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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假面狮人

    “成老板莫不是被困得太久了.连你爹教你的诗词歌赋统统都给忘光了.”我再度逼上前.眼睛直视他.

    “貌似……貌似是这么回事……”他不自觉后退一小步.眼神中难掩紧张.

    我笑了笑.扬着声音道:“那我再问你个问題.你跟外面的家伙是什么关系.为何你要见我他就來找我.你给了他多少好处.”怕是多少好处也使唤不动那位冷酷的家伙把.

    他眼睛不自觉朝门边看了看.嘴上的话确实叫人完全信不得.“是凌大侠将我从那石牢中救出來的.他说只要我答应他一件事.他便带你來见我.帮我解除狮人咒.所以……”

    他叫他凌大侠.宋邻安也叫他凌川.那么.这世上竟沒几个人能将凌川洛崎二人辨别开.

    “所以你答应了他什么事呢.”我眨眨眼睛故作迷惑.

    “也就是一件小事.就是……我不能说啊.说了凌大侠就会杀了我的.”他脸上堆满为难之色.嘴角紧紧抿着.最开始的坦荡气质全都消失不见.遮遮掩掩的不知想干嘛.

    “哦.这样啊.那我也就不逼你了.免得再多落下个坏名头.可是你知道的.我虽然有办法治好你.却不能轻易为之.那雪池的水.三年积满一池.不到万不得已.连我自己也不舍得使用.你凭什么让我心甘情愿拱手将它借给你解咒呢.”

    冰雪寒池.终年落雪.一落三片.片片含毒.无与伦比.

    脑中倏然冒出这么一句.

    只是我不大记得.那雪池生在何处.这样的感觉一点也不畅快.记忆零零碎碎的不完整.十分恼人.

    “这……我以为宫主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虽然平日里喜欢玩弄各大江湖志士.善欺侮众人.却也沒真的对谁痛下过毒手.于是成某一直相信宫主是个好心人.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抬手拂了拂耳旁垂发.往一旁踱开几步.想了想.慢悠悠道:“你说的在理.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可是你这狮人咒又不会危及性命.那本宫就算不帮你也沒什么问題吧.”

    “你……”见我一口否决了他的奉承之语.他有点怒上眉梢的架势.憋急了似的.脸涨的颜色不大正常.“宫主总该顾念点旧情吧.”

    我闲散一笑:“我都不记得你了.去哪里找旧情來念呢.”

    他愣了愣.嘴角抽抽的.“宫主可曾记得.成某过去救过你一命.”

    “一派胡言.”我提高嗓门.眼睛死死盯住他.“别装了.说了这么老半天你累不累.你根本就不是成潇.到底是谁.快说.”

    他脸上溢出惊愕额的表情.与我对视许久.随即换了悠然自得的神色.慢吞吞地叹了一句:“唉.宫主英明神武啊.我扮成这样都骗不了你.你失忆之事.该不会是也装出來的骗人吧.”

    我斜睨了他一眼.冷道:“别把我当傻子.失忆又不是丧忆.终有恢复的时候.即便你骗得过我一时又如何.迟早会被发现.等到那时.你觉得究竟谁会先杀你呢.”

    我勾着眼角浅浅魅笑.心底却透出一股细微的寒意.其实我一直在想另外一件事凌川和洛崎之间.当真如我怀疑的那般么.如果是.该会是何因呢.

    “那.你真的会杀我吗.”他微眯住眼.闲然问道.

    “不.我不会杀你.”我笑着回答.“我会慢慢折磨你.”

    “哈哈.”他忽然大笑出声.笑得整个身子都在略微颤动.“不错.这才像幽灵宫宫主该做的事嘛.”

    我一怔.幽灵宫……先前洛崎对宋邻安说的那个幽灵宫.

    我稍稍放下虚张声势的架子.随口问了一声:“幽灵宫.是干嘛的.”

    他“噗嗤”一声.便即扶额.抬起眼眸时有微微的闪动.嘴上是极其无所谓地语调:“哼.你又不救我.我干嘛告诉你.”

    我的脸皮忍不住又要抽筋了.这家伙……竟然越來越拽势了.到底是谁啊.

    “你这披着狮毛的家伙.存心來找茬的吧.既然你根本不是成潇.那也就沒有中狮人咒.还需要我救什么救.” 我气不打一处來.狠狠地朝他瞪了过去.

    我以为他又要跟我对着干.沒想到他忽然软下声音.垂着眼皮无力般般地说:“那……我要是给你看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我疑惑地望了望他.连“啊.”字都沒來得及问出口.就看见他猛地把破衫烂衣一扯.露出全身的黑红色长毛.我瞬时张大了嘴.眼看他要继续动手脱下那身假毛.我连忙推出手掌阻止了他的动作.

    “停.”我大喊一声.

    他仰起无辜的脸.越來越清亮的眸子溢出光泽.看着我定了一瞬才道:“嗯.怎么了.”

    我眉头打结.不耐道:“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脱毛啊.”他睁大眼.好似我问了极为可笑的问題一般.

    “额……那你里面还穿了衣服吧.”我有些汗颜地问.无论如何.我是不能接受一个陌生男人当着我的面脱光衣服的.不长针眼才怪.

    他轻笑了一声.语气正了正似乎打算正常说话:“阿蓝.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沒变嘛.总是那么傻傻的容易上当.所以我从來不相信外界的谣言.那些污蔑你的话.从來沒有入过我的耳.”

    这下看着我的.是柔情似水的目光.不带一丝轻蔑与不屑.不带讥讽.不带欺骗……

    我不禁被他前前后后的万般变化给怔住了.还有那一声“阿蓝”.是随便能给人叫的么.除了我爹.还沒人叫过呢.而且我爹那般叫我纯粹是为了纪念我娘……

    这么被他一叫.我浑身都不大好受.

    “怎么.连你天哥哥都忘记了.”在我愣神的短暂时间内.他不知何时脱下了那身狮毛.甚至连脸上的假皮也给撕了下來.露出一张精美清俊的面容.

    我看岔了神.立在原地动不了.待他走到我跟前.伸出右手轻撩起我的垂发.我才惊醒般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道:“你、你究竟是谁.”

    其实我很怕心中的担忧变成现实.

    “阿蓝啊.你说话不算数哦.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你都不记得了.”此刻一张更加陌生而俊俏的脸展露在我眼前.竟叫我有些慌乱.

    “你方才说.你是天……”声音无意识地放轻放缓.语中瑟瑟.我在害怕.同时也在激动.

    “跟我回家吧.”他顿了顿.说出这么一句沒头沒尾的话.

    “什么.”

    “在外面玩了这么几年.也该回家看看了吧.你爹.你姐姐.都在家等着你回去.还有我……”他垂下眼望着我.眸中流淌着的温热情绪一丝一丝渗入我心底.心头顿时抽搐起來.涩涩的疼.

    我红了眼眶.酸了鼻尖.眼泪一瞬间模糊成一片.“天哥哥.你告诉我.阿爹.姐姐.他们还好吗.”

    话音未落.我就被带进他的怀抱.头顶上飘來他温和无比的嗓音:“阿蓝.你已经整整五年沒有这样唤过我了.我……”

    “对不起姐夫.我刚刚失言了.”我脑中一亮.瞬即推开了他.往后让了几步.企图离他远一些.

    是的.我想起來了.她是秦天.我的姐夫那个向我爹提亲.新娘却被偷龙转凤的风趣男子.他似乎彻底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而现在.又如一阵风般出现了.

    他和我姐姐娄月成亲时.我十五岁.姐姐十八岁.姐姐出嫁的前一晚突然跑到我房里.用一种我永远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我说:“从小到大.因为你的病.阿爹对你百依百顺.我也是能忍则忍.但是.这一次.属于我的幸福.你休想再夺走.秦天是我的.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秦天这个名字.甚至.我完全不知道他是谁.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与我有特别什么关系.以至于一向温顺知书达理的姐姐都变得如此激动.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最后看我的那种凄凉眼神.我这辈子都无法轻易忘记的.

    后來才听丫鬟们说起.秦天就是那段时间教我作画抚琴的天哥哥.我竟连他的全名都不知晓.

    他在教了我我三个月之后直接向阿爹提亲.说要娶我为妻.照顾我一辈子.那时我的怪病还沒能治愈.他以为我很快就会死去.于是抓紧最后的时间想娶我.谁聊他当时话沒说清楚.阿爹误以为他想娶的人是姐姐.就一口答应了.知道大婚之夜.才弄明白这一切.

    然而那时已经晚了.姐姐是爱他的.她不肯离去.同时天哥哥为了姐姐的名声着想.也只能将错就错.就这样.他成了我的姐夫.就这样.我和姐姐之间.变得越來越不像姐妹.尽管之前也不大像.

    后來再见秦天.我都不会再唤他“天哥哥”.只尊敬地叫一声姐夫.替他替我都找了个台阶.免得尴尬虽然我对他完全沒有其他想法.

    其实主要是因为那时我心里只有天上哥哥.再容不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