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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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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胜于是组织言辞.将纵虎归山后的重大意义跟宫、道二太监渲染了一遍.最后道:“此为番犬伏窝计.只消内间送出情报來.破梁山泊子.易如反掌.”

    道太监心底一股邪火直冒上來.在他看來.关胜根本就是在耍花腔敷衍自家两个.甚么纵虎归山.甚么番犬伏窝.想要以这种幼稚的借口掩盖那少说一千万贯的横财.莫不是拿自己二人当傻子吗.

    宫太监和道太监对视一眼.果然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呐.关胜这厮.既是真君的后裔.又生得一表非俗.可一旦牵扯到钱.马上就露出那等顾头不顾尾的村相來了.

    这厮也不想一想.少说一千万贯的横财.也是他一个小小的领军将领可以独吞得下的.不过自古利令智昏.这种蠢人在所多有.也不差他一个.

    当下宫太监寒了脸.冷冷地道:“关将军.你这计策自然是精妙的.但是其中似乎少了一些什么关键的东西吧.奸不厮欺.俏不厮瞒.你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众人知.又能谎得了哪一个.话怕明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请关将军三思啊.”

    关胜听了这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斟酌了半天后.试探着问道:“听二位监军之言.莫非小将计策中还有甚么破绽.”

    一听这话.道太监真是气炸六叶连肝肺.恨碎七窍玲珑心.虎一样跳了起來.戟指着关胜道:“关胜.你这厮芝麻芥豆般的一个小武官.今天居然敢在我们兄弟面前拿大.你莫忘了.我二人职责监军.若尔有异心.可便宜行事.若你还不识时务.莫怪咱家请出尚方天子剑.那时军法无情.悔之晚矣.”

    关胜听着.大是惶恐.连连拱手道:“二位监军.虽然小将放了阮小七、张横那两个逆贼.但有所失必有所得.终究有一天要将众匪首一网成擒.还望二位监军宽限啊.”

    道太监尖叫道:“关胜.看來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罢罢罢.谁耐烦与尔这等小角色纠缠.來人呐.來人呐.都给我进帐來准备捉人.”

    “呼啦”一下.涌进來一堆人.有阉几代们带着的阉毛子.也有关胜麾下的关西大汉.

    一看关胜那些龙精虎猛的手下.宫、道二太监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自宋朝开国以來.监军弄死领兵大将的事情屡见不鲜.大大助长了监军的威风但是.就在前些日子.呼家将反叛时竟然割了监军的头有一就有二.宫道二太监虽然跋扈.此时也禁不住胆寒起來.

    少说一千万贯的横财.足以蒙蔽人心.如果关胜真被逼急了一声令下.对自家二人白刃相加……

    宫太监突然“哈哈哈哈”一阵长笑.站起身來.满面春风地道:“都说关将军虎胆.今日聊试之下.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征讨梁山草寇之事.是用对人了.道兄弟.你來时还意犹不信.此时却又如何.”

    道太监也就坡下驴.回嗔作喜道:“呵呵呵.关将军有谋略.有胆气.咱家是佩服到骨子里去的.”

    两个阉货虚说虚笑.一时间和关胜成了斧钺也腰斩不断的交情.关胜心里明白了几分.于是唯唯诺诺.终于把二阉货敷衍出去了.

    宣赞与郝思文进帐.郝思文问道:“大哥.方才两个监军何以冲冲大怒.”

    关胜叹道:“他们于我放了阮小七、张横之事上借題发挥.亦不过是为了索贿罢了.可是.我一向以松雪节操自守.不敢堕了祖宗的威名.哪里有闲钱打点他们.”

    宣赞苦笑道:“这二人乃是东京城两个有名的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儿.大哥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关键时刻.若不敷衍他们.这些小人必來作梗.收剿梁山一事.只怕会功败垂成.”

    关胜摇头道:“罢了.若只谋一己私欲.与那等人同流合污.君子不取.我便在这里.随得他们含沙射影便是.军饷辎重.乃三军养命之源.绝计动不得.”

    郝思文咬了咬牙.说道:“大哥休气沮.小弟家传一块玉佩.乃上好的于阗羊脂玉.世上少有.不如今日便给那两个人送了去.若他们看得入眼时.自然不会來妨害大哥了.”

    关胜听了摇头:“岂有此理……”

    郝思文截断道:“咱们兄弟结义一场.小弟只盼大哥英雄终有用武之地.又岂在一块玉佩上说话.”

    宣赞也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郝兄弟的心意.大哥就领了吧.”

    关胜叹了口气.指着水泊方向.斩钉截铁地道:“既然兄弟高义.吾在此立誓必破梁山.”

    当下郝思文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拿了下來.寻一个锦盒盛了.然后三人面面相觑:“这礼谁去送.”

    宣赞摸着自己的脸苦笑.此时无声胜有声.他这张脸可沒有一点儿的改进余地.可以用來讨人欢心;关胜也是光着眼发呆.他也算学有所长.多才多艺.但只有两件事不会生孩子和行贿.看着那个锦盒.一时间只觉得其物竟比八十二斤的大刀都重.

    郝思文拍了拍额头.叹道:“这鱼头.便由小弟來拆了吧.也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厚厚脸皮.也就过去了.”

    当下挨到军中掌灯后.郝思文别了关胜宣赞.拿了锦盒.一路鬼鬼祟祟地往二监军的帐篷那边去.到底是沒行过贿的.见到灯影儿.也几乎能唬一跤.郝思文畏畏缩缩地.终于來到了二太监帐篷边儿上.

    “是哪个在这里探头探脑.”帐篷外侍候的阉毛子一眼就看见了郝思文.

    郝思文呆了一呆.本能地往阴影里缩了缩.又挺起了胸膛道:“关胜将军部上郝思文.有紧急军情禀报二位监军大人.”

    脚步声响处.几个阉毛子围了上來.一人冷笑道:“甚么紧急军情.也敢來大人这里聒噪.欲要进帐见贵人.可有买路钱吗.”

    郝思文知道这些阉毛子都是贪婪之徒.因此特意说了个禀报军情.唯恐被他们拦住了.谁知他到底还是小觑了这些阉毛子的无耻程度.再紧急的军情.也是他们发家致富的好本钱.

    一股热血直冲到脸上來.郝思文恨不得刀光大闪烁间.将这些阉毛子都彻底剁成狗不食的碎块.但他还是勉强压抑住了自家的愤怒.嗔目道:“军情紧急.耽搁了大事时.你担当得起吗.”

    被郝思文首当其冲的阉毛子直跳了起來.大叫道:“大胆.象你这等职份的小武官儿.老爷东京城中见了千万.哪一个不是躬身曲背.跟老爷唱喏行礼.你这厮竟敢大声恶气.实实的反了天了.说不得.今日就叫你长个乖识个俊老爷这里就是铁门闸.说你过不去.你就是过不去.”

    其人把嘴一呶.旁边就有他的狐朋狗党伸手來推搡郝思文.这时怒火直撞顶门.郝思文大叫一声:“鼠辈敢尔.”声如雷震下.阉毛子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却听主帐里道太监不耐烦的声音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敢在咱家帐篷外无礼.”

    郝思文此时豁了出去.大叫道:“两位监军大人.小将奉了关胜将军大令.特來与二位监军大人计较紧急军情.”

    道太监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叫阉子阉孙们将郝思文赶走.宫太监已经挥手道:“兄弟且慢莽撞.关胜那里.能有甚么紧急军情.莫不是其人终于迷途知返.特來咱们兄弟这里纳供奉.”

    听了此言.道太监精神一振.如果关胜真的愿意苦海回头.他还是很有些容人的雅量的.于是二人整了衣.在帐中大喇喇地坐了.喝一声:“宣.”

    在阉毛子们怨毒的目光中.郝思文昂然进帐.宫、道二太监一见郝思文手里捧着个锦盒.那笑意儿就忍不住象阴天出水的鱼一样往上泛了起來.道太监便一挥手.吩咐道:“來呀.看座.”

    宫太监笑问道:“这位是郝将军吧.却不知你有何紧急军情.要与我二人商量.”

    郝思文坐在那里.忸怩不安.终于还是开门见山.直接把那个锦盒献了上去.嗫嚅道:“奉关胜将军将令.把此紧急军情与二位监军过目……”

    宫、道二太监相视而笑看來.关胜到底还不是那等一条道儿走到黑的死脑筋之徒.他终于明了自家根基浅薄.以千万计的横财.岂是他一个小武官儿能吞得下的.

    既然关胜知情识趣.那还有甚么说的.一千万贯的横财.自家两个便意思意思.分个八百万贯.也就是了.做人是不能太贪心的.总得给人家留一条活路嘛.

    宫太监伸出手.早有个阉二代将郝思文手中的锦盒接了过來献上.宫太监笑道:“今日倒要领教这番紧急的军情.”

    锦盒一开.光华耀眼.这正是:

    忠奸从來难共语.冰炭自古不同炉.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