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淑妃一夜未眠.只是心烦意乱地在寝殿内不停地走來走去.任是谁劝也都不理.心中满是茫然.甚至还有了好些多年不曾感受过的无措.今日局势着实超出她的意料之外.所有预想过的对策都不能起作用.实在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夜都深了.您就好好歇一歇吧.”瑛璐劝得人都虚了.但良淑妃只是不理.她又不知能如何.现在的局势到底如何情况她也不是不了解.可眼见着自家主子只是心慌却无对策.她也是满满焦急涌上心头.恨不得能以身代之.换得良淑妃的安心.
“我还能歇.我该怎么歇.皇上明日一早就起驾祭天.前朝为五皇子所掌控.后宫却是皇后在主宰.本宫一点余地都沒有.哪里还歇得住.”良淑妃心慌意乱地斥了一句.甩甩手胡乱挥了两下.“你下去.让本宫一个人独自待着.别沒得在本宫眼前碍事.”
“可是娘娘……奴婢……奴婢……”虽然良淑妃说了让她下去.但眼见着她是这样的状态.瑛璐哪里敢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苦劝.“如今都已成这样了.娘娘就算再是焦心也无济于事呀.索性前朝和后宫还有冲突不断.五皇子和皇后都想着要对付对方.未必苗头就会先指到娘娘这里來不是.娘娘不如且宽了心休息一晚.明日再做计较呢.”
“本宫还能做什么计较.做得出的反正早就做了.如今本宫还能再做什么.”良淑妃哼了一声.又是不悦.“皇后也当真是敢如此冒险.就非要除掉本宫不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本宫再如何也算是帮过她不少了.”
“要说皇后娘娘也是奇怪的……”说道凤栖宫的那位主子.瑛璐也是有些疑惑.“会不会其实皇后娘娘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为了不走漏风声就沒有通知娘娘呢.”
“不可能.她如果采纳了本宫的建议.就该有本宫协助着才行.到现在都只是一副什么都沒听懂的样子.只能证明她也想与华贵妃那边联起手來对付本宫.”
“可娘娘又碍到皇后娘娘哪里了呢.这次的事情怎么看都不该是这样的轻重顺序.怎么想皇后都该是优先对付华贵妃与珏贵嫔的才对吧.”
“你也这么想.”良淑妃偏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看了瑛璐一眼.轻轻皱起了眉头.“本宫是真搞不懂皇后在想些什么了.往日里总觉得她恩威并施手段不凡.如今这一步走來竟是无论如何都要先对付了本宫才算……这算个什么谋划.有本宫在怎么都能给华贵妃起点制衡作用.她却要拆了这个平衡点.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现在前朝占据优势的可是五皇子.”
“会不会……皇后娘娘从哪里得來了错误的消息.比如娘娘早已暗中站在了华贵妃那一边.先前的事情都是在给皇后下的套.现在华贵妃一副那架势要对付娘娘的模样其实都是装出來引皇后娘娘的.所以她现在做的其实是将计就计.”瑛璐慢慢替良淑妃分析着.“娘娘您想.珏贵嫔之前卯足了劲儿都要对付娘娘.现在却缩在暗处什么都不做.这其中难免沒有什么更深的后招在.说不定就是她们给皇后下了套的呢.”
“但是皇后应该不至于被她们牵着鼻子走到这种地步……”
“这可难说呀.毕竟前朝完全是五皇子在把持着.若是利用这一层与华贵妃合作的话.谁知道皇后娘娘会中了什么样的技呢.”
“倒是很有道理……”良淑妃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可若是如此.本宫该如何与皇后娘娘说.才能破了她们的局呢.毕竟现在皇后算是深陷其中.想要将她拉出这样精心设计的局哪儿是轻易就能成的.更不要说连本宫自己都是局中人了.”
“娘娘有沒有想过……先发制人.”瑛璐小心翼翼地提了自己的想法.“索性咱们先下手为强.将华贵妃和珏贵嫔好好告上一状.只要破了她们局势.自然能将皇后娘娘拉出來.”
“本宫手上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都沒有.怎么告得了.又让怎么才能让皇后相信.”良淑妃却是对这个计策不太看好的.毕竟听上去不错和执行起來的难度完全是两回事儿.“皇上一走她们肯定就动手了.本宫可沒有那么多时间來磨蹭的.”
“告得是什么不重要啊娘娘.到底能不能告得了也不是重点.只是首先.咱们得让这个后宫乱起來才行.”
“乱起來.”良淑妃有些迷惑.这个计划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毕竟依她看來.现在一切就已经够乱够让她心烦的了.还要再乱那得成什么模样.
“娘娘您不是在意珏贵嫔只躲在暗处不出面吗.但是奴婢以为.最想对付娘娘的多半就是珏贵嫔.现在一切都在她们掌握之中.所以珏贵嫔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自然是不敢多有动作的.可只要这后宫乱起來.让她觉得可能会有变数出现.娘娘觉得她还能在暗处待得住吗.而只要珏贵嫔一站出來.咱们的机会就來了.并且……还是让皇后娘娘会动摇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要利用珏贵嫔和五皇子的那点事情.”这下良淑妃算是明白瑛璐的想法了.不过虽然听着很好.还有很重要的问題必须解决.“可本宫虽然亲眼见过.也沒有真凭实据.再传入五皇子耳中.那本宫岂还能有活路.到时候不光是珏贵嫔无论如何都要除掉本宫.就连华贵妃和五皇子都不会再对本宫留有任何情面.必将不惜一切.而皇后……这种事情只要慢了一拍.可就再无法挽回.哪怕是皇后娘娘要后悔.都沒有用了.”
“总得搏一搏啊娘娘.否则难道就这么放弃吗.”瑛璐也知道这如同博弈.可事到如今她们也沒别的好法子可以想.只能将唯一能走的路给走下去.“咱们反正也沒有别的招可以用.不如就索性这么做了.多少给自个儿争取点喘息的机会.才有翻盘的可能性嘛.”
“好吧……本宫也确实无路可退无路可走.且就拼了这一次.成与不成.反正本宫也从來沒有服过她们.”瑛璐一劝再劝.良淑妃咬牙再三.终究还是应了下來.“今夜太晚了.先歇了吧.明日你早些起身好好安排一番.咱们既然要闹.就干脆趁着晨昏定省的时候闹个最大的來.乱得够彻底.机会也才够大.哼.她们想让本宫不好过.本宫也不会让她们多好过的.既然想动本宫.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娘娘英明.”瑛璐倒身跪下盈盈一拜.“既然如此.奴婢就先伺候娘娘歇了下吧.娘娘且好好休息一夜.明日才能有那精力去对付华贵妃和珏贵嫔.”
折腾了大半宿的良淑妃总算安了下來.见着瑛璐这样费心费力地伺候自己.即便陷入了如今的窘境之中仍是尽心为自己思量考虑.心里也是免不了有些感叹的.
“瑛璐.本宫今日对你发了很多次火.你心里可是委屈.”忍不住柔声问了一句.良淑妃的表情变得温和起來.“本宫近日实在烦得很.难免找人撒了气.倒是难为你日日里都要承着本宫的怒火了.其实本宫心里也不是不明白你的好.只是火气上來的时候.难免……”
“娘娘快别这么说.奴婢本來就是做着分内该做的事情而已.娘娘心里不舒服.奴婢看着也是难受.如果骂一骂奴婢就能让娘娘舒坦的话.再多的责骂奴婢都甘之如饴.”瑛璐微微一笑.伺候着良淑妃躺到床上.又跪下福了福身.“奴婢自小就跟着娘娘.当然一心都只向着娘娘.奴婢现在只乞求着娘娘千万别气坏了伤着自己.虽然局势对娘娘实在不太好.可咱们也总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可别着急太过了呀.为着那些人而让自己难受.不值得.”
“本宫明白.”心平气和下來后.良淑妃的语气也不再那么冲着只想发火了.只是声音虽平.也掩不了愤.“本宫只是觉得恨而已.那些个人.就算是皇后.本宫也一个不服的.她们沒有本宫争宠的能耐.就只好先想法子联合起來将本宫给对付了.可再之后呢.她们之间不还是要斗个不可开交的.所谓后宫也不过如此了.谁也不比谁清白多少.只是拿不拿得住把柄而已.本宫若真撑不住了.认栽倒是算.想让本宫服输认错.想都不要想.”
“反正瑛璐的心里只有娘娘一人.娘娘如何想的.那瑛璐也就是一样的想法.娘娘若是不服.那就索性不服了去.珏贵嫔算什么.华贵妃又算什么.哪怕是皇后娘娘.也不能算是什么的.”瑛璐淡声又安抚了良淑妃一句.再俯身一福礼.见着良淑妃已经躺好可以安心休息.也就告了准备离开.“娘娘且好好休息.奴婢这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