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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努力,活得比你久
“有一日因为背不出功课怕被父王责骂。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躲起來了。那个时候就见到有个小女孩蹲在水池边很用力的洗着衣裳。她身后那些比她年长许多的姐姐们一起合起伙來欺负她。她们将自己盆子里的衣裳全放到那小女孩盆里。还威胁她说不洗完就不给饭吃。还要挨打。”
“可是那个小女孩不仅一点也沒觉得委屈。还傻乎乎的冲那些欺负她的姐姐们笑了。接着就更加卖力的用她那双早已被冻得红通通的小手搓起衣裳來。那从她身上我仿佛像是见到了我自己。”
“当时的她那弓着小小的身子用力敲打衣裳的情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后來……后來我就被父王派來的人找回去了。那之后我便让总管去找那个当时那个小女孩。可是当时我还太小。实在记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到那里的。王府里少说也有上千号人。我嘴又笨。说不清楚那小姑娘长什么模样。所以……所以一直到了十岁那年。我在无意中见到一个小丫鬟捧着几件衣服快速的从花园中穿上过。我一眼就认出來她那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小姑娘。我……我当时太激动了。激动到都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才好了。”
“那个小女孩……是我。”张翠花双颊微红。惊讶的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嗯。”古俊杰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那……”张翠花听得入迷。脸上闪着异样的光彩。“就是那之后。我便被总管大人派到了还是小王爷的你的寝宫贴身侍候你了。对么。”
“嗯。”
“可是。你只是在花园里见了我一面。你后面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张翠花不解的问道。
古俊杰脸颊一红。极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这个……呵呵。当时我站在那里看着你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眼见你就要走远了。我一急……就……就用了最笨的办法。呵呵……”古俊杰说完一脸憨厚的笑着。
“最笨的办法。是什么……”张翠花不解。
“我……我偷偷跟在你身后。呵呵。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呵呵。”
“俊……俊杰……”张翠花不觉中又红了眼眶。喃喃说着。“你……你怎么这么傻啊。如果……如果当初你不跟來。又或是当初沒让总管把我派到你的宫里去。也许……也许你就不会遭此劫难了。傻瓜……你这个大傻瓜。”
“我才不傻呢。”古俊杰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说。“我知道我人笨。而且连话都说不好。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做不好。我知道我丢尽了父王和古家先祖的颜面。”
“俊杰。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沒有……”见古俊杰如此贬低自己。张翠花听着心疼不已。
“翠儿。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怕……我怕以后都沒有机会说了。”古俊杰打断张翠花。接着说道。“我真的。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可是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好。”
“俊……”张翠花心疼的望着古俊杰。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以前的他不管别人怎么取笑他、也不管别人怎么侮辱他、轻视他。他都是憨憨的跟着别人一起笑。事后也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好像根本不知道人家那是在拿他寻开心一般。
“父王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俊儿。父王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成才。只是。哎。就算父王长命百岁也等不到那一天。你天生愚钝。从小就是做什么错什么。如今父王已经不指望你能将重振咱们忠王府的声威了。父王只希望你能够以你以后的人生路上做一件对的事情。一件,哪怕真的只有一件。父王也能瞑目了。到了百年之后。你也才有颜面见古家的先祖啊。’”
“俊杰……”张翠花有些不解。她不明白古俊杰为什么说这个。难道……
古俊杰见张翠花眸中闪动的泪光。伸出双手。小心的搂住张翠花消瘦的双肩。声音温柔。一句一顿的说道……
“翠儿。现在我已经有面目去面古家的先祖们了。因为……因为有你。我已经做对了许多事了。你就是我的福星。”
“俊杰。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得如此天地。”张翠花避开古俊杰的眼神。内疚的说道。“什么福星。我是你命中的克星。是忠王府的扫把星。是你的灾星。”
“翠儿。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听我说。跟在你身后。这是我这辈子做对的第一件事。将你派來侍候我。这是我这辈子做对的第二件事。请旨求皇上赐婚。这是我这辈子做对的第三件事。”古俊杰徐徐道來。
“俊……”张翠花眼泪在眼中打着转。双眸深情的凝望着古俊杰。脸上挂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为你倾尽所有。这是我这辈子做对的第四件事。与你拜堂成亲。这是我这辈子做对的第五件事。但我知道。此生我能够做对的不仅只有这五件。”
“俊……”清澈的泪水从张翠花脸庞上滑落。在阳光下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滴落在地上如同珍珠散落一般。唯美而华丽。
古俊杰深情的凝视着张翠花。“第六件做对的事。是陪你一起流放。第七件。用一生的时间來保护你、來陪伴你、來疼爱你。让你快乐、让你幸福。第八件……”
“……”张翠花早已是泣不成声了。
“第八件。也是最后的一件。我要像爱惜你一样的爱惜我自己。我要努力的让自己活的比你久。”
“……”张翠花抽泣着。眼神中带着疑惑。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古俊杰温柔敦厚的笑了笑。有些笨拙的将张翠花腮边的青丝往耳后理了理。接着说道。“老人们都说。先走了的人都是有福的人。因为她先走了也就一了百了了。而留下來的那个。才是活得最痛苦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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