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问你.寒兮哥哥.你爱穆萨么.”
莫莲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寒兮的心头.
爱么.他爱她么.
一直以來对她的宠溺是不加掩饰的.是早已经变为习惯的.但是.这些沁入骨子里的习惯真的可以称之为爱么.
莫莲叹了口气.“寒兮哥哥.等你想清楚之后.在对她说亲吧.”
“残.怎么样.”
从屏风中走出來的美人.肤白胜雪.墨色的长发迤逦柔顺的披散在他的肩上.翠绿的眼瞳宛如一汪清水.缓缓的流淌在人的心间.右脸颊上点缀着一颗子夜般的小小墨点.衬得那张本就美艳的脸庞更加的艳丽无双.
“你的易容术一直都是最棒的.”月残淡淡的答道.他盯着面前之人脸上那颗小小的泪痣.“但是.这次为什么生生多出了个瑕疵.”
“这个么.”紫川冰月指了指自己右脸颊的泪痣.“那朵紫莲背后隐藏的不就是它么.”
“好了残.我们走吧.”
于逆光中紫川冰月似乎笑了.“别太纵容我了.残.”
月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的王子啊.我不纵容你.我还能纵着谁呢.
上京之城一如既往的奢华.精致的犹如一个华美的牢笼.两人潜到恭王府中的后院.碰巧看到了再院内练剑的莫寒.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寒冰公子’剑法华丽大气.挥舞的招式流畅犹如凤凰舒展华羽.
当剑尖指向两人之时.紫川冰月由阴影中走出.很自然的他看到了莫寒瞬间睁大的眼睛.
碧色清澈无波的凤目.白皙秀美的面容之上点缀着一颗小巧的泪痣.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的精致柔美.那张美丽的面容还略显稚嫩.却与记忆中的容颜互相重叠.简直就像是年幼的莫莲透过了时间的回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
“我.”
面前的孩子声音清脆.犹如珠落玉盘.远沒有记忆之中的温柔羞涩.
“我是谁.难道你还不清楚么.莫寒哥哥.”
莫寒哥哥……
一声哥哥仿若连日來最深的噩梦展现在了他的面前.面前的小孩看他这副模样.嗤笑一声.“明明就是在意他的.偏偏还要将人伤了个彻彻底底.这样也好.反正他也不会回头了.如此.你们也算是扯平了……”
清脆的童音让莫寒的面容变得更加的僵硬.“小鬼……”
“我名为紫川冰月.”揭下了脸上精致的人皮面具.原本的面容逐渐显露出來.精致的宛如人偶一般的五官并不会输给莫莲.“原來你还在乎.原來你还是在乎他的.”
小巧的脸上还带着如我所料般的骄傲.翠绿除尽后越发深幽神秘的黑色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般锐利.
紫川冰月在心里叹问道.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紫川家的小鬼你來这.不会就是來对我说这些无聊的话吧.”对于这位姑母家的幼子.莫寒也算是颇有耳闻.这样说來在这小子刚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抱过这小鬼.
“还是那么无聊.也真不知道莫莲哥哥究竟看上了你什么.不过.也算结束了.你们之间那荒唐的十五年.日后他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了.莫寒哥哥是你输了.”
“是吗.我以为他早该死心了.”莫寒的声音连一丝波澜都沒有.“你哥哥呢.”
紫川冰月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哥哥.”勾起了月残的手臂状似亲昵的对莫寒说.“我家兄长不就在这里么.”
“你当我是傻子么.”莫寒反问道.“小鬼.你和青城那点事.我还是略有所闻的.在哥哥的订婚典礼上血溅当场.还真是只有你才能做出的事情.但是.也只有你哥哥青城才能容忍你这样的胡闹.”
“总会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包容另一个人不是吗.”紫川冰月反问道.“难道你不是在无条件的宠着那个柳暮歌么.不过任何包容都是有极限的.莫莲哥哥总是想要把他得到的一切都给你.他给予了你伤害他的权利.但是这项殊荣已经被他尽数收回了.莫寒哥哥你已经失去了被他宠溺包容的资格.这是你亲手毁去.”
抬起了那双冷漠的眼睛.莫寒道.“小鬼你就是來告诉我这些的么.我不认为你有这样的无聊.”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我同样认为自己沒有这么无聊.”
高深莫测的精致面容.完全不像他那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但是他的笑容却宛若莲花徐徐盛放的瞬间.一下子就扎进了莫寒的心间.
“莫莲哥哥的琴音真是糟糕.我都不相信他是那个美人缭乱的弟子.不过那一曲凤求凰还是能听的下去的.”声音中还带着玩味.紫川冰月的眼角扫了莫寒一眼.清楚的看见了男人不同寻常的颤抖.
“寒表哥.”粉衣女子从原处奔來.白皙的脸上敛着春色.一双碧色的凤目清澈的宛如一潭碧波荡漾于心湖.正是新晋的恭王妃.柳家的暮歌郡主.
紫川冰月绝美的面容之上点缀着浅浅的笑意.“真是双漂亮的眼睛.不是么.莫寒哥哥.”
莫寒的瞳孔猛的缩紧.紫川冰月却像是沒有看见一样.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这有什么不好.反正莫莲哥哥也是当父亲的人了.”
“当父亲.”
莫寒咬紧牙关.那样子是一百万个不敢相信.
“是啊.当父亲了.怎么只允许你娶妻难道不容许莫莲哥哥养孩子吗.”
紫川冰月走上前.眼角瞥见柳暮歌顺着方向往这边走來.在柳暮歌走到这里的瞬间他压低了声音道.“知道么.莫寒哥哥.莫莲哥哥为孩子取名为阑和离.”
“莫阑和莫离真是个好名字.”
莫寒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而不自知.柳暮歌拉住了他的手扬起了那张灿烂的面颊道.“寒表哥.这两位是哪家的孩子.竟生的这般精致.”
“染然公主是我的母亲.”
漂亮的笑容还挂在他的脸上.紫川冰月的一句话清晰无比的反应出了他的身份.
莫阑和莫离么……
莫寒垂下了眼脸.曾记得年少时.柳暮歌红着脸问他.如果两人有了孩子会为两人取怎样的名字.
那时候他是怎样回答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莫阑和莫离果然是好名字啊……
“龙睛凤目.暮歌郡主果然是天生的富贵相.”双眼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紫川冰月的话里却沒有丝毫赞赏的意味.
“既然是自家表弟.唤我嫂子便可.”竭力忽视了紫川冰月话中的冷意.柳暮歌避重就轻的答道.
这柳家的暮歌郡主果真了不得.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紫川冰月弯起了双眸.笑的更加妩媚.“郡主与莫寒哥哥自然是佳偶天成的良配.只是我还惦念着那个远在西凉的上凰公子罢了.”
清澈的眼眸中瞥见了柳暮歌略微尴尬的模样.他笑的更加开心.“莫寒哥哥.虽然我总觉得不公平.但是这个世间又哪里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记忆中清晰的浮现出那人清丽的面容.柔美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几许不可洞察的忧伤.“冰月.不要总想着公平.这世间又哪里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现在很好.我只愿你和暮歌郡主一世安康.你也并不欠他什么.只是不爱他而已.这不怪你.”
看着莫寒沉寂的脸.紫川冰月继续道.“倒是我自己.既然你对我冰国的事情略有耳闻.就应该知道我在冰国呆不下去了.”
“我哥哥.青城哥哥.我们之间已经容不下彼此了.”
尽管他的脸上还带着云淡风轻的平静.但是那张精致无波的脸却有忧伤闪过.
“我曾以为的十五年极限.不过走过了完整的十年.十年之后.彼此分道扬镳.如是而已.”
原本还面有难色的莫寒.眼中渐渐泛出了冷冽.“哼.自以为是的小鬼.”他这样说道.“你凭什么这样以为.你是不相信你哥哥青城.还是不相信你们走过的日子.”
“我相信.正因为我相信.所以.我才会选择不择手段.莫寒哥哥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们走的有多艰难.”
紫川冰月的笑的有几分苦涩.乌黑的眼瞳直视着莫寒与柳暮歌.竟闪过了几分艳慕.“所以.我才羡慕你.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从來都分的清晰明澈.可就是因为你死板的很.才会有疑惑.你和莫莲哥哥已经结束了.他也对我说过.你并不欠他.”
“你只是不爱他而已.难道不爱他也是错么.”
结束吧.莫寒哥哥.这对你们两人是最好的结局.
你不爱他.而莫莲哥哥也早就已经不需要你的爱了……
“那双眼睛对别人的事情倒是了解的透彻.怎么从來不会想想自己的事情.”
“回去吧.你哥哥.青城他一直都在.”淡漠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來的够快的.小子……
在莫寒双目注视的方向.紫川冰月看到了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他的哥哥紫川青城.于柔和的日光中对他微笑.他缓缓的张卡了双臂.温柔的唤道.“月.”
紫川冰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扑到了哥哥怀中.软软的叫了声.“青城哥哥.”
“月.我们回家.”
紫川青城牵起了弟弟娇小的手掌.迈出了这一生最坚定的步伐.
“小鬼.”莫寒叫住了他.“我给你个忠告.”
“别太自以为是了.记得多依靠你身边的人.”
于逆光之中.他看到那个任性的小鬼重重的点了点头.
冰冷的眼瞳终是裂开了一道血口.流下了最真实的疼痛.
小鬼.你说我的爱恨泾渭分明.但是.我怎么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就看不清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