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文学
婕姬在马上冷笑一声,“我帮谁,谁就会赢吗?我帮鸾文凛也好,黎君澈也好,又有何分别?我有多大的能耐?说到底是他们在争夺天下。”
黎淮缙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都说不过婕姬,便转移话题,“皇嫂你可知,鸾文凛绝对不是我皇兄的对手。”
“鸾哥哥运筹帷幄数载有余,最后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听婕姬的语气,她竟然是支持鸾文凛的。黎淮缙不由为自己的皇兄感觉一阵担忧和哀戚。若是真的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她若是支持鸾文凛,皇兄又如何下得了狠手,把鸾文凛一举剿灭?
黎淮缙正想着,婕姬突然拉住缰绳,枣红色骏马听话地立马刹住车,停了下来。黎淮缙也慌忙紧拉住缰绳,让自己的银色白马停止飞驰。
鸾文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婕姬的身边。
婕姬朝鸾文凛微微一笑,旋即飞身下马,蜀锦宫装上的并蒂莲花样如波浪般翻涌,软烟罗丝带也漫天飞舞,裙裾飘扬,熠熠生辉。而鸾文凛非常有默契地伸手接住了她,抱着她,再把她慢慢地放了下来。
黎淮缙暗忖,鸾文凛和皇兄不同,皇兄是能文能武之人,对婕姬既有行动又有甜言蜜语;鸾文凛则一向是寡言少语的行动派,甚至有点面瘫。
若是换作皇兄,此刻肯定会关切问道,“累不累?朕抱你回去吧。”
可鸾文凛却并无只字片语,只是墨眸中泛着柔情,定定望着婕姬。
黎淮缙正思忖着这两者的优劣,婕姬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七王爷这般盯着我的鸾哥哥看,看来传言中的龙阳之好,果然所言非虚。”
鸾文凛知道婕姬又调皮了,拿黎淮缙取笑,然而,鸾文凛只是宠溺地望着婕姬,并没有笑出来。他一向是表情并不太丰富的男人。
相比之下,黎淮缙的表情就丰富了。面对婕姬的玩笑话,黎淮缙眉毛都竖了起来,“谣言就是这样传出来的,人言可畏,夫人你是要逼死本王吗?”
婕姬忍俊不禁,大笑起来,“若是能逼死七王爷,本夫人可真是要名扬天下了。这倒不失为一个出名的好机会!”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也!”黎淮缙故意做出气急败坏的样子。
婕姬笑着前俯后仰,“七王爷息怒,婕姬给您赔罪了!”
这时,慎儿慢慢走了过来,先给黎淮缙请安,“奴婢给七王爷请安。”
黎淮缙本以为不过是个普通丫鬟,但一抬眸,竟发现来人正是曾经的慎嫔娘娘,他实在没想到那个被婕姬毁容的萧淑慎,竟然追随婕姬到了这塞北蛮荒之地。
“你的伤口倒是愈合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黎淮缙的声音非常温柔,听得慎儿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谢七王爷垂怜,奴婢的伤已经大好,托七王爷的宏福。”
慎儿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脸红。她出身簪缨世族,本是见惯大场面,也见惯如云美男,也不乏仪表堂堂的官宦子弟与她温柔燕语,但是这次与七王爷久违重逢,听了七王爷关切的话语,她竟然有些面红耳赤,实在不符合她一向淡定的风格。
难道是因为刚才在马肆碰上的奇丑无比的井倌,形成强烈对比导致的?
慎儿方才经过马肆上,无意撞见了一个畸形的井倌,独眼、驼背,还是个哑巴,浑身的皮肤上不知长了什么脓包,还泛着恶臭,慎儿实在想不通府上怎么会招来这样一个奇丑无比的井倌。
相比之下,黎淮缙简直是风华若妖了。
黎淮缙叹息一声,“你大概是不太重视女子的外貌的,可是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子外貌赏心悦目,终究是一件美好的事,我劝你不要再那样伤害自己,你本就生得如花美貌,何必破坏这天赐的礼物?”
他并没有自称“本王”,而是说“我”,更加平易近人。
慎儿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七王爷竟然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心里愈发感动。传言道七王爷任诞风流,是真性情之人。如今慎儿才知此言非虚。七王爷这般温柔体贴,恐怕让不少女子芳心暗许吧。
奇怪的是,直到今日,七王爷的府上还未曾迎来一个女主人。
莫非真如传言所云,七王爷有龙阳之好?
慎儿一直有些失神,忘了回答黎淮缙。婕姬从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想什么呢,慎儿?七王爷跟你说话呢。”
黎淮缙摆摆手,“无妨无妨,天色已晚,客随主便。”
鸾文凛这才开口,“既是如此,七王爷,请。”
回到将军府中,鸾文凛给黎淮缙安排了清净的院落,又命厨房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美味佳肴,鸾文凛和茉翎负责陪黎淮缙共进晚膳。
黎淮缙见席间没有婕姬的座位,知道她又要缺席,不禁问道,“府上的四夫人似乎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
茉翎只好又帮婕姬回答,“她骑马累了,便传膳到她自己房里吃去,真是对不住七王爷,茉翎替她给您赔罪。”
黎淮缙当然知道婕姬的性格。她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而勉强自己。
“二夫人客气了。”黎淮缙笑道,“本王岂会那样斤斤计较?”
颜绾贞的院落。
“怎么样?”颜绾贞压低声音,靠近绯绫的耳畔,“药下了吗?”
绯绫点点头,“是奴婢亲手加到她的晚膳之中的,而且,奴婢是加在她最爱吃的茶香酸奶草莓羹里,她绝对不会错过的。”她的语气非常的肯定,充满自信。
颜绾贞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成败在一举。”
“不知大夫人那边安排得如何了?”绯绫问。
颜绾贞双眸泛着阴冷的光芒,“自然是错不了的。我不能像你这样,厨艺非凡,借口要去厨房帮忙,给七王爷做几道好菜,离开这个该死的院落。但我让沛菡已经全部安排好了,那个丑陋不堪满身脓包恶臭的井倌已经在摩拳擦掌地等着了,要知道他从小畸形,还从来没有靠近过女人……”
“那真是够婕姬那个贱人受的了。”绯绫附和一句。
颜绾贞点点头,“那个贱人被下了药,那个恶心的井倌从未尝过女人,可谓干柴烈火,还真是一个销魂的夜晚。”说完忍不住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