可是发现自己听不见。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进入眼睛的是一团黑影,随即感觉到一道寒芒在注视着他,直冷到心底。

    过了片刻适应了黑暗后的光芒,看到一双乌黑美丽的眼睛盯着他。这眼睛很熟悉,却让他不知所措,呆呆看着。似被冰冻了。

    四目相对,一双是寒冷,一双是惊愕。

    最后还是月华先移开了视线,默然站在一旁。

    聂锋看着眼前略有倦意的靓丽倩影,心中变成一片空白。好像很多东西搅在一起,可是什么也分不清,就感觉什么也没有。所有的事情纷至沓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怎么是她?”他这样的问自己,随即反应过来,“我,我没死在白刃下,这里是哪里呢?”

    他挣扎了几下才坐起来,先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身影,才举目四望。这里于他是陌生的,慢慢黄沙,没有任何生机,旁边是一条小得可怜的小溪,似乎随时都可能干涸。忙挪移自己的身体来到溪边饱饱的喝了几口。

    好像上天又和他开了个玩笑,他就躺在这溪水旁边,可是差点渴死在这里。心中不免自嘲。马上想到自己在昏迷中似乎有人给他喂水,难道是她?

    进入天之界前她那鄙夷的眼神、冷艳孤傲的气质还清晰留在他的眼前。他知道,她是恨他的,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也知道,她是看不起自己的,因为自己的修为差她太远。或许可以忍容常人的鄙视,可是对于恨自己的人的鄙视却总是让人接受不了的。

    可他,毕竟是一颗惭愧的心。

    他看着她清冷单薄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谢谢她的救命之恩吗?她应该不屑的。她的存在总是如一块大石头,压得他抬不起头,却又无可奈何。

    在满是沙子的荒漠,静得只剩下风沙声。沉默了良久,他始终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离开。

    她悠悠转身,带着一圈寒气逼向他。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和她的寒眸接了一瞬间又带着慌张躲开了,似笼子里的老鼠见到猫。

    “我倒是小看了你,竟然是顿悟者!”声音很冷,更像是讥讽,但看着聂锋的眼神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对于顿悟者,她自然了解,这是她师父告诉她的。她师父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也是顿悟者,天赋极佳,修为也是昊天宗同辈中的顶尖。每次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师父都是很激动的神情,可是说到这里却是又很伤心,她不知道师父说起的人是谁?师父为什么时而高兴,时而悲伤涕泪?

    对于顿悟者,聂锋自己心中也清楚,就是在一瞬间明悟突破。但此刻他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她是在嘲笑他,沉默了片刻道:“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我不是要救你,”她冰冷的声音冲过热风如冰锥刺进他的耳膜,“我只是想让你多享受一点痛苦。如果你死了,倒是不用遭受这里的痛苦,可以直接离开天之界。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这·····”聂锋没有想到她是这么想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而她说完后,走到一旁坐下,毫不理会他的眼神,似乎这样她的心头更畅快一点。

    聂锋看了她一会儿,最后低下了头,嘲笑自己异想天开,心道:“她那么恨我,怎么可能会救我?报复我才是真的吧!”

    此时他也明白,他最后是被空间之力强行从掌灵界传送来这里,至于为什么躲过白刃却是模模糊糊,什么也不记得。

    想到自己被围困陷入绝境、等待死亡之刃的收割,心就会异常的平静。他承认也许是因为过去得罪的人太多,才招致这么多人对他的围杀,这是曾经没有想到的。可是执法堂的金长老却是几次三番要置他于死地,他着实不解,难道就是因为在选拔赛的时候得罪了金家。心中有苦却说不出,毕竟执法堂在昊天宗的地位很高,不是他这么一个小小弟子能撼动的,但这围杀之仇不能不报。

    他把思绪拉了回来,觉得呆在这里很不舒服,便对着月华拱手谢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便一瘸一拐离开。

    月华眼皮抬了一下,只是冷冷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

    聂锋沿着小溪走,想走出这片沙漠。他刚才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疲惫之意,知道她肯定在这沙漠中行走了很久才找到这条小溪。以她那冰冷孤傲的性格也会露出疲意,那说明这片沙漠不简单,切不可轻易离开水源行走。寻着溪水走,至少能找到绿洲或者山川,这样就能走出这茫茫沙海。

    可是事实上没有那么简单。他蹒跚了十二个时辰后,溪水变得越来越小,后面甚至干涸了,但一颗绿色植物的影子也没有看到,甚至一只沙漠里生长的动物也没有看见。这还是沿着水源走,那么其他干旱地带肯定是毫无生机。

    由此他可判断,这片沙漠是一片死亡沙漠,没有任何生物。或者说这里的沙漠都渴死了,出现刚才的小溪已经算是奇迹了。

    他想看看远方是什么情况,于是爬上了一堆高一点的沙丘,四周一望无际的黄色和模糊的黑线交织,那是一堆堆沙丘的棱脊。叹息一声道:“看来要走出这沙漠不容易!”

    就在他叹息之际,突然看到远方一堵黑色的墙吞噬天地,似魔鬼,飞速向着他而来。中间一条黑色似蛟龙的影子竖立而起,连接天地。那速度比他师父飞行还快,所过之处瞬间变成黑暗模糊的世界。

    心中登时大惊,知道是风暴,忙找地方躲避,若是躲避不好,以他目前的状况活埋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