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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莲的心思虽然面上看不出來.但纵使她藏得再深.舒琳瑜又怎么会看不出來呢.不过觉得不值当在这种时候与她计较罢了.毕竟一个被费心送进宫來.执行的任务却只是传话和协助而已的女人.她本身能有多大的能耐.早就是大人摆在明面上的了.只是自己看不清而已.还非要争个长短.就连舒琳瑜这样看不起她的.也免不了对她有些同情.
这种时候.舒琳瑜倒是开始想着明诗韵了.那个丫头虽然只有十六岁而已.而且还是个亡国的公主.但却是对她待以真诚.事事都想着她.相信她依赖她.将她当做好朋友好姐妹.入宫以來.虽然是有目的地接近明诗韵.但是舒琳瑜却觉得.也唯有在她那里才能得到舒心与快乐.三不五时地去她那里闲聊打发.倒成了她难得能放松的时候了.
诗韵啊诗韵.我是真心想要与你做好姐妹的.却不知道大人的计划如果当真成功了.你还愿不愿意与我做姐妹呢.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要用什么样的借口來与你解释这一切了.可是就算我要说自己是无辜.却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刺杀魏王萧经武.本來就是我自己也想要做的.可是……可是不知道我做了之后.会给你带來什么.
静静用着午膳.自得宠以來.舒琳瑜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膳食方面更是御厨房和惜玉苑的小厨房都下了极大功夫的.可今日她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般地难以下咽.实则膳食依旧精美细致.只是吃的人心情太差.那便什么都是不好的了.
好不容易逼着自己吃下了些许东西.舒琳瑜轻轻挥了挥手让人撤走了午膳.又轻轻叹了口气.想要去找明诗韵.可今日却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才好.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地让皇上带上她去参加冬猎.还居心叵测地非要拉上明诗韵一同.看上去似乎她事事都忘不了好姐妹.实则却是要利用她的.往日里还好说.可如今她是真心想要与明诗韵做好姐妹的.再想到自己要那样利用她.实在愧疚至极.又是难受得不得了.
万幸的是.诗韵妹妹对皇上并无半点喜爱之情.所做不过是为了让大齐能够安泰而已.大人如今所要做的.只是刺杀魏王报仇而已.又无染指大魏的意思.所希望的也不过是借着动荡让后晋得以些许喘息.既然诗韵妹妹心里喜欢着的人是五皇子萧英喆.又一直是与他合作助他夺嫡的.那我如今做法也就勉强算是助他一臂之力.也算让诗韵妹妹早日能与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在心底软弱地为自己找寻着这样其实连自己都不信任的借口.舒琳瑜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空.今日的天气实在不算好的.就连天色都暗沉沉看起來很是灰败.舒琳瑜从來沒有觉得老天像现在这样懂得自己的心情过.她如今的沉重心思.真正是连自己都感觉到不堪重负.又不得不忍受下去的了.
而同一时间.听说舒琳瑜今日身体不舒服不能來找她说话的明诗韵.心情也有了些许的低落.她这几日总是要与舒琳瑜聊聊天來打发一下时间.身边能有一位好姐妹才让她感觉到日子不至于那么无聊压抑.今日一下子空出來了一整个下午.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梓菱.你帮我找找有什么好的补品.只管送到舒姐姐那里去.让她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若是不舒服了就宣太医來看一看.可别一个人挨着.”
“是.奴婢知道了.”
见着明诗韵担心不已.梓菱哪里还敢怠慢了吩咐.赶紧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找淑雅去挑好的补品送去给舒琳瑜.唐婉奕依然是贴身伺候着.毕竟明诗韵自己也方才小产过.正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时候.此时见着舒琳瑜下午來不了了.便干脆请示明诗韵是否召了五皇子安排过的信任太医方志轩來为她诊脉调理一下.毕竟过不久便是冬猎.而她十有**会在随行妃嫔的名单里面.此时不将身体养好.只怕冬猎时候力不从心.那就不妙了.
明诗韵其实对这些事情倒是兴致缺缺.不过唐婉奕既然提出來了.那她也就索性见上一见.反正诊脉也对她沒什么坏处.况且人是萧英喆安排进來的.总不会害了她的.
“娘娘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毕竟是年轻.虽然还需要好生调养.但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微臣会为娘娘开出一方调理的汤药.先喝个三五日的.想來也就无大碍了.不过娘娘身子里还有之前危害了胎儿的余毒.清理起來既要仔细.又不能让旁的人察觉到.微臣会想法子将拔毒的药方不动声色地掺进去.这段时间里还请娘娘暂且称病几日.等到毒素全部清除了.也就不需要再多担心了.”
谦恭的态度.淡然的语气.温和平静的眼神.还有嘴角淡淡的笑意.方志轩无论年龄还是模样都是出乎明诗韵意料之外的.她并未想到萧英喆推荐的神医竟然如此年轻.更料不到一名军医.竟是这般的随和温柔.
“方御医既然这么说了.本宫自然会遵从医嘱了.至于本宫体内的毒素.可就真是全靠方御医來救本宫了.”虽然心里惊讶又好奇.明诗韵倒不至于直接直接表现出來.应答之间仍是一派雍容的宫妃姿态.“五皇子既然信任方御医.本宫自然也是信任您的.”
“娘娘放心.五皇子对微臣亦是好生交代过的.前几日开始微臣已经暗中对娘娘的饮食进行了查验.只待娘娘明日称病.微臣來看诊.之后便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娘娘的专属御医.再要为您调理和验毒预防都会方便很多.”方志轩淡淡地微笑着应了明诗韵的话.并将五皇子的安排也一应告诉了明诗韵.其实他心里并非沒有察觉到明诗韵的惊讶与好奇.不过她既不是第一个这样好奇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方志轩也沒多在意.反正她不问出口.自己也就不多言什么.毕竟身为萧英喆的心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五皇子对这位艳名享誉整个北岳的第一美人.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本宫就听你们的吧.”方志轩的表情淡然.明诗韵当然不好将自己的好奇摆出來.见着他将药方交代给了唐婉奕.自己又无多的吩咐.也就让他跪安退下.
倒是唐婉奕将明诗韵的神态和心思都收入了眼底.待方志轩走后.轻轻地问了出口：“娘娘是在对方御医好奇吗.那样年轻就是神医.那样随和却是军医.倒当真是有些神奇的.”
“呵呵.婉奕.你又是猜到我心思的.”明诗韵倒是不曾想要瞒了自己的好奇.唐婉奕既然问了.她便干脆反问回去.“如何呢.你觉得方御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那些好奇.你倒是有沒有答案可以让我知道的.”
“答案奴婢可真沒有.”唐婉奕轻轻摇了摇头.又为明诗韵添了一杯暖身热茶.“不过奴婢觉得.方御医这个人实在深不可测.既然是五皇子的心腹.想來能耐也不只是在医人上.恐怕日后会有更大的用处.娘娘如今反正仔细听着他的医嘱就是.日后的事情嘛.等到时机到了.自然都会一清二楚了.”
“倒是也有些道理.不过婉奕.你不觉得五皇子费这么大功夫弄个御医进來.只是为了帮我防住那些要暗害我的人.实在有些说不通么.”
“那娘娘的意思是……方御医还有更大的用处.是五皇子沒有说的.”
“更大的用处肯定是有的.至于五皇子沒对我说……这个嘛.他本來也就不需要对我事事报备.毕竟是我在帮他.而不是他來帮我不是吗.”缓缓放下茶盏.明诗韵语气悠悠.听上去也确实不甚在意.但忍不住猜测起方御医入宫的真正目的的时候.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的.“我现在只担心.萧英喆也是要对他的父皇用药的.而方御医眼看着要做我的专属御医.只怕日后真的出了什么问題.会全部推到我的身上來.那就不好办了.”
“这……那娘娘的意思是.”
“呵.我能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既然上次要对我腹中胎儿用药的人是良淑妃.而她还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的.那么我要求方御医也去她身边.做了她的御医好好看着她.想來这个理由也是完全说得通的吧.”明诗韵淡淡一笑.虽然沒有明着说.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婉奕啊.麻烦你去璧柔宫走一趟送点东西.就说想与华贵妃分享一下.至于消息和要求该怎么传到五皇子耳边去.我想你该是有办法的.是么.”
“是.娘娘放心.奴婢这样就去做.”知道这事情得越早传过去越好.唐婉奕干脆地回了一句.转身就出去办这件事.
等她借着由头到了璧柔宫.将有事情想要与五皇子商量这个意图隐晦地传达给了华贵妃之后.不过多时便有了璧柔宫里需要有人出宫将华贵妃偶然得到的小物件送给父亲.以表达孝心.唐婉奕便借着这样的由头.偷偷地出了宫往萧英喆的王府奔去.
“哦.明诗韵真的是这样说的.而且她还让你直接传给我知道.”萧英喆玩味地看着跪下身边的宫婢.却又似乎根本沒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是.殿下.”唐婉奕此时的态度却是有些奇怪了.不像是单纯來传话的宫婢.反而如同萧英喆的手下一般的.姿态非但恭敬.而且看上去很是忠心.如同在汇报得到了消息般.
“婉奕啊婉奕.亏得你聪慧无比.这次倒是摆在明诗韵手中了呢.”静静看了唐婉奕半晌.在感觉到她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安之后.萧英喆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呀.已经被她知道.你真正的主子是我了.啧啧.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我还以为起码要等到冬猎之后她才会察觉到呢.这次我倒真是小看了她了.”
“什……您是说.”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满脸不甚在意的五皇子.唐婉奕一时瞠目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才好.呆了一会儿.才又重重扣下头去.颤抖着认错.“属下无能.让殿下的计划不能顺利实行.请殿下责罚.”
“呵.你有什么无能的呢.你一直都执行得很好啊.况且我也沒说过让你一定要好生注意不能让她发觉之类的.她知道了就知道了呗.对我沒什么影响啊.反而你之后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做我和她之间的联络者.这不是挺好的么.我还落得方便了.”
“这……但是……属下……我……”
“行了.我说不用在意就是不用在意.我只是沒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聪明得出乎我意料而已.这样倒是更好玩了.”无所谓地一挥手.萧英喆又转过身去看着桌案上自己才画好的那副仕女图.上面描绘着的正是初入都城之时.与魏王萧经武一同站在车上俯视臣民的明诗韵.“明诗韵啊明诗韵.你还真是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刺激和乐趣呢.连婉奕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可真是要爱上你了啊.”
“殿下您是真的对娘娘动了心.”虽然感觉不太可能.唐婉奕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口.她虽是萧英喆故意派到明诗韵身边的.如今一番主仆下來.却是对明诗韵真正有了感情.知道明诗韵对萧英喆有的是真感情.她其实心中还是隐隐盼望着萧英喆能够回应的.只是就如明诗韵所说的那样.对于萧英喆來说.最重要的.永远是皇位.任何事情都可以为此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