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來临.而我仍然难以入眠.
脑海中反复回想着马兰勒的话.十五岁就跟了莫顿.已经七年了.
已经七年了.已经七年了.
这句话反复在我脑海里回想.七年.时间不算短.马兰勒虽然不算很美丽.却也有几分姿色.她就像一朵刚盛开怒放的鲜花.恰到好处的成熟艳丽.
莫顿和她之间的相处.就像亲人.彼此之间的一举一动非常熟悉.莫顿只是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她就能领会到他的意思.
而我.对于他们.显得是那样的陌生.我是个外來者.
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是多么的孤独.而除了莫顿.谁也不会给我帮助.而我曾经在莫顿面前说过.自己不会成为他的累赘.要成为他的助力.说出來容易.做出來难啊.
从前在楼兰的日子多么无忧无虑.相比之下.现在來到匈奴.周围却一片陌生.大阏氏、塔罕阏氏、宁胡阏氏、丘林阏氏.这么多的阏氏就够我对付的了.更何况还有左贤王妃和右贤王妃等等……
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我就带了阿鲁和夏克娜.带了厚礼独自去拜访了塔罕阏氏.
我的拜访让塔罕阏氏很是意外.很快的邀请我进入她的帐内.
塔罕阏氏的帐篷非常豪华.安息国的手工毡毯铺在大帐正中间.旁边摆着汉人的香鼎.帐内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幽香.沁人心脾.闻着使人身心舒畅.
她身上衣服的料子光滑柔软.泛着彩霞般的光泽.我看出那是汉朝如今最时兴的三色缎.
我故意盯着塔罕阏氏身上的衣服看了一会儿.然后赞叹道:“阏氏身上的这件衣服颜色真是好看啊.这红色好像鲜花那么艳丽.黄色也好像月亮那么温柔.还有这蓝色.好像晶莹的河水那么清澈.穿在阏氏的身上.好像雪山上盛开的雪莲一样.风姿楚楚.就好像看到了仙女一般啊.”
我的恭维使塔罕阏氏非常高兴.那双杏仁般大的黑眼睛也眯缝起來.好像一只晒太阳的波斯猫.神态非常闲适.拉长了语调说:“你倒是很会说话啊.”
我从阿鲁手上接过我为塔罕阏氏准备的礼物.
塔罕阏氏贵为头曼单于宠爱的阏氏.平时的吃穿用项一定都是最好的.这次途经阳关.韩让送了我一匹五色缎.非常难得.是汉朝南方最能干的织坊新出的料子.就算在汉朝最繁华的京城也难得一见.
我掀开包袱皮. 五色缎华丽的色彩熠熠闪烁.果然.塔罕阏氏看到我手中的五色缎.本來猫一样的眼睛立即又睁圆了.
“这是路过阳关时.汉人送给我的礼物.也就这么一匹.听说汉人皇宫里也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才有.其他的妃子们都沒有.所以玛奇朵也就借花献佛.送给阏氏.还望阏氏不要嫌弃.”
塔罕阏氏伸手轻抚五色缎.瑰丽的红、灿烂的金.翡翠般的绿.还有流云般的紫、湖水般的兰交织成一幅绚丽的百花盛开图.她的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赞叹.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这么好看的料子.你怎么舍得给我呢.”
我浅笑着自谦:“玛奇朵见了阏氏以后.觉得这么好的料子就应该穿在阏氏身上.要是给我们穿了.那就是糟蹋了.”
塔罕阏氏听了淡淡一笑.可仍看得出我的话使她非常受用.她细细的在五色缎上反复抚摸.显然极为喜爱.过了会.想起什么似的.她拧起双眉.眼神凌厉的看着我问:“只有一匹.为什么不给大阏氏呢.她可是莫顿殿下的阿娘啊.”
我抿了抿嘴唇.现出为难的样子.踌躇了一会儿说道:“玛奇朵说句真心话. 这匹五色缎实在太华丽了.大阏氏穿着沒有塔罕阏氏合适.”
塔罕阏氏听了又是一笑.神情已经极为得意了.她轻狂地说道:“沒错.大阏氏年纪也大了.这么艳丽的颜色她穿着实在是不合适.”
我闻言只是一笑.沒有符合.
又说了几句闲话以后.我对塔罕阏氏说:“玛奇朵初到王庭.人生地不熟.什么都不懂.我也知道一定很多人.对我这个楼兰來的女人好奇.三日后我想举办一场盛宴.特意请了族中最尊贵的女眷们出席.到时还请阏氏赏光啊.”
塔罕阏氏看了我好半晌.才似笑非笑的问我:“我倒是很乐意去.可是大阏氏一向不喜欢我.请了我.难道你就不怕大阏氏生气.”
我佯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笑着说:“阏氏这是说哪里话.您和大阏氏都是单于最尊贵的女人.就好像姐妹一样.您去了.大阏氏只有高兴.又怎么会生气呢.”
听了我的话.塔罕阏氏仰起下巴狂笑了起來.手指我.好笑的点头说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很有意思.好吧.反正大阏氏这些年也沒给过我好脸色看.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显得怕了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其实这个女人也不是很难对付.她喜欢听好听话.容易被礼物打动.只要她赴宴.在不知情的众人眼里.也就等于是莫顿和那答脱之间和睦.头曼单于也不会对莫顿产生恶感.
从塔罕阏氏处出來.我直接回了莫顿的居处.莫顿不在营地.自从回到王庭.他每日里都是和族中的年轻人一.起打猎玩耍.或者饮酒作乐.
伫立在帐篷外良久.抬起眼.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正午的阳光温柔的洒向大地.照得人身上一片暖烘烘的.
大阏氏坐在自己毡帐前.脚底下摆着一箩羊毛.她的身边还陪着一位年纪大的侍女.和大阏氏一起.用手一边搓着羊毛.一边说着闲话.
我走到大阏氏面前 .对她躬身行了个礼.
大阏氏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理我.低头把手里的羊毛搓成绵软的长条.
我看了一眼阿鲁.她飞快地跑进我们的帐篷拿出一块坐垫放在大阏氏的旁边.
阿鲁自从离开楼兰以后.沉默寡言了许多.也比以前机灵了许多.我赞许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席地坐在了大阏氏旁边.
我笑吟吟的看着大阏氏搓着羊毛.然后说道:“在我们楼兰有一种纺车.是汉人传到我们那里去的.用纺车纺出來的线粗细均匀.而且可以绕很长很长.有的线可以长到织成一件衣服或者地毯.” 作者有话说 请各位看文的朋友手指顶一顶!!!顺便抽空去我的书评区发表一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