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那显然意气风发.大概一直以來都很顺利.他整个人也充满了自信.
我故意奉承他.张大了眼睛赞叹:“原來您就是东胡的图那啊.我听说图那是个大英雄.慷慨大方.从不恃强凌弱.对下属也很关心.看來今天碰到您真是我的幸运啊.”
谁都喜欢听好话.图那也不例外.我的话让他心情大为愉悦.
他挑起眉毛.兴致勃勃地看着我.嘴角也情不自禁弯起來:“小嘴怪甜的.难怪你男人舍不得.”
就算和拓跋云是假装的.我也要做真一点.我脸上露出些微的难为.略带伤感地低下头.眼睛看着别处.嘴巴轻轻嘟起说道:“我男人.对我挺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真想起了莫顿.心里更加感到莫名的惆怅.
图那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粗声粗气地说道:“放心.只要你跟着我.乖乖听话.讨我欢心.我也会对你好的.”
我扭了下肩膀卸掉他的手.不满地斜睨着他:“对我好还把我好像猎物一样地丢到地上.”
图那哈哈大笑起來.立即说:“好.那我现在就去帮你找个大夫过來.看看你的腰.给你治一治.”
他出去以后.剩下我一个人在帐篷里.我顿时感到浑身轻松.说实话.面对图那.我还是有点惧怕.毕竟.我的身份随便一查他就知道.
如果我的身份暴露.对我对莫顿都不是好事.
图那立即给我找來随军的东胡大夫.可是这个大夫一见我.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我.让我感到厌恶.
他听说我的腰背摔疼了.伸手就要碰我.吓得我连忙喊起來.
“我不要他看.”我大声嚷着.还冲那个讨厌的大夫瞪了一眼.
图那无奈地说:“我这里就一个大夫.你不要他看那谁给你看.”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他看.出去.你给我出去.我看见你就讨厌.别碰我.不许碰我.”
图那只得对那大夫挥挥手说道:“你先出去吧.”
等到大夫出去以后.图那无奈的对我说道:“你不要他看.你的腰就好不了.难道你要一直这样吗.”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对他埋怨说:“这个人好讨厌.一双眼睛色迷迷地看着我.我才不要他的爪子碰到我呢.”
图那听了哈哈大笑.半真半假地对我说:“那还不是要怪你自己.长得这么勾人.你不要他看.那我再重新帮你找大夫好了.”
我大喜.连忙再次奉承他:“多谢你了.你对我真好.”
他听了心情畅快极了.对我调笑道:“现在你不会怪我把你像扔猎物一样的扔在地上了吧.”
我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
抬眼看看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不过今天晚上.我大概可以放心了.我的腰伤成这样.动都不能动.他就算有什么心思也得顾着我的伤啊.
果然.这一晚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图那并沒有和我睡在一个帐篷里.
他是所有东胡人的头儿.自然也可以带着女人上战场.我猜想他是住在别的女人的帐篷了.
一大早醒來.我感觉神清气爽.不过腰背还是行动不便.
好不容易慢慢爬起來.我一步步挪到门口处.正准备出去.帘子一掀.昨天那个姑娘进來了.
见我站起來.她眼睛一亮.上下打量我说:“原來你的伤好得这么快.你是在装腔作势骗我哥哥吧.”
我忍住气对她解释:“我的伤哪里能好得这么快.我只是想出去走一走.活动一下.也许可以帮助伤势恢复.再说了.呆在里面.我也觉得气闷.”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突然热情地说道:“好.我陪着你.”
其实我只想独自一个人观察一下东胡人的军营.但是她硬要跟着我.也沒办法.
外面天气晴朗.一群东胡人正围在一起摔跤戏耍.
我装作看热闹的样子.慢慢挪过去.眼睛也仔细的查看.
其实东胡人和匈奴人沒有多大区别.他们的衣着甚至爱好和匈奴人都那么相似.除了口音上听得出有所不同以外.其他的根本就分辨不出來东胡人和匈奴人的不同.
那姑娘跟在我后面不住地叽喳:“你是一直住在燕支山里吗.以前出來过沒有.我听说你有男人了.我哥哥把你抢來.你不会对他心怀怨恨吧.”
她的问題一个接一个.吵得我不胜其扰.我只有无奈地转身对她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里女人.是被你们抓來的.你们沒杀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还敢对你们怀有怨恨呢.”
她紧紧盯着我.不信任的说道:“你说的倒是好听.可我不相信.”
“你不信也沒办法.”我懒得再和她争论.扶着腰慢慢地坐在了草地上.看着周围东胡人的营帐.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免得她又问些无聊的问題.我只有主动來问她.
她不高兴地回答说:“你一个女奴.有什么资格來问我的名字.”
我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道:“假如我做了你哥哥的女人.还会是女奴吗.再说了.我问你名字是为了好称呼你.如果就这样你啊你的.对你也很不礼貌.你说是不是.”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那也得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才能说我的.”
我微微一笑.坦白的说道:“我叫玛雅.”
她大概沒想到我这么痛快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怔了一下.随即也很不自然的说道:“我叫罕娜.”
“罕娜.这名字很好听.”我由衷地称赞她.
她一下子就高兴起來.骄傲地说道:“是啊.罕娜是我们东胡最美丽的野花.春天的时候.漫山遍野都开遍了.美丽极了.”
我看得出來.罕娜虽然对我抱有敌意.可是这种敌意也是很容易瓦解的.
她还很年轻.也很天真.大概一直生活在家人的羽翼保护之下.沒有尝过风霜和雨打.
我和罕娜坐在一起.有意的逗引她说话.又暗暗观察东胡人.
他们的营帐好像花朵一样的形状.每六座营帐围着中间一座营帐.大概中间的营帐里都是重要的人物.
东胡人和匈奴人一样.贵族们的手下也是拥有很多奴隶的.打仗的时候.这些奴隶自然也跟着一起带來.他们之间如果有谁作战勇敢的.主人可以赏赐货物和女人给他们.立下大功的甚至可以获得自由.分得牛羊和帐篷.拥有自己的财产.
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太阳也渐渐升高.温度开始炙热起來.
我正打算起身回帐篷.却看到图那骑着马回來.身后还跟着数人.
他下了马.将马匹交给马夫.大概问了一下我.随即就有人指着我的方向.
图那朝我的方向看过來.转头对身后的那人说了句什么话.立即大踏步走过來.
他身后的男人我看着身形甚是眼熟.可是阳光太耀眼.仰着头.我只看到一团白光笼罩在他脸上.
等到他走近以后.我才慢慢看清楚.差点都要叫出來.
跟在图那身后的男人竟然是阿恕.
是阿恕.
一直跟在莫顿身边的阿恕.怎么会出现在图那的身边.
看阿恕的样子.是匈奴采药人的打扮.难道是莫顿等不及.让阿恕出來打探消息的么.
图那停在了我的身旁.低头看着我笑道:“我又给你请來了一个大夫……怎么.你们认识.”
阿恕看到我.也露出惊讶的神色.此刻见图那这样说.连忙收敛神色.垂眉说道:“小人看过的伤者无数.也许给这位夫人看过.那也是不一定的.”
我连忙掩饰地对图那说:“沒错.他是给我看过病.我知道.他的医术可好啦.”
图那狐疑的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他自己说他是大夫.我本來不相信.现在你居然说他给你看过病.那太好了.就让他给你治一治吧.治好了.你也可以早点成为我的女人.”
这个王八蛋.我在心里暗暗骂他.却不得不装出一付恭顺的样子.
回到帐篷以后.阿恕就给我看病.他轻轻用手掌按着我腰部的各个部位.逐个地问我疼不疼.
说实话.我的伤可不是装出來的.确实真的很疼.好在图那沒有为难我.
末了.阿恕也是满头大汗.说道:“你这伤无大碍.就是需要多走走.自己活动一下就好了.也沒有需要补的.”
图那不相信地说道:“你就这么简单按几下就完了.不用吃药.”
阿恕沉吟道:“不用吃药.不过必须敷药.我开张药方.你们抓了药來.然后我制成膏药.贴在她身上就行.”
“那要多少天才能好啊.”要是过个十天八天才好.那就太长时间了.
“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也就四五天.沒事.你这就是一时扭了.岔了气.沒多大问題.”
听了阿恕的话.我放心地点头.
图那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我们.这时突然插嘴说道:“他给你看病是多久之前的事呢.是你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啊.”
“哦.”沒料到图那会问这个问題.仓促之下.我只能镇定地回答:“是我出嫁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