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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林擂台之上.战不数合.被施恩奋起精神.一脚踹在苟且满地乱滚的腰截骨上.把苟且直踢下擂台.四下里众人齐声喝彩.
施恩向西芦棚那边点手叫阵:“哪个还來.”西芦棚那边哪肯示弱.又钻出一条大汉來:“踢杀牛关保在此.施恩休得猖狂.”
二人飞身动手.只看了几招.武松长长地打了个呵欠.然后“腾”的一声.那个踢杀牛反倒被施恩一脚从擂台上给踢了下來.摔得灰头土脸.
施恩站在台口.大喝道:“张团练.有本事你上來.咱们亲身做个了断.”
西芦棚那边又跳出个胖子來.大叫道:“我家大人朝廷命官.岂能跟你这后生小辈在擂台上一般见识.失了朝廷体统.休走.让我神拳席松來教训你.”
这席松说着跳上擂台.和施恩战在一处.西门庆瞄了两眼后撇撇嘴:“这席松当真太稀松了.哪里是小施公子的对手.”话音未落.就听施恩抖丹田气大喝一声.双掌齐出.一招“推窗望月”.一股掌风把席松全身都罩住了.那席松避无可避.只得挥拳硬挡.拳掌相交间.席松一个筋斗被施恩震翻到了擂台下.
施恩再次叫阵:“张团练.你手下只有这些酒囊饭袋不成.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寒碜.爽利的.把你手下最能打的英雄好汉派出來吧.”
王五在旁边笑道:“那铃涵姑娘一自杀.这小施公子是真的急了.”
赵六也笑道:“有美人在旁.便只有三分本事.也变成十分了.何况这小施公子本來就英雄.张团练那老小子.今天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西门庆紧紧地盯着西芦棚.如果那里面钻出一个蒋门神來.恐怕吃不了兜着走的就要变成施恩了.谁知等了半天.西芦棚里帘子一掀.却先闪出一个人來.手里撑开了一柄双檐伞.然后一个做武职打扮的黑胖壮汉从里头踱了出來.伸手戟指着擂台上的施恩喝道:“姓施的.你少在这里得意忘形.今天是我兄弟不在.等明天我兄弟來了.打不下你的下半截儿來.有胆子的.咱们明天再见.”
撂下狠话.那黑胖壮汉学着戏台上的文官小生那样一甩袖子.一头钻进官轿里去了.在万众的嘘声中.西芦棚里的一干人等扶着瘸瘸拐拐的败军之将.灰溜溜地跟在张团练的轿子后面.滚出了快活林.张家管家來时骑的那匹高头大马也失了威风.象被骟了一样.蔫头搭脑的随在队伍尾巴上.
便有人指着张团练一众的背影骂:“这小妇养的.真是人中的异数.不但恬不知耻.还会见风使舵.一看风头火势有些不对.他就学老母鸡下蛋去了.”
更多的人拱手向施恩道贺:“小施公子.恭喜了.明天后天再煞煞那姓张的威风.让他也清醒清醒.咱快活林的英雄不是好惹的.”
施恩抱拳四下答礼.然后跳下擂台.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东芦棚去了.
看看人流松动.西门庆向武松道:“二哥.咱们也动身往孟州去吧.趁着天色还早.赶着进城.交卸了两位端公肩头上的责任也好.”
武松点头.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张团练那边.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虾兵蟹将.沒甚么看头.”
西门庆笑道:“俊鸟猛兽.都是和鸾凤虎豹同飞同走.愿意投身赃官门下的.差不多都是些五毛.能有甚么好货色了.二哥对他们抱着希望.却不是抬举了他们.”
武松奇道:“甚么是五毛.”
西门庆暗呼不妙.自己一个不注意.倒把现代天朝特色的专业词汇给移植到北宋來了.还好他圆谎的本事着实不小.略一思索.便若无其事地道:“鼻毛、腋毛、球毛、**、脚毛.都是人身上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简称五毛.和张团练那赃官手下的一小撮一样.”
王五赵六听了.只笑得眼泪直流.武松也是笑得前仰后合.最后还是赵六忍着肚子疼央求道:“武都头.你不能再笑了.你这一笑.肩膀抖得厉害.若是把这行枷上的封皮儿震脱了.那时又费咱们一番手脚.”
说说笑笑.四人一路进了孟州东门.直至州衙.西门庆在厅外等着.王五赵六带了武松进去.当厅投下了东平府的文牒.州尹看了.收了武松.自押了回文.打发王五赵六回去.王五赵六出來拜别西门庆.西门庆又送了他们些盘缠.叮嘱他们过熊耳山时小心.王五赵六感激不尽.千恩万谢地去了.
又过了多时.便见两个陌生的公人押着武松出了州衙.西门庆急忙上前招呼.那两个公人马上摆出发现老婆移情别恋的专用表情.瞪大眼睛喝道:“來人是谁.干什么的.”
西门庆懒得多话.大袖遮掩下.钱串子递了过去.孔方吃苦.西门受惠.那两个公人的表情马上由移情别恋变成了忠贞不二.笑容可掬地对西门庆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若用得着小的们.尽管吩咐.”
西门庆笑道:“我同我这二哥.是一路來的.却不知现在二位端公.要带他前往何处.”
一个公人道:“相公朱笔批了.将新到配军武松帖发本处牢城营.我们正要带尊兄前去安平寨施管营那里下文书.讨收管.若公子不放心.便一起前去如何.”
西门庆拱手道:“多谢两位端公提携了.”
两个公人乱嚷道:“岂有此理.应该说是公子提携我们兄弟才是.”
一路闲聊着行往安平寨.话題很自然就说到了快活林.两个公人语气里.明显有大抱怨.对施恩独霸着大肥肉.每年却只分州里那一星点儿份子钱感到不满.都说州尹大人已经忍了施家很久了.若这回张团练能从施恩手里把快活林夺过來.众位大人肯定都是乐见其成.孟州城里各处衙门.油水少说也能沾上三成.
武松听了.低头不语;西门庆听着.心里悲凉.看來施恩就算过得了眼下这一关.终究也沒什么好下场.因为他的对手不只是一个张团练.而是整个孟州的腐烂官场.
终究有一天.快活林会易手.易手后的快活林再不是乐土.而会成为群魔乱舞的屠宰场.那里的生灵将会被以最快的速度放血.最终一个个失血过多支撑不住糜烂下去.尸骸的旷野最后构筑出从前那一片死气沉沉的废墟时代快活林之名.从此将成为繁荣昌盛的绝响.
施恩的心血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投资在一个错误的时代.悲剧就这么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走不多时.牢城营在望.当前一座牌楼上.高悬着“安平寨”的牌匾.看起來风风雨雨.已经经历了好几世了.看那有些古旧的样子.也不知还能再挂多久.
过不牌楼.來到安平寨寨门前时.正看到一群人吃酒欢笑归來.赫然正是施恩等一干人.那位性子英烈的铃涵姑娘依然是脸蒙青纱.额头上和右手上都包了手帕.垂着头跟在施恩身旁.
西门庆一见铃涵.急忙往武松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影.他是做贼心虚.毕竟铃涵头上手上的瘀青.都是他的铜钱镖打出來的.万一人家追究起來.他非衙门里长草慌(荒)了神不可.
武松身高八尺.放到现代那是一米九六的个头.再戴上宽阔的行枷.藏个西门庆绰绰有余.但这一來.武松那鹤立鸡群一般的风姿物语.却是藏不住的了.
施恩正跟寨前的几条大汉说话.转眼间突然看到武松.眼前顿时一亮.人长得高倒也沒甚么.大宋长人尽有.但人长得这般高精气神却又是这般足的.却是万中无一.
向着这边.施恩大步而來.走到武松前方三尺处.施恩抱拳深施一礼:“不敢请教这位壮士高姓大名.”
一个公人嘴快.马上回答道:“小施公子.这人叫武松.是因为在山东当都头的时候.玩忽职守.以致酿成命案.所以上官一怒之下.就把他发配到咱们河南來了.”
施恩一听.骇然动容:“武松.武都头.莫不是在景阳岗上打死过锦毛大虫的灌口二郎神武松武英雄吗.”
武松倒是很看得起这位好汉护三村的小施公子.闻言便施了个礼.谦虚道:“小施公子言重了.武松只是一介蛮夫罢了.哪里是甚么英雄了.”
“嗐呀.”施恩一声大叫.早已拜倒在地.“小弟施恩.江湖人称金眼彪.听闻武松哥哥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沒想到今日能得见哥哥金面.实在是万千之喜.武松哥哥在上.请受小弟施恩一拜.”
施恩叩下头去.武松急忙俯身相搀.这一弯腰不打紧.却把身后的西门庆给亮了出來.那边铃涵姑娘早跳了起來.指着西门庆娇叱一声:“原來是你.”
西门庆做贼心虚.忍不住暗暗叫苦.这正是:
公子方才识好汉.红妆却又鉴英雄.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