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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翙翙其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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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婕姬已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唯余一丝甜蜜缠绵的嘤咛。

    他的吻如此的强势,不容抵抗,似卷起的飓风,将婕姬掠夺而去。

    鸾文凛并不算是强势的男人,他虽然是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杀敌无数的铁血大将军,但是对婕姬,一向是温润儒雅,柔情似水的。

    也唯有在此刻,为了让婕姬的不满和抱怨得到平息和抚慰,为了弥补自己无法说出甜言蜜语来哄她开心的缺憾,为了让她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自己对她的一生一世的真心,鸾文凛决定好好地“宠爱”她,强势地“吃掉”她。

    带着浓烈的雄性气息,带着微微的熏香气味,婕姬感受到他热切真诚的吻,那吻在她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芳唇上辗转,不容拒绝又不乏缱绻地索取着她唇齿的芳醇与甜美,氤氲出点点涟漪。

    鸾文凛的墨眸变得幽深黯淡,却在黯淡中肆意燃烧起熊熊的烈焰,这烈焰很快把婕姬的身体点燃,让她不由自主地舒展开,如水藻在海底般绽放全部的自己。

    喘息过后,婕姬的气恼和怨怒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她微喘着趴在他精壮健硕的身体上,感受着他的宽广和温暖。

    “婕姬。”鸾文凛爱抚着她的三千青丝,轻轻地唤着。

    “恩。”婕姬实在被折腾坏了,闭着双瞳,低低地只回答了一个字。

    “婕姬。”鸾文凛并没有其他的言语,只是继续唤着她的名字。

    “恩。”婕姬在如此旖旎温柔的氛围中,被鸾文凛宠溺地爱抚着,即将睡去。

    “婕姬。”鸾文凛似乎沉浸在对她的呼唤之中。

    婕姬突然意识到,他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或许就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吧?拙于表达的人也总有他的表达方法。鸾文凛的这种呼唤,就是他最好的情话吧?念及此,婕姬突然感动得眼眶泛红,不觉落下清泪,滴落到鸾文凛的胸膛。

    鸾文凛感觉到那一颗冷玉般的冰凉。

    “怎么啦?”鸾文凛惊愕地捧起婕姬俏丽的小脸,语气里充满心疼。

    世上最难得的,就是你爱的人,也爱着你,两厢情悦。

    “鸾哥哥,婕姬好害怕,”婕姬盈盈欲坠的晶莹泪水刺得鸾文凛墨眸生生的疼,“我们这样相爱,会不会也有分离的一天?我好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害怕世事无常,害怕某一天,命运会让我们分开……”

    人总是在幸福时候感到害怕,害怕手中的幸福如指间的沙,最终流逝殆尽。

    鸾文凛紧紧地抱住婕姬,紧抿着薄唇。

    “鸾哥哥,”婕姬在他的怀抱里轻声唤道,她闭上眼眸,“婕姬想听鸾哥哥念那阙词——春光还是旧春光……”

    鸾文凛轻轻地念起来,“春光还是旧春光。桃花香,李华香,浅白深红,一一斗新妆。惆怅惜花人不见,歌一阕,泪千行……”

    终于,婕姬在他的吟咏中,在他的怀抱里,沉沉地睡去。

    帝京。皇宫。

    金銮殿。

    最近金銮殿被进贡了一个新宝贝。那是一扇千年紫檀木制作的巨大屏风。

    紫檀木本就是檀木之中最为名贵的,因为它生长周期长,成熟期晚,经常需要数百年才能成材,所以木质坚硬,结构紧密,分量更重,而且因为“十檀九空”,所以更加物以稀为贵。

    这名贵的千年紫檀木屏风,是戚妃那已经荣升首辅大学士的爹爹进贡的。

    原先的首辅大学士是宸妃的父亲,因为宸妃的死,他们家道迅速中落,很快这个职位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圣眷正隆的戚妃的父亲身上。

    “看来这几年戚妃的父亲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竟能进贡如此贵重的小叶紫檀木屏风。”蹇公公曾经忍不住向皇上唠叨一句。

    “他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子的父亲,朕若是不允许他张狂一阵子,怎么能让婕姬相信朕是真的把戚妃宠到天上去了?”

    蹇公公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实在是登峰造极。”

    黎君澈却是淡然地勾唇一笑,“朕的良苦用心,你又何尝真的理解?”

    其实宫中倒是不乏紫檀木制作的物件,像凤藻宫,婕姬曾经住过的中宫,现在虽然已经无人居中,但仍然摆放着好几件名贵的紫檀木家具。而且都是紫檀木中最为稀少昂贵的小叶紫檀。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宫中也唯有凤藻宫能用小叶紫檀,其余宫室均不敢使用。即便是婕姬已经离开皇宫,仍然如此,从未改变。

    这种小叶紫檀,无论是色泽还是花纹,都堪称“帝王之木”,所以唯有中宫皇后,母仪天下的人,才配使用。

    黎君澈早就把婕姬当作此生唯一的妻,唯一的皇后,就算她现在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夫人,也不能改变这样的事实。他总有一天,会让鸾文凛完璧归赵。这是他黎君澈的誓言。

    金銮殿的这扇千年小叶紫檀木制作的巨大屏风,也堪称一最。因为它高达殿顶,长达数丈,气势恢宏,其上错落雕刻镶嵌着各色金玉翡翠猫眼石,还有极度追求线脚缜密的苏绣刺织出来的繁复雍容的“凤凰于飞,翙翙其羽”的画面。

    “凤凰于飞,梧桐是依。噰噰喈喈,福禄攸归。”

    可惜这样繁华的盛世,她却不在自己的身边。

    晌午过后,黎君澈午睡醒来,突发兴致,描摹起“扬州八怪”李方膺的那幅《苍松怪石图》,他素喜那幅画中扎根于怪石之中的苍松,虽挺立于悬崖之上,但是依然傲斗冰雪、顶天立地、生机勃勃,虽饱经风霜而不屈不饶,他每每描摹,总能感觉到那力透纸背的铁骨铮铮,那呼之欲出的凌云壮志。

    这棵劲傲于悬崖绝壁的苍松,不正是盘踞在塞北、对帝京虎视眈眈的鸾文凛鸾大将军的真实写照吗?每每黎君澈描摹一次这幅画,就是对自己的一次提醒。

    鸾文凛即将谋朝篡位,改朝换代!

    蹇公公在旁边磨着墨汁,黎君澈蹙眉敛去眸中锋芒,挥墨轻舞,云水禅心。

    蓦地,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正要落笔造就那棵劲傲的苍松,突然心思一分,笔墨空悬,略有迟疑,墨汁蘸得满满的玉笔微微一凝,生生坠落的墨汁将即将完工的苍松怪石图毁于一旦。

    黎君澈略有些气恼,扬起手,便把那玉笔墨汁全部甩到眼前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那男子慌忙跪倒在地,“惊扰圣驾,末将知错,皇上恕罪!”

    男子微微抬眸,剑眉入鬓,玉冠束发,俊气逼人,正是穆承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