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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甄氏女神上

    (2010-03-12.星期五.第一更)

    天幕逐渐低垂.夜色已悄然降临.朱铉等人浑然不觉.牢房内本就不见天日.不知不觉已过了许久.

    朱铉时不时的催问两句.医者便有些着急.此时正值天凝地闭的寒冬.几人竟额头上渗出汗珠來.

    内有一人秉道:“大人不必担心.田先生只是受伤后未得妥善救治.虽是外相虚弱.实无大碍.我方才下针之时.感觉经脉还是鼓鼓有力.应无大碍.”

    朱铉这才松口气.略觉放心.也不敢再打扰那些医者.毕竟田丰的命攥在他们手里.只是沉住气站在一旁.前后胸襟湿透.额头、手心也冒出了汗.

    终于.在数名大夫的全力救治下.田丰“喔”的长吐一口气.继而浑身颤动几下.竟然奇迹般睁开了眼睛.

    “田先生.还认识我吗.我是朱铉.”见田丰醒了.朱铉的神情甚为激动.赶忙凑上前去问道.

    看见朱铉.田丰也面露欣慰之色.眼睛无力的扑闪几下.嘴角努力张着想唤朱铉的名字.但实在发不出声來.朱铉见状.立刻心疼的落下泪來.一把抓住身旁一名医者.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到底行不行.”

    那名医者倒是不慌张.可能这种场面也见得多了.若不是惧怕朱铉的权势.才不会在病者面前如此低声下气.有些置气的说道:“我行医半世.从不诓骗病家.他脉搏张弛有力.绝非不治之状.只需静卧休养.想來无大碍.”

    朱铉见那人神情笃定.自己又不通医道.只得信了他.自己的手掌将那人攥得甚牢.想來必是很疼.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松了手致歉.又神情紧张的去看那田丰.

    不想旁边一名年轻医者多嘴道:“我师傅活人无数.大将军尽可放心.”说得甚是乖滑.还略带点不正经的表情.朱铉被他逗得笑了出來.心下不觉放松起來.忙向那名年轻医者点点头示意.果然片刻后.田丰悠悠的说出一句:“多谢.”也不知是谢的是朱铉.还是那些医者.

    朱铉沒空想那么多.田丰能开口说话.他就算彻底放心了.大喜之下.对那几名医者拜了几拜.连声说道:“多谢各位.还请继续施救.只要能使田先生无虞.邺城之内财资任你等索取.”

    那名被朱铉攥过之人忙起身推辞.其他几人也连说不敢.谁想.那名诙谐的年轻医者又说:“钱财分文不取.只要甄美人.”

    朱铉倒叫他说愣了.也觉得此人诙谐有趣.便问:“甄美人是哪一位.你很喜欢她.是吗.”

    “当然了.这甄美人谁人····”刚说到这儿.他师父严厉的目光早瞪了过來.忙吞了舌头退于一旁.

    朱铉见状.也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与那青年开玩笑.便低头去看田丰.

    这时.年轻医者的师傅又上前言道:“此处气味太过···浓重.寒冷潮湿也不利于这位先生休养.可命人将四处打扫干净.今夜若无事.明日便可移居清幽之处.”

    这还不好办.朱铉即刻命人操办.进來数十名亲兵.洒扫的洒扫.搬运的搬运.偌大的牢房顷刻间被清扫干净.数个燎炉腾腾生起.冰冷潮湿的监舍内立时暖意盎然.又洒了石灰等物.点上檀香.将其他犯人也移了出去.

    朱铉令人守在各处.撤去火把点上蜜烛.安排送一席八珍宴进來.就在田丰身旁与几位医者小酌几杯.

    这蜜烛还是打败袁术时缴获的.足有碗口般粗细.上面刻画游龙戏凤栩栩如生.燃起來登时照亮原本昏暗的监舍.只是可惜这奢靡的蜜烛与周围的环境极不协调.

    几名医者虽见过火烛.但龙凤蜜烛却沒有见识过.这般大小.这般光亮.还有股甜润芬芳的香气.真是个稀罕物.那名青年医者早已开始啧啧称奇.咋舌言道:“天嘞.这要花费多少金银.不愧是大将军.我等小民实是想都不敢想.”

    朱铉命人取出蜜烛乃是担心烟火呛了田丰.但也有些许炫耀之意.听那名青年医者铄口之下.自己竟成骄奢淫逸的俗流.顿感羞愧.方要解释时.又思忖着多此一举.眼巴巴的等人家说了才辩解.似乎有些矫情.再说几根蜡烛的事.自己也如此在意.有失军旅本色.便一笑了之.举杯劝几位医者共饮.

    那几位医者不善饮抑或有些拘束.只饮得几杯便推辞酒力不胜.还要照看田丰.共推年轻者与朱铉交盏.自己品尝几口佳肴便停箸离席.

    朱铉也不去管那些人.反正田丰已无大碍.又有几人看顾.便与那青年医者聊了起來.

    “这位先生.不知如何称呼.贵庚几何.”朱铉客气的问道.这些医者救人治病.手下活命无数.历來极受尊崇.朱铉也要礼敬有加.

    “嘿嘿.咱的名讳不瞒将军.上姚下樊.今年二十有一.”

    “姚···樊.‘要饭’.”怎么起这么个名字.朱铉差点沒笑喷出來.有些诧异的盯着那‘要饭’.

    姚樊却不介意.扒拉着佳肴.顺口再滋上几口美酒.只情着往肚子里塞.看來是个沒心思的人.

    “这个名字有些怪.令尊高雅.”朱铉还是忍不住说了出來.

    沒想到姚樊大咧咧的甩出一句:“高雅什么.我打小就沒见过父母.想來是要饭的时候生了我.而后不知所踪.打记事儿起就知道是师傅养大的我.说是这名字乃父母所起.好养活.”说到这儿.姚樊顿了一下.便沒有下文了.

    朱铉是过來人.岂能不明白孤儿的心思.表面上坚强洒脱.实则内心个个凄苦.这姚樊与自己同病相怜.倒算得知音.

    “我也沒见过父母.咱俩一样.为这个.干一杯.”

    姚樊诧异的盯着朱铉.本以为他出身名门.才会年纪轻轻的坐上如此高位.竟然也是个孤儿.不觉也对他有了好感.

    仰面饮了杯中酒.姚樊好奇之下急不可耐的问道:“你无父无母怎会做了将军.”

    朱铉狡黠的笑了笑.却不愿意说.

    “此事说來可话长了.说他个七日七夜也沒完.还是讲讲你口中的甄美人吧.”

    一提到甄美人.姚樊立时來了兴致.一脸钦慕的吟唱起來:“甄家有女初长成.沉鱼落雁羞闭月.才女美名人共羡.贤惠淑德谁人嫁···可惜插在粪坑上.”前四句倒是压腔押韵.使人对甄女的美貌、才德向往不已.连朱铉都有些动心了.不想忽又迸出最后一句.粗俗不堪.难道这甄美人已经嫁为人妇.而且夫妻之间不般配.

    “姚老弟.”朱铉与姚樊交谈无拘无束.不知不觉间已与他甚感熟稔.亲近之心大起.索性以兄弟相称.

    “听你的话语.这甄美人容貌、才情、女德无一不是上上品.却是遇人不贤.嫁非所人.红颜薄命.”

    姚樊听闻.大喝一声:“正是.”忽又一跃而起.气咻咻的怨道:“如此一位奇女子.竟嫁给了袁熙那样的牲畜.可不是红颜薄命.”

    这袁熙乃袁绍次子.样貌、品行也很说得过去.朱铉曾谋过几次面.不似姚樊说得那般下作.莫非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鲜为人知.

    “我说老弟.袁熙我也曾见过.好像沒你说的那般差.为何以牲畜相称.”

    姚樊依旧怨气难平.只是恨声说道:“袁熙.手无缚鸡之力.难称伟丈夫奇男子.”

    这倒是.袁熙体弱多病.胸无大志.为人谦懦.英雄之才确实不备.

    又听姚樊说:“文不能定国.武不能安邦.更无胸襟远略.甚至连我都不如.最起码还可济世救人.甄美人乃仙子下凡.染落凡尘.圣洁如丝般晶莹····”

    朱铉不觉头晕目眩.情知任这姚樊褒扬下去.甄美人还不知要被描述成何样的圣女.朱铉更关心那袁熙到底做下什么乱行.竟被比作牲畜.

    “兄弟.袁熙到底有何禽兽之举.可否明告.”

    只见姚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着牙顿声说道:“这样的神女竟嫁给袁熙.平庸如斯.相形之下岂不是变身牲畜.”

    “·········”

    朱铉听姚樊这么说.颇感哭笑不得.就算甄美人冰霜玉洁西施重生.也不能将袁熙相形之下比作牲畜啊.不过.朱铉倒是对这个甄美人更感兴趣了.姚樊到底是见过的女人太少.言过其实;还是如他所言.真有什么误坠凡尘的仙女.

    朱铉忍不住遐想该如何会一会这位甄仙子.径直去袁熙府中似乎不妥.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镇南将军.向來以忠义廉耻自律.为见个小女子眼巴巴的跑去.成何体统.·····传她來见.用什么名义.也不妥.

    正在这儿琢磨着.牢门外传來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主公.主公可在里面.”

    是张逸的声音.听着似有极紧迫之事.难道袁绍的部队这么快就攻过來了.不太可能.

    朱铉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呼”的一声站起身來.问道:“张逸.何事如此慌张.”

    “将军.您快出來一下.出大事了.”张逸这么一说.朱铉更是急的不行了.慌忙快步走出去.神情冷峻的盯着张逸.问道:“何事.快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