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略作踌躇.含糊回答:“我……有一件事情想弄清……否则.也不想见他……”
陆寅愈加困惑的皱了皱眉.原本想问.但看卫云确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究.只再度开口相劝:“你不想见周子亚.让南惠王不告诉他就可以.可你若不想回宫去.现在却沒有什么比找南惠王帮忙再好的办法.南惠王和皇帝素來不和.皇帝要抓你回宫.在南惠王的庇护下自然会困难许多.依照南惠王的性格.你若相求.他不会不应你.”
陆寅想了想.又补充:“当然.也不会告诉周家其他人的.”
“哟……下船哟喂.”
船家的一声吆喝打断了卫云和陆寅.
卫云和陆寅听到船家的声音.才双双惊觉说话间船已靠岸.到了蜀郡渡口.
此时.船客们都已纷纷动身下船.几日的奔波劳累.终于到了此行终点;船家利索的在水底抛锚.才将船靠在码头.船客们已经纷纷涌下船去.原本是汉中到蜀郡的客船.此刻刚到终点.才有船客下去.又有急着返回汉中的船客匆匆挤上了船.
陆寅在人來人往中再度拉住卫云低问:“你去是不去.”
卫云略作踌躇.陆寅叹息:“先上岸吧.无论如何要找个落脚地.总不能待在船上.”
卫云点了点头.跟在陆寅身后上了岸.又一波船客上去.船家早已摆渡回返.
陆寅看着卫云:“你初到蜀郡.人生地不熟的.若不留心.再被谁盯上.落到官兵手中就又是一桩麻烦.若你相信我.我带你找个可靠的地方落脚.”
卫云心中一动.虽有犹豫.却最终咬牙答应:“多谢陆公子相助.”
陆寅摇了摇头.因她如此猜忌自己而心中不悦.但转念一想船上那两个枉死者.却有些释然两个无辜者都死的那样惨.她若落到南宫裔手中.也不知会被怎么样.
心中虽然想着.却仍旧瞪了卫云一眼:“狗咬吕洞宾.”
说着.早已跨步先行而去.留下一袭洒脱的白色背影给卫云.
卫云看着陆寅恼然而去.不禁一乐.忍俊不禁的偷抿了抿嘴.仍旧跟上陆寅.
不多时到了闹市中一家客栈.陆寅安顿卫云住下.又跟店家嘱咐了几句.随后又意味深长的对卫云低声说了一句“我再來找你”.随即转身离开.
卫云看着陆寅离开.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又躲了一劫.
在房间中安顿下來.卫云正准备稍微歇歇脚.就向店家打听一下如何从这儿到滇国去的办法.谁料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争吵声隐隐传來.
“谁让你们在房间里面熬药的.”一个尖声细气的嗓音叫着.
“有谁不允许我们在房间中熬药了”另一个清脆的声音立刻不依不饶的反驳.
“你房中的药味儿都窜到我们房中來了.”前一个细嗓音又提高了声调.
“你但凡别老探出头向外张望.只怕也闻不到那么浓的药味儿吧.”后一个脆音反问.
“你.”细嗓音气急败坏.结巴半晌对不出话來.
卫云在房中听着门外两个声音吵架.心中忽然一乐:听着像两个女人拌嘴.但那细嗓音明显并非脆音的对手.几句话下來就已吃不消.脆音却仍如此沉着.
“麟竺.”忽然传來一个低沉的沙哑嗓音.外面的争吵立刻停了下來.
卫云一惊.麟竺……那不是珠儿的名字么.难不成刚才吵架的那个脆音是珠儿
卫云心中想着.立刻推门而出.却见门口早已空空如也.
想着需不需要敲敲相邻几间客房的门试探一番.但随即又按捺住了心中的冲动.
自己和珠儿十几年的姐妹.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声音.方才那个脆音虽和珠儿有几分相似.却断然不会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再者说.珠儿又怎么会到西南來呢.
世上姓名读音相似相同者不计其数.自己方才听岔了也极有可能.又何必为了一声似像非像的“麟竺”就冒险惹事.现在外面官兵搜查自己正搜查的紧.满城都贴着缉拿自己的画像.若自己方才听岔又撞错了门.不但找不到珠儿.倒反暴露了自己身份.
心中如此想着.卫云又重新回到自己房中.锁上房门.
在船上颠簸了几日.再加上时时警惕着官兵何时会來搜查船舱.陆寅又何时会忽然找自己麻烦.一刻也沒敢闭眼.此刻反锁上门.卫云竟然一躺在床上就已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卫云睡眼惺忪中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卫云警惕的挪动门口.只听门外声音也压得极低:“我.陆寅.”
卫云听着.忽然长舒了一口气.打开门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墨蓝色蜀锦长袍的沉闷男子.不是别个.正是周子亚的堂兄南惠王南宫惠.
卫云一怔.恼怒向躲在南宫惠身后的陆寅看去.只见他正别开头躲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局促不安的揉着鼻头解释:“我实在……沒有办法欺瞒惠王爷.”
呵.卫云心中愈恼.果然不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儿.
南宫惠目光平静的扫了扫卫云屋内的摆设.随即开口相劝:“跟我回府去吧.客栈毕竟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你又怎么躲得开皇上布置的眼线.”
卫云低下头去.躲开南宫惠的目光:“我不能.否则皇上心中只怕会愈加难受.”
南宫惠目中闪现几丝惊讶.随即又有几分惋惜的问:“你在担心他.”
卫云心中一动.别开头去不看南宫惠.
南宫惠心中了然.随即又劝:“那你既然出了宫.总不想再被他抓回去吧.放心.我替你安排了去西南滇国的马车.就立刻放了你去.绝对不会多留你.”
卫云心中一惊:“你怎知我要去西南滇国.”
南宫惠微微一笑:“我虽然是个一事无成的王爷.可你当我真是傻子么.你不声不响的离宫.只怕就是不想让子亚得知你离宫的事情.那么若非有必须要路经蜀郡的理由.你又怎会踏入我的地盘.更何况你以为我在宫中.真就沒有眼线.”
卫云心中一动.随即叹声:“既然你能猜到我的行踪.更何况他呢.看來.若想顺顺利利的到西南苗疆.倒必须借助外力.否则只怕一路上都要心惊胆战的提防他的眼线.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因为我的原因无辜丧命.只是有一件事.王爷必须答应.”
南宫惠又轻笑一声:“放心.我不会告诉子亚你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