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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公主府

    太后再不喜欢这个弟媳妇,嫡亲的弟弟总归只有一个,嫡亲的侄子也只有一个。也不好给她没脸,便这样好一日坏一日的相处着。

    吕氏这个侄儿媳妇是太后亲自定的,之前离家五年,还以为真个回不来了。见她回来,气归气,想想她娘最终还是原谅了她。只盼着侄儿上进,再添个嫡子,也就满足了。

    见秀嬷嬷一直盯着巧姐,吕氏打量一下巧姐衣着,奇道“秀嬷嬷,可是有什么不妥。”

    “只是看她头上插的簪子,想起我们大姐也是属兔的。”秀嬷嬷语气有些伤感,她其实想说这孩子一双眼睛倒象大姐,一样的杏核大眼,又黑又亮。

    勾起太后的心事,又愐怀一番长公主,吕氏带着巧姐出宫。看看外面天色,竟都快黑了,不由摸摸肚子,难怪刚才饿了。中午吃饭时她不敢多吃,一是怕不好看,二也是怕吃饱了困意上来来画不好画。

    吕氏看着她头上的簪子,笑问“是故意插了公主的生肖吧。”

    “没有呢,是娘的嫁妆,说适合配这套头面,就让我用了。”说着顺手将这根簪子拨下来给吕氏看。

    “玉料很不错呀,这宝石也好,看不出你娘的嫁妆很丰厚呢。”吕氏笑着将簪子递回给她时,好似有个字在她眼底晃了一下,正待再看,巧姐已经接过去重新插了上去。

    第二次从宫中回来,慧娘直笑,“他爹,都不用给巧姐再准备嫁妆,太后赏的尽够了呢。若再去一回,小石头娶媳妇的银子怕都能回来。”

    小石头抿嘴一笑“早知道我也苦练画技了,赚钱给你们买大房子住。”大宅是方家的,按规矩以后分家也是留给方家大房的。

    老爷子来了信,让大房年后搬进大宅。本来早就该搬,一则当时二丫头定亲,不想忙乱。二则过年时,方长文同僚同乡同年之间要相互走动,貌然搬了,通知不到的让人家跑来跑去也是麻烦。这才改到年后,天气暖和了,再搬过来。

    年后没几天,公主府来了贴子,袁夫人在公主府办春宴,请巧姐过去坐客。当日在宫中,自己可一句话也没跟他们说过,只是行礼回礼罢了。怎么就记得自己了,诶,看来还是这画像惹得祸。

    慧娘拉着女儿,明知道来者不善,不如称病推了。巧姐却安慰她,这次推了还有下次,总不能日日称病。再说是福是祸躲是躲不掉的,不如看看他们想如何,还求个心安。

    看红杏麻利的帮巧姐收拾衣裳,慧娘忽然一惊,一转眼红杏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难怪金大娘这段时日怪怪的,肯定是怪她这个当主家的只想着巧姐,却忘了当下时间最紧的是红杏。上回想说红杏的事,又因为金大娘的病给耽误了。

    喊来金大娘,慧娘歉意的说了自己的疏忽,又说这京中他们实在认识人不多,问他们是想让女儿回榆林嫁人,还是留在京城。

    金大娘却摇摇头,道“太太不用说了,红杏肯定是要跟着巧姐走的,没个知根知底的人跟着,太太也不敢安心。”

    “胡闹,那耽误到什么时候去了。”红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当即就打断金大娘,面露不悦。

    “成了亲不是一样可以跟巧姐出门。”金大娘笑着打断她。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慧娘叹气,金大娘从她记事起,就是伺候自己的丫鬟。可她出嫁时,爹娘告诉她,她只是五六岁时从外面捡回来的流民。看她可怜就带回来给女儿作伴,庄户人家心软,跟她签的是雇佣的合同,并没有卖身契。这些年合同早到期了,谁也没提这事,他们一家随时离开,也完全没有问题。

    平民和奴婢的身份差得极远,嫁人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慧娘提这个,其实就是告诉金大娘,完全可以自主女儿的婚事,自己会当作嫁女儿一样也给她准备一份嫁妆,没想到金大娘直接拒绝了。

    “红杏还有一辈子要过,我不许你耽误她。”慧娘板了脸,谁乐意当一辈子奴婢。

    “不当奴婢就不能跟着巧姐了。”金大娘当然感激她的好意,解释道“我和她爹会帮她看着合适的人家,巧姐嫁了人,只要姐儿需要,签个短工去帮衬也要得。”

    慧娘这才满意了,点头答应让他们自去料理女儿的婚事。

    回去跟金大叔一商量,金大叔乐道“早说主家只是一时没想到,让你去提醒也不肯去,现在太太发了话,你怎么还不高兴。”

    金大娘心里有更重要的事,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信回小河村的石家,有些事还需石家人知道才好。

    年后没几天,到了公主府宴请的日子,巧姐想了想只带上了一个新买来的小丫头平儿。平儿是慧娘年前买下来,给巧姐用的,刻意让红杏少些事情,可以安心备嫁。

    袁夫人的女儿唤作袁意如,今天她是主家,又在年节里,装扮的格外用心。大红妆花锻子小袄,沉香色绣彩色花鸟宽襕裙子,外罩一件翠蓝色宫花团纹锻子鹤氅。

    梳着双螺,两侧插一对兰花形金簪,还缀着四五只花叶虫鸟簪。耳朵上挂着一对镶了碧玺石的金毛女坠儿。

    巧姐则比入宫时更显清淡,只稍作装扮,不让人看了不寒酸而已。免得隆重了,以为她事事好争先,在这些豪门贵女面前还是低调为好。没有存在感的让她混过去,是最好不过。

    袁意如看了看她,温和说道“上次看你簪的一根玉兔簪,极是雅致,我还说今天仔细瞧一眼,问问姐姐出处,好去寻一根来。”

    巧姐摸了摸头发,腼腆道“不过是乡下地方的东西,没想到入了小姐的眼。改日让老家的人再去铺子里看看,若有类似的,带几根来给小姐挑。”

    袁意如仔细观她面相,似乎不似作伪,想到这簪子不是老物件,也没了兴趣。喊了人带她后面坐,自己仍站在二门处,等着迎接客人。

    “小姐,袁小姐前后表情相差好大。”平儿忍不住提醒。慧娘之所以买下来,是看她曾在官员府中当过差,后来官员外调,便将多余的奴婢发卖出来。想着她多少知道些规矩,而且说话也伶俐。

    巧姐是觉得她太过伶俐了,生怕自己不知道她聪明。想她刚来当差,图个表现也就忍了,可在外面也这样,实在太没个奴婢样。

    当即沉下脸道“在外面论人事非,就是你以前当差学到的规矩。”

    平儿脸色一变,正要跪下,被巧姐暗中一拉,“你记住,这是别人家。”说完率先走到前面,不再理会她。

    今天来人多是驸马爷家中这位姨娘的亲戚,还有袁意如交好的闺中蜜友。巧姐这非亲非故的着实让人奇怪,便都好奇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有知道的,就说这是给太后画像的画师,中堂里悬着的长公主画像就是她所作。

    这样一说,众人更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对她了,只好不咸不淡的打着招呼。让巧姐也颇觉尴尬,心中直呼,不会就是找我过来晾一晾吧。

    袁意如的闺蜜圈子有人招手请她去坐,巧姐过去坐下。有个圆脸的小姐就问“听说安乐伯家中一个小妾是你们家的亲戚。”

    “我三婶娘娘家有个寡居的妹妹,听说是进了安乐伯府。可三叔一家已经分出去单过,这些事,就不是我们晚辈应该去问了。”巧姐避重就轻,只说是三婶娘嫁家,而未说是祖母的娘家。

    众人一听,这还真是有点远,说是亲戚都勉强的很。又谈起了画画的事,听说她师承吕氏,又开口问她吕氏这五年间是如何过的。挤眉弄眼的样子,让巧姐十分不爽。

    只说了周家寡居,给女儿和自己为师,平时深居简出,只是弹琴作画而已。这些远远满足不了小姐们的八卦,却也知道分寸,不敢说出什么离谱的来。只寄希望与巧姐多说多错,自己漏出些珠丝马迹供他们琢磨。

    可惜巧姐说话之间竟一丝漏洞也无,让这些人急得抓耳挠腮。也不是说他们有多少恶意,一定要找出什么来置谁与死地。只是人的劣根性,凡事偏爱往坏处想,特意是对同类,总是格外不肯宽容。巧姐哪有不知的,偏不让他们如意,反牵了话头反让他们无意中说出不敬的话来,只好又红着脸解释。将京城中官家小姐的一点优越感丢得干净,反倒让她这外来人占了气度上的优势。

    袁意如回着话,道“那丫头的东西说是从老家铺子买的,外婆是不是多虑了。”

    心想不过一只玉兔簪子罢了,也看不出来有多贵重。怎么母亲跟外婆好似如临大敌一样,到底干系何在呢。

    袁夫人点点头,姨娘这些年越发爱回忆往事了,自从中堂上挂了长公主的画像,就有了偏头痛的毛病。晚上怎么也睡不好觉,睡着了也容易被噩梦惊醒,想得越发多了。她也觉得不过相似的簪子,这天下之大,女子首饰相似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实在当不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