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墨迹.大老爷们的.”见状.林枫笑骂一声.但老朱依旧愣在原地.林枫只好再次向前递了递小铁盆.直接抖了几下.将一小堆羊杂倒入了老朱的碗中.随后.又将剩余的羊杂挨个给几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徒弟分开倒入了碗中.
“侯爷.这.这可使不得啊.”老朱这下反应过來了.虽然眼前的林枫依旧是一脸的平和.可老朱却是浑身颤抖.抖动着双手端着那碗因为羊杂的加入而快溢出肉汤的小盆.一脸的感动.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趁热吃.”林枫满不在意的笑着摆了摆手.又转头冲着几个年轻徒弟扬扬头催促道：“还有你们几个.别愣着.天凉.趁热吃.咱们这么多人.以后这一路的饭还要靠你们呢.都给我吃饱喝足了.”
闻言.几个徒弟也终于清醒了过來.虽然平时在军中做饭不缺吃的.可來到这寒冷异常的子午谷之中.他们可明白多吃几块羊肉.一天就能少挨冻不少时间呢.随后.几人一个个露出真诚的笑容.连连冲林枫道谢.却被林枫笑着摆手制止了.随即冲几人笑着吩咐道：“你们去一边吃吧.我有些话问老朱.”
闻言.包括老朱在内的众人均是一愣.不过还是很快点头.一个个捧着热乎乎满满的肉汤一路小跑躲的远远的.也不知道是担心别人夺了自己的肉汤.还是记着师傅老朱的嘱咐.不该知道的就别知道.
“侯.侯爷.您.您有什么话”老朱听说林枫找自己有事.赶忙大口的吞了几口肉汤.也顾不上烫嘴.咽下去之后.伸手胡乱的擦了擦嘴巴的油渍.目光中有些惶恐的低声询问.
“其实也沒什么.你吃你的.边吃边说.这凉了可沒法吃.非得闹肚子不可.”看了对方的举动.林枫淡淡笑了笑.伸手示意对方.然后才笑着说道：“老朱啊.你在咱们枫家军时间也不算短了.也正好是因为你的这个特殊身份.才能此次在这子午谷走上一遭.不过.下面的兄弟在调查你背景的时候.据说你年轻的时候.曾经被当地豪强掳走了自己媳妇.还被暴打了一顿.”
听罢.刚刚低头准备吃饭的老朱顿时一愣.随着头颅缓缓的抬起.目光中充满了茫然之色.面对林枫的询问.也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一脸的疑惑却清晰可见.
“哦.对了.你家是哪的.这个我倒还沒听说.”林枫的目光中也带着一丝同情.光是从老朱那茫然木讷的脸部表情.林枫就能看出对方似乎还对多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是林枫有些怀疑.如果此时提出问題的不是自己.恐怕老朱就要翻脸生气了.虽然林枫看出了异常.但也沒有生气.只是理解的笑了笑.轻声解释道：“因为我们山南道如今已经沒有了特殊的土匪山贼势力.而且我也不允许这种势力存在于我们山南道之中.所以我很好奇.那个当年欺负你的豪强是什么來头.再者.你老朱毕竟也是枫家军的人.就算是自家兄弟了.我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让人欺负.到现在了连个媳妇都沒有.”
“侯爷.我”望着一脸真诚郑重的林枫.老朱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也不知道是迎着寒风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一双圆眼之中竟然在突然间泛起了晶莹的光芒.此时老朱的内心也是极其复杂.不仅仅是林枫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而是因为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件往事.
大约二十年前.身为农夫的老朱通过媒人讨到了一个媳妇.可大婚沒过几天.却被当地的豪强上门掳走.当然.对方是说买.因为留下了几贯铜钱.还不够买一个月米粮的几贯铜钱.
从小老实巴交的老朱.经过一夜的辗转难眠.第二天上午.拿出了家中可作为武器的两把家伙.炒菜用的铁勺和菜刀.一手一把.独身前往了豪强的府宅.其结果也很简单.刚一冲进府宅.被十数个拿着棍棒的家丁.乱棍打出.最后还放肆大笑的嘲讽了老朱一句：“这两把家伙.是用來做饭的.不是让你用來行凶的.滚回家做饭去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负伤回家途中的老朱恰巧碰到了当时山南西道招兵的公告.便径直拎着两个家伙冲到了招兵报名处.也不知道是怎的.或许是由于太过气愤.亦或是别的原因.原本对于做饭炒菜只懂些皮毛的老朱竟然当天在后勤的火头营麻利的翻炒出一大锅香喷喷的饭菜.当下便被录用从军入了后勤的火头营.随后.经过山南西道多年來的转手.对于身在火头营的老朱并沒有什么影响.即便到了最后.也是顺利的直接编入了枫家军的后勤.
不过.这一切虽说很简单.但是对于老朱來说.却是整个人生的重大转折点.沒了媳妇.沒了家.一个人在军中一呆就是二十年.而此时.老朱却似乎看到了人生的再一个转折点.
“侯爷.老朱原是兴州人.后來从军之后.反正也沒了家.就一直随着军队走.”老朱微微一笑.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道.随后笑容中流露出了浓浓的苦涩.摇着头解释道：“因为当时的事情.就连一些亲戚也不愿意与我走的近些.好像都在担心因为我的事情而遭到连累.原本开始的时候.军中沒事的时候.我还会回去看看.到后來了.我也就彻底不回去了.反正也沒人愿意见我.何必给自己找事呢.”
“嗯”林枫缓缓点了点头.很是同情老朱的遭遇.毕竟按老朱所说.他也算是看透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了.因为怕受到连累.竟然连亲戚这层关系都直接撇开了.也难怪老朱会常年留在军中了.
随后.林枫抬起头.看着老朱沉声问道：“那当时欺负你的豪强.就是兴州城的.对方什么來头.姓什么叫什么.府宅在哪.你都还知道么.”
“知道.知道.”老朱登时重重的点头.对于这种事情.恐怕就算是任何一个人也是一辈子难以忘记了.老朱也并沒有想太多.见林枫看着自己.便继续说道：“那家姓李.叫李仁.说是豪强.其实只是那么称呼的.李仁只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因为祖上留下不少财产.靠着这些.他的父亲当年是在兴州做长史的.官商勾结.所以我们这些百姓就称为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