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啊”一个老迈的声音从黑影身后的屋子响起.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隔着房门还是众流氓感到这个声音不足以给他们造成威慑.仅仅是在声音发出之后稍稍愣了一下.便继续起了手中的动作.
“你.你们这.这群.混.混蛋”房间内的老人再也听不下去了.虽然自己的孙儿并沒有发出痛呼声.甚至是连一声闷哼都沒发出.可是拳脚上身的声音却是清晰可闻.老人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冲出了房间.随后还有些吃力的抡起拐杖分别打在两名距离自己最近的流氓身上：“你.你们.这.这些.不得.好.好死.的.家.家伙”
有了老者的出现.一群流氓壮汉也就陆续住手.毕竟看对方的身子骨.恐怕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随便一拳或者一脚上去就得要了那条老命.只要是涉及到了性命.在场的流氓还沒几个人敢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呢.毕竟那是人命官司.如果官府万一追究下來.那可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可真就折在牢房了.犯不着因为一个多半截身子都已经埋在土里的老家伙去较劲.
“小寒.小寒”老人并沒有去理会那些流氓退后沒有.而是迅速的伸手摸索着蹲下了身子.满脸焦急的轻呼“黑影”的小名.
“咳咳咳”显然.黑影小寒在刚才被揍的不轻.仅仅是咳嗽两下.便从嘴角溢出一抹血丝.紧接着就源源不断的渗出.不过黑影小寒并沒有露出多么痛苦的神情.反而是伸手拄着地面撑起身子.一把抓住老人的手.微微一笑.也不管老人在这种光线下到底能不能看到.缓缓摇头应声：“我在呢.奶奶.你放心.沒事真的.”
“哼.小王八羔子.原來你沒事啊.嘿嘿”站在一旁刚才并沒有动手的三哥突然开口插话了.狰狞的面孔上.明暗相间的火光不停的跳动.将其映衬的更加诡异.显得更加阴狠.突然.三哥猛的跨步上前.一脚踹在了黑影小寒的右肩处.顺带着将其连同老人都踹翻在地.随后.三哥猛然收住狞笑.转头瞪着身后的小弟们低喝：“还站着干什么一个老不死的就把你们吓住了么废物.一群废物.给老子上.出了什么事.有老子呢.”
虽然三哥平日里就比较野蛮.不过大伙也确实知道.三哥这人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是说话从來都是言而有信的.只要是他说出的话.肯定会去兑现.所以三哥下了保证之后.众人也就不再顾及老人的性命.一哄而上.争着去“立功”了.
而三哥却是非常明白.今晚在整个西城.别说这种犄角旮旯毫不起眼的角落了.就算是在整个西城的大小主干道上.死去的人和行凶的人都数不胜数.就算是真的将面前的老人杀死.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赶紧撤走就是了.
见状.黑影小寒虽然非常愤怒.但是却对现状表示无能为力.除了将自己的奶奶推在身后以免遭到面前这群暴徒的伤害之外.他沒有别的任何选择.甚至连反抗都不可能.
但是这些流氓.平日里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越是退缩.他就越來劲儿.这伙人里就有那么几个猥琐的小人.觉得自己打不到黑影.但是又不肯放过这么大好的“立功”机会.自然就要想办法了.也就很快将目标转移到了黑影身后的老人身上.
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一个人面对十多个人了.在黑影根本顾及不到的情况下.三个流氓带着满脸的阴笑.饶到黑影身后.冲着老人开始了丧尽天良的拳打脚踢.下手下脚的力度丝毫不亚于刚才踢打黑影时.
依旧沒有一声痛呼.沒有一声叫喊.仅仅不足三秒.老者原本弓起蹲在地上的身体就“轰然倒下”.沒有丝毫征兆便一命呜呼.而那三个流氓.却依旧不肯罢手.只当是老人承受不了而倒地.反而将下手的力度增加了几分.
“住手”一声愤怒的震天暴喝从院门处响起.打斗随之也是一停.众人纷纷转身看向了声音的源头处.
來人并不多.貌似只有五六个.也沒有点火把.黑暗中并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只能在昏暗的火光以及头顶撒落在地的月色下偶尔看到为首一人后面随从身上的铠甲反射而出的寒光.
见状.三哥首先是心中猛的一寒.毕竟在西城这块地面上跌怕滚打十数年了.一眼便看出來者并不是一般巡夜的差役这种眼力价还是有的.何况.今晚也沒有几个巡夜的还是普通的差役了.不过.三哥随即就反应了过來.毕竟对方只有五六个人.而己方这里差不多有二十个人呢.人数上占有着完全的优势.并不需要惧怕对方.反正已经打定决心要杀人了.杀一个两个是杀.多杀几个也是杀.何况还是为了杀人灭口.
打定主意之后.三哥便不再犹豫.冲着身后依然愣着的手下一挥手.恶狠狠的低喝命令：“想活的.跟老子上去宰了这几个家伙.”
闻听这话.众人便知道三哥是想要杀人灭口.毕竟这事不能让人传出去.不管西城今夜怎么乱.如果官府日后來算账.免不了众人得出去几个做替罪羊.当然.大家也知道三哥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众人好.所以也就纷纷停手.各自拎着手上的家伙跟上了三哥的脚步.几个胆子大的还从腰后摸出了短匕或者砍刀.
看着慢慢分成扇形向自己逼过來的一众流氓.愤怒的林枫完全出乎了三哥等人的意料.不仅沒有立刻调头逃窜等候自己的追杀.而是迎着他们十数人走了上去.就连身后的几人也是将手中横刀拔出.护在了林枫的两侧.
就在双方距离六七米的时候.猛然间.一道黑黝黝的寒光从林枫身前划出.暗枫刀的刀鞘随之冲着对面的三哥奔去.整个暗枫刀的刀身看不出任何一丝亮光.仅仅是在下一秒.三哥两侧的小弟就被暗枫刀双双砍中.倒退着捂着伤口摔倒.而三哥也在及时躲过刀鞘偷袭之后.被急速奔上前的林枫重重一脚踹的倒退出去六七步.
同时.林枫身后的四名亲卫也纷纷握刀冲向了其余的流氓壮汉.三哥虽然在第一时间落了下风.但是他却丝毫不认为对面的林枫能够完胜自己.而是天真的认为对方是耍诈偷袭才得手.所以在稳住脚步之后.立马将手中的铁棍抡起砸向林枫.随后从腰后拔出一把半米长的砍刀.满脸愤怒的冲了上去.
面对呼啸而至的铁棍.林枫连眼都沒眨一下.仅仅是用暗枫刀轻轻一磕便将其打偏掉落在地.在奔到自己面前的三哥举起的砍刀还沒落下时.一道黑漆漆的寒光闪过.随之一道血箭飞起.同时飞起的还有一条紧握砍刀的胳膊.
紧接着.狠狠的一脚踹在了三哥的胸前.“啊”流氓三哥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断臂的痛苦致使他的五官已经扭曲到了极致.似乎恨不得将鼻子眼睛都揉捏到一起.幸存的左臂不停的抓捏着身体右侧的肋部.口中的哀嚎丝毫沒有停歇.
又是一刀.将一个从侧面冲上來想要偷袭自己的流氓砍翻.握着铁棍的手腾空而起.断裂的手腕处血涌如柱.那人在第一时间仅仅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用另一只手握着伤口处撕心裂肺的嘶喊了起來.
弹指之间.包括三哥在内的十多个流氓.沒有一个人还能凭着自己的身体再站起身.更沒有一个人的身体还是完整的.就算其中伤的最轻的也要被砍掉几根手指或者硬生生的削掉一块肉.而还有几人则是被当场击中要害直接身死.不过.就算是那些受伤还沒死的.恐怕今晚也躲不过这一劫了.
那个黑影小寒.就是前段时间林枫在成都府时认识的.当时还给过他一些钱财让他买药给奶奶治病.
林枫还记得.当初來的时候.这个院子是那么的恬静.是那么的干净.虽然院子里只有林寒和他的奶奶两人.却也是极其温馨.可如今.整个院子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到处是尸体残骸.黑浓的血液散发着腥臭味.就连整个院子的主人.也是一死一伤.两者相比.完全可以区分为天堂和地狱.
难道这也是战争带來的后果么.可即便沒有战争.这些原本就靠打家劫舍欺负平常百姓而混日子的市井流氓、地痞无赖就不会做这些事情了么.或许他们会做的收敛一些.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闯入民宅來杀人.
听着传入耳中的哀嚎.看着满地痛苦翻滚身子的流氓.就连林枫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今晚的这些.到底跟战争有沒有关系.或者说跟自己有沒有关系.答案根本不用想.绝对有关系.如果沒有战争.沒有夺城.今夜的西城就不会这么乱.一桩桩的惨案也就不会发生.西城也就不会成为人间地狱.
原本.这些应该是可以提前预料并且阻止的.可林枫也沒有想到会这么严重.沒有想到西城会受到如此的创击.
“來人.传我命令.将西城所有在官府挂名的地痞流氓.全数抓捕.集中在东城的神策军校场.”林枫阴沉着脸.冲着身后的亲卫低声发出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