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完.房中出奇寂静.
南宫裔凌厉的看向胡材慵.半晌.一字一顿的警告:“皇家的事情.不用你多嘴.若非当年你救了母妃一命.现在你早已沒命.怎会安然待在太府院中.若你贼心不泯.仍想着替周家报仇.让南宫惠上位.就休怪朕对你不客气.”
“咳咳.”忽听得几声重咳.卫云昏沉中翻了个身.极热难耐的皱了皱眉.
南宫裔心中一紧.立刻转向胡材庸沉声命令:“想办法把她医好.否则让你死无葬身.”
“皇上”. 胡材慵缓缓抬眼.“皇上对这丫头是真心的.”
南宫裔心中“咯噔”一下.沉声警告:“休得你管.”
胡材慵垂下浑浊的老目.缓缓开口劝慰:“皇上.若真心喜欢这丫头.不如就此跟周家和解.别再利用这无辜的丫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呢.皇上当初把玉佩给了这丫头.可曾想到周衍并未拿着那玉佩去西南找木广龙.后來周家和念红娇勾结.又把另一半玉佩给了这可怜的丫头.以为皇上会拿着它去找滇王.你们到头來.只怕会害苦了这个丫头.”
南宫裔心中一沉.半晌.缓声叹道:“只怕……我愿罢手.周家也不会罢手;玉佩的事情……并非我想藉此害她.只是觉得.素儿姑姑的东西.该留给她的.”
胡材慵垂着眼皮.半晌.静静开口:“老臣來给她治病.规矩.皇上应该明白的.”
南宫裔微微叹息一声.拂袖出了“云水阁”.只留下胡材庸自己在房中.
胡材慵抬眼缓缓看向卫云.浑浊的目光挪动到卫云的脸颊上.忽然眼眶一热:朝朝暮暮日思夜想.终于在眼前了;她……长得真像.简直就像素儿再生一样.
胡材慵微微叹了一口气.仔细端详着卫云的面庞:若非自己用计给她服用了那剂安神的猛药.只怕现在也不能如此贪婪的细细看她;曾经……这张脸让自己多么痴醉.可那人却那样容易的离开了自己.一直以來.自己看病从來不让旁人在场.宫中老一些的人都知道.皇上自然也知道规矩.可也正因如此……素儿才会以为那件事是自己做的.
胡材慵想着.心中不禁又生出了几丝恨意:当年若非因为成全陈淑妃……自己绝不会和素儿决裂.素儿也不会负气嫁给苏正清.周皇后也不会被打冷宫.自己也不会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陈家让自己蒙受的一切.自己绝对会一点一滴讨回來.
胡材慵心中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卫云时.已经平静了许多.自袖中取出三根银针扎在卫云的穴位上.仔细替她“医治”病症.
又昏睡了整整三日.卫云终于在昏昏沉沉中睁开双眼.四顾一番.看到身旁仍守着两三个御医.其中有一个看着格外眼熟正是曾给自己治病的胡材慵.
此刻.胡材慵正平静的看着卫云.
卫云心中一凛.不知为何.被胡材慵看得有些心慌.脑中略一思量.扭头转向身旁的一个御医:“去弄些水來……我口渴……”
胡材慵借机也向另一个御医吩咐:“去看看药煎好了沒有.”
两个御医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各自忙去了.
此时.房中又只剩下卫云和胡材慵.
卫云看向胡材慵.仍有些虚弱的平静开口:“想问什么.”
胡材慵眼中一亮.不禁称赞:“果然厉害.一眼就看穿了老朽的心思.”
卫云闭上双眼.略带疲惫的问:“想问什么.”
胡材慵看着卫云.忽然眼珠一转.开口反问:“你不妨猜猜.”
卫云别开头去.早已沒了耐心.淡淡摇了摇头:“陈武的事情.让周将军放弃我吧.”
胡材慵眼中满带惊喜.如此聪慧.果然遗传了素儿
卫云向胡材慵挥了挥手:“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胡材慵眼珠一转.试探的话终于说出口來:“先帝的两半玉佩……都在你手中.”
卫云忽的转身.紧紧盯着胡材慵警惕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材慵饶有兴趣的捋着山羊胡.不紧不慢的回答:“据说……先帝曾在西南一带留下富可敌国的宝藏.由他极其信赖的西南滇王保管;宝藏开启的信物.便是先帝的一个环形羊脂玉佩.当年先帝为平衡周陈两家势力.将玉佩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陈淑妃.另一半给了周皇后.现如今两个玉佩都那么容易的给在你手中.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卫云警惕看着胡材慵.心中早已波涛汹涌.脑海中无数个画面一一闪现:在凤凰台和南宫裔初见那日的对话.周子亚因玉佩对自己心生嫌隙的质问.出云见到自己有半个玉佩时的震惊.念红娇给自己玉佩时的洒脱.以及木容清两度提及滇王时的郑重……
所有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中闪现.似有些瓜葛.却又理不出头绪.
该从哪里下手呢.自己究竟被拉到了一怎样的阴谋中.
卫云痛的皱了皱眉.觉得脑中似要炸开.伸手摁了摁太阳穴.好痛……痛的什么都不再想去琢磨……感觉就要被折磨死了一样……他……究竟给自己用了什么药
卫云有些恼怒的抬眼看着胡材慵:“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材慵微微扯了扯嘴角:“我不会害你.”
说罢.慢慢将盘虬的身体靠近卫云.细细端详一番.然后缓缓站直.转身.蹒跚离开时淡淡丢下一句:“有空去西南弄个明白.也好看清自己的心.”
“娘娘.”
卫云正看着胡材慵的背影离开.却见竹青打了一盆擦脸的清水來.见到卫云清醒.立刻高兴的拍手.“娘娘你总算醒了.可担心死奴婢们了.”
卫云目光转向竹青.淡淡应了一声.思绪尚未完全从胡材慵那儿抽离出來.
竹青放下水盆.投了毛巾替卫云擦脸.嘴中一直不断的叨念:“娘娘您总算醒了.可把奴婢们吓个半死.你若有个差池.奴婢们就算有十个脑袋.都担不住皇上责罚啊.”
皇上……卫云听到那个名字.心中忽然一紧.
南宫裔.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可仍旧在为那晚的事情生气未消.
想到那晚南宫裔几乎狂躁的情绪发作.卫云心中不禁隐隐作痛.沉稳如他.有怎样强烈的怒意才会如此不控制情绪……自己显然.狠狠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