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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章 兵困使节团

    听到使者出事的消息.西门庆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道:“怎么.辽国使节团被人打了.死人了吗.”

    辽国虽然与故宋盟好百余年.但是两国间总存有美中不足的地方.从大里说.辽国有意识地扶植西夏.作乱于西方.损耗故宋的国力;从小里说.辽国的军制本身就具有侵略性辽军编制.每正军一人.其下辖有打草谷军一人.守营铺家丁一人.这些人都不发粮饷的.兵器马匹给养.都得你自己去弄.你有办法有路子.天天吃得顺嘴流油.天天过年;若是窝囊废.早饿死早拉倒那个打草谷军.就是专门负责弄给养的.怎么弄.抢.

    当然.兔子是不会吃窝边草的.这些辽国的打草谷军为了解决吃饭的问題.往往会抱着很大的热情跑进宋朝的疆域里來.以刀剑为货币向宋朝的边民们筹措粮饷.弄出人命來属于家常便饭.

    百余年來.此风从未断绝.边疆百姓.深受其害.有能迁移的.早迁移走了.这梁山附近.说不定就有从宋辽边疆地方背井离乡过來的边民.

    虽然耶律余睹他们是使者.但仇恨蒙蔽了眼睛的人可不会管那些“两国交兵不斩來使”的俗套.现在他们在主场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不趁机报复那才有鬼了.西门庆有虑于此.早派出讲武堂精锐子弟去明里暗里保护这些麻烦的辽国人.或许是讲武堂子弟放了水.让人把辽国使节团成员给揍了.但想來这些兔崽子应该掌握好了分寸.打人可以.死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西门庆不惊不急.心里笃定得很.但同时他也在暗暗皱眉如果讲武堂子弟恃宠而骄.缩水执行下达的命令.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今天给了他们缓冲的余地.明天他们就会将这种宽容滥用全员腐败这块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

    谁知.报信之人接下來的言语大大超乎了西门庆的意料之外“元首大人.不是辽国的使者出事了.是金国的使者出事了.”

    “嗯”西门庆倒是罕见地吃了一惊.当然.也仅仅是一惊而已.他马上站了起來.“怎么回事.”

    按理说.智多星吴用虽然摇身一变.死心塌地的做了完颜宗用.但现在的金国跟中原并不接壤.彼此之间无冤无仇.纵然很多人对吴用这种改易衣冠的行为看不过眼.但毕竟有以前的旧情面在.何至于去找他的麻烦呢.

    但报信之人接下來的言语又给了西门庆一个意外原來.出手拦截金国使节团的并不是中华联邦任意一人.而是京东东路凌州治下的曾头市.

    曾头市.西门庆马上想起了那位曾经一骑当千的神将史文恭.然后心上又是灵光一闪曾头市曾家.可是渡海而來的汉化女真人.谁敢保他们一族.和女真完颜部沒有什么疙瘩过节.

    想到此处.西门庆抽身就往外走.然后一迭连声地吩咐带马.同时传令点兵.

    完颜宗用的金国使节团南來时.走的是陆路.但如今行藏已破.再想于辽国的虎视眈眈中穿过辽境回金国.就沒那么容易.因此西门庆特意安排完颜宗用一行人走海路.传命登州知府王师中给他们安排一条海船.送他们北归.京东东路总管兼青州知府宇文虚中要回青州州治益都城.因此随行.

    幸亏有宇文虚中随行.和他搭档的大将还有小李广花荣.半路上虽然碰上了突然蜂拥而來的曾头市人马.但花荣先以神箭慑敌.压住了阵脚.宇文虚中随即上前问话.自宇文虚中总管京东东路以來.百业俱兴.曾头市马集亦多受其轻捐薄税的善政好处.因此曾家人都对这位官长存着敬重之心.见他出面.不敢亵渎.只是口口声声.不放完颜宗用一干女真人走路.

    沒奈何.只得两下里僵持起來.宇文虚中赶紧派人往巨野城报信.请西门庆前來调停.

    西门庆急调了三千人马.又特意带上了玉麒麟卢俊义和圣水将军单廷珪、神火将军魏定国二人.一行人尽皆快马利兵.旋风般卷出济州.穿衮州往凌州道上去了.

    这段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等赶到了地头一看.只见人山人海.平地象赶集一样.曾头市人马将一处高地围得水泄不通.有四面逡巡的游骑见到西门庆大队來了.急忙吹响号角.向中军大队传讯.

    号角声过后.曾头市人马兵势一分.一队精骑向西门庆这边接了过來.除了老熟人史文恭之外.曾家五虎一个不缺.还有史文恭的儿子史玉佩.曾头市的两朵花史文恭的女儿史玉珠和曾家女儿曾不鲁.甚至连素來深居简出的曾长者曾弄也亲临前阵了.

    西门庆远远看得分明.心里先不免嘀咕起來:“居然倾巢出动.这得多大仇哇.”

    曾长者也远远看到了西门庆.他一声令下.曾头市所有男丁都跳下了战马.弃了兵器.步行而來迎接.

    西门庆身边本來满怀紧张的卢俊义、单廷珪、魏定国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元首大人果然好大的面子.曾家如此谦恭.看來这场仗无论如何是打不起來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西门庆一挥手.身边众人亦齐齐下马.向着曾头市众人迎了上去.

    曾头市是中华联邦军马的主要供应商之一.虽然新开了吐蕃茶马交易.但曾头市有地利之便.战马供应链短.成本节约.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从故宋到新国.曾长者都沒少跟梁山打交道.他知道西门庆最不喜欢旁人向他跪拜.因此相见后只是抱拳过头.长揖而礼.西门庆赶紧扶住他.看着满山遍野的曾头市子弟.苦笑着问道:“老人家.您今天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曾长者先请罪道:“惊动了西门庆大人.是小老儿的死罪了.”

    西门庆道:“惊动我倒沒什么罪不罪的.中华联邦的人民都有自由集会和上街的权利嘛.只是如果把这种权利滥用來拘束他人的人身自由.那就走向了自由的反面老人家.您也是明白人.整这么大动静.又何苦來哉.”

    曾长者听着.却突然间老泪纵横.只是拉了西门庆的袍袖道:“还请元首大人您替俺们做主.”

    老头儿这一哭.却把西门庆给哭糊涂了.心说道:“真是小小孩儿.老小孩儿.怎么说哭就哭了.”

    于是赶紧哄:“老人家不必悲伤.有什么冤屈.说出來.自有联邦政府替你作主.”

    曾长者抹一把眼泪.这才开口.痛数出一段辛酸家史來.

    原來.曾头市的祖先属于北地温都部女真.这温都部想当年也是北地一个大部族.人马众多.占据着涞流河以南、辽国边境以北的广阔土地.是生女真众部族之中执牛耳者.

    后來.女真完颜部崛起.锋芒直逼温都部.温都部族长乌春见完颜部势力扩张得厉害.隐隐有凌驾生女真诸部之兆.便联络各部与之抗衡.联军人数几达完颜部三倍之多.以长白山压卵之势而來.完颜部接了数阵.皆不利.

    眼看不能取胜.完颜部却施展出阴招儿.跑到辽国云哭诉说.温都部不服大辽管束.因此起兵.要阻挡辽国的鹰路.与大辽做个对头.

    所谓鹰路.是指女真有俊鸟海东青.能捕天鹅.是打猎时的好帮手.辽国上层贵族素來责令女真进贡.以满足自家穷奢极欲的享受.今天一听温都部竟然敢反反倒也罢了.还要阻挡自家享乐的通道辽国上下顿时群情激奋.二话不说就派出大兵支援完颜部.

    这一下形势顿时逆转.温都部联军当不得女真和大辽的联手.终于被打得大败.温都部族长乌春兵败忧病而死.余众大都向完颜部投降.

    曾头市的祖先是温都部女真的嫡系子孙.心切部族血仇.誓不降完颜部.因此被逼得在北地立脚不住.不得不举族南迁.冒奇险泛海而來.这途中也不知丧生了多少部族儿女.略一回忆.当真是泪痕斑斑.继之以血.

    到了现在.曾头市也算在中原扎下根了.和汉族人和睦相处.彼此通婚.部族人口日盛.元气也逐渐恢复.但是.祖先的血仇.曾头市人还是一代代地传了下來.无日或忘.

    一个人的怨恨.就是一个部族的怨恨;一个部族的怨恨.便足以怨恨到前世今生.

    因此一听到京东道上居然來了完颜女真.曾头市上下众人真如打了鸡血一般抖擞起來.曾长者的表现也不像个长者了.红着眼睛发下号令.曾头市全体老少爷们儿齐齐出动.非要把这些万恶的完颜部女真截下來.不说食肉寝皮.怎么着也要碎尸万段吧.

    说完了.曾长者继续动西门庆以哀:“这是小老儿一族的世仇.还望元首大人开恩.给俺们温都部做主.只要能成就了俺们的心愿.今后十年.曾头市免费给大人供马.”

    西门庆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部族间远古的血仇.却当如何开解.这正是:

    莫道部族血仇重.方显元首道行高.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