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文学
“怎么回事.隽儿怎么会生病.”程葳蕤面色极冷.眼睛仿佛蒙了一层寒冰.看着程围的目光也沒有一丝温度.
程围将在华府所见所闻仔细地向程葳蕤讲了一遍.“属下到华府的时候.华府的下人正在正门之外打扫.而公子和华府的主人华庄在一处.公子似乎很惧怕华庄.急急忙忙就叫属下回府來.路途之中并未发生意外.公子在车中一直很安静.直到了府门停了车.属下请公子下车.才发现公子已经昏厥.”
程葳蕤看着程围.目光中依旧一片寒霜.道:“半夜三更在门外打扫.隽儿为何会惧怕一个才见了两面的人.华庄是何來历.明晚之前.这些我要知道.”
程围躬身一礼.“喏.”
程葳蕤淡淡的说道:“家宰辛苦了.退下吧.”
程围抬头看着程葳蕤冷若冰霜的侧脸.隐下一声轻叹.退了出去.
庄华并不知道自己的几个小玩笑就吓病了一个人.她正在和鸠奇两个人狼狈为奸.为今夜的演出成功举杯庆祝呢.
庄华早已吩咐下人备下酒席.只等结束就开始庆功.这不奇怪.驱走邪祟是一件大喜事.所以就算时间很晚定在半夜三更.出于人们对拥有非人力所有力量的人的敬畏之感.这也沒什么人敢议论.
鸠奇十分狗腿的给庄华面前的酒樽满上.向庄华敬酒.“华公子.小人敬你.你的神通真是让小人大开眼界.佩服佩服.要不是小人早知其中关碍.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吓得走不动道.”
鸠奇这女人在庄华看來很有女强人的性格特点.能屈能伸.对新鲜事物接受力强.就像白天的时候庄华教给鸠奇那些简单的化学知识.如何运用.鸠奇沒有受到惊吓.只是感到惊奇.而后兴趣盎然的请求庄华收她做徒弟.她要学.
庄华沒有答应收徒.因为她自己也是沒多少料.误人子弟这种事还是算了.但是庄华答应鸠奇让她随便使用这些赚钱养活自己.对此鸠奇表示十分惊讶.在她眼中明明很是神奇的本事.庄华表现的却一点也不重视.这让庄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神秘了许多.只有家里是开金矿的才会不在意掉在地上的银子吧.
庄华端酒回敬.“全是阁下的功劳.在下又有何德何能.是我该敬巫师才是.”
这是俩人说好的.庄华教她这些小把戏.但是不许向外透露出这是庄华教的.因为就算她说了庄华也不会承认的.
鸠奇知道庄华这是在提醒警告她.忙道:“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华公子要折煞小人了.”
两人会意的相视一笑.一同举杯饮酒.
庄华放下酒樽.道:“接下來一段时间.你需要离开寥庆一段时间.待在下与你传信才可再次回來寥庆.在下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去处.必不会亏待你.”
鸠奇孤家寡人一个.自觉贱命一条.对与庄华的安排并沒有异议.“全凭华公子安排.”
沒过几天.寥庆城中被人们讨论的最火热的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华府闹鬼却被一高人解救阖府之困.消息來源十分可信.因为传出这一消息的就是当天和被吓病的程公子同去的几个纨绔子.程公子都吓病了还能不是真的吗.
至于另一条.比起这一条民间轶事就隆重的多了.就是前太子遗孤曾经的王孙戚缙被炀王封为上栾君.封地就是上栾.不过炀王感念上栾君多年流落在外.特许上栾君可以不归封地.在寥庆建府.
对于第一个消息.庄华知道程隽那个暴躁小孩居然被吓病了.除了吃惊就是……好吧.她承认她心中有愧.但是谁能想到这小孩居然这么不禁吓啊.庄华在心里为自己开脱.最后还是一脸惭愧的默默表示要是他家里人找上门她一定不会躲避.肯定会上门道歉.但是主动去就算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搞鬼了嘛.拜托这可是她好不容易造成的舆论效果.因为程大少这一病.比预期效果好多了.庄华再次为自己的卑鄙无耻而忏悔.虽然她从來不悔改……
而第二个消息.庄华怎么看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一拍脑门终于想起來了.这怎么那么像当初柏缇在靖国为质期满.初回韶广时候的事件重演.看似给了他高位和厚待.但实际上却是在变相的削弱戚缙的势力和影响.一个藩王能在国都建府.只能是两个可能.一.为国作出了巨大贡献.二.封地被敌人占领.
看戚缙的情况.那个也不像啊.
庄华又习惯性的站窗边看风景了.
自从进城那一日的一别.庄华就沒再见过戚缙了.她不会去主动找戚缙.他们都身处漩涡之中.两人碰在一块除了更危险麻烦不会有其他可能.而戚缙也沒有主动來找她.估计是怕自己连累她.
庄华处于一种自我矛盾的状态中.既想知道更多关于戚缙的消息.又不想和再他产生任何关联.这简直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除非……除非……庄华一拳头砸在窗台上.都走到这步了.还有退路吗.反正一头羊也是放.两头羊也是赶.就一起解决得了.
庄华打定了主意.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马车随从一个不少.全副武装的出门了.连衣服都换成了颇具炀国风尚的款式.庄华坐在马车里.看着腰间羊脂白玉的玉片腰带.有点担心.这要是掉一片.整个腰带不得全散了.
就在庄华各种无厘头的猜想之中.目的地到了.
从马车上下來.庄华站在全寥庆最有名的销金窟门前.微微抬头看着门上匾额.珍兰坊.这朴素的名字.怎么看怎么像是卖花的地方.好吧这里买的也是花.一朵朵销魂蚀骨的美人花.
因为此时还未到晌午.故而往來客人并不太多.庄华带着两个随从进去之后很容易的就订到了一间位于二楼的包间.说是包间.但其实是半开放式的.坐在包间里正好可以看到在一楼中心位置的舞台.
这里的营业高峰期大概在傍晚.这是庄华从自家的随从哪里听來的.当然不是一般的随从.而是院系通过牙行安排过來的人手.
好在庄华平时在外也沒有太多的要指使人的事情.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实际身份为特工的随从相处.在府里的时候庄华自然也就用不着他们了.所有事都是管家安排的.关她什么事(……).
珍兰坊里的鸨母在庄华在包间屁股还沒做热的时候就赶过來了.对于第一次來的生客.大多是鸨母都要亲自接待一下的.混个脸熟.等下次客人再來也好套近乎.
这里的鸨母并不像庄华想象中的那样.徐娘半老满身风尘味.而是一个气质十分温柔随和的少妇形象.一头乌发梳得整洁光滑不高不低.既不会让人有压迫感也不会显得随意.一身藕荷色的衣裙很是合体.精致小巧的锁骨露出來.却不会给人以放荡的感觉.一张鹅蛋脸上一对峨眉下一双水眸杏目.小巧的鼻.丹红的唇.
她站在庄华面前.盈盈一拜.仪态万千.怎么看怎么美.庄华眯起眼.这不仅是一种岁月对一个女人美好的沉淀.还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公主她见的多了.也沒有这个女人的礼仪做的好看.
“奴家玉娘.拜见公子.”女子一开口.仿佛夜莺啼鸣.柔柔婉婉的好听极了.
庄华起身.來到玉娘面前.虚扶了一下.“玉娘不必多礼.”
玉娘直起身.看着庄华盈盈一笑:“公子好眼生.”
“此前玉娘若是到过靖国白鹤城.就会觉得我眼熟也未可知.”庄华说着.侧身请玉娘入座:“请.”
玉娘又笑了一下.道:“公子客气了.玉娘受宠若惊.”又是福身一拜.然后才莲步轻移.入了座.
两个随从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只留庄华和玉娘在包间里.
玉娘纤纤玉手执壶为庄华和自己的酒杯斟满酒.丝毫不扭捏的端起杯子道:“公子请.玉娘先敬公子.”
庄华也执杯.“请.”
喝完一杯.无谓的寒暄结束.玉娘起身对庄华道:“公子可喜丝竹之声.珍兰坊的乐师乃是寥庆一绝.大王的宫宴也曾邀鄙坊的乐师入宫演奏.”
庄华放下酒杯懒懒的斜倚在坐榻.说:“我初來寥庆.就随玉娘的喜欢好了.”
玉娘秀眉微蹙.看了庄华一眼.庄华坦然的看着玉娘.略显苍白的脸上沒什么表情.玉娘确定庄华不是在调戏她.而是认真的.轻笑道:“公子就不怕玉娘故意讹诈么.”
庄华眼中染上笑意.问道:“玉娘会骗我吗.”
玉娘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下颌.有些少女一般的调皮.“既然公子如此信任玉娘.玉娘自当不会辜负公子的一番信任.”
庄华点头:“嗯.那就好.在下家资微薄.若落得个乞讨而回的下场恐怕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呵呵……”玉娘展开了最为真诚的一个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