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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虽远在边塞.但也有藩王势力在此.而在这个地方.除却一代战神夏笙花之外.最有权有势的.非林家莫属.
这个家族.其实并非是天启当朝皇族的直系血亲.而是和魏家一样的异姓王.并且不是现在皇帝册封的.而是久远到开国初年的时候.
林家先祖是与天启高祖并肩打天下的把兄弟.因此即便屹立百年.也不曾颓唐.反而根深蒂固.在漠北的势力堪称只手遮天.
这一天夜里.一顶黑色的轿子被人抬进了林家大门.林府却不见半人阻拦或者围观.任由那轿子一直抬到内院.
这顶轿子里面坐的人.非富即贵.地位超然.否则.也不会有这样好的待遇.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里面坐着的.是严紫陌.
他抱着怀里气息奄奄的人.满脸的疲惫.
夏笙花跳崖自尽.运气却很好.落地之前.被枯枝挡去大部分冲击力.只是摔断了两根肋骨和一条手臂.
她虽然昏迷不醒.但还有气.那他就不用担心她会死.
沒有找到她之前.严紫陌一直都担心.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不会真的出事.会不会真的从此天人永隔.夏笙花对他的重要程度.远远超过了他自认为的.
轻轻抚摸着她沾了血污的眼角.她至始至终.不曾在自己面前流过一滴眼泪.
是要多么的委屈.才能让她这样痛苦.“娘子.你不会有事的.我在呢.”严紫陌握着她的手.低声道.
夜尽天明之时.卧室内是一片血腥的气息.夏笙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身上缠满了绷带.她虽然昏迷.但可见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严紫陌手里捏着一枚细小的绣花针.一边用牛筋线替她缝合伤口.一边用帕子将从伤口处渗出來的血痕拭去.
一针一针缝在皮肉上.密密匝匝.怕她再流血.所以尽可能做得细致.务必做到让她不会再因为挣扎而导致伤口裂开.
夏笙花紧紧闭着眼睛.低声呜咽.是不自觉地疼.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沒有哭出声.只是那无助的**.实在叫人心疼得紧.
别人都以为夏笙花是战神.就真的把她当成神了.她是人.不折不扣的凡人.她也会受伤.也会痛.他早就知道.却一直都沒有出手阻止.反而助纣为虐……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已经沒有退路了.娘子.你会原谅我的对吗.就算你生气.也不会不要我的对吗.”严紫陌低声道.将她安置在床上.搂着她入睡.
窗外.寒霜凝结.屋里.一地染血的纱布四散.血腥的味道.也压不过浓浓的怅然.
数个时辰之后.主院的闺房里传來欢呼声.“真的吗.严哥哥回來了.我要去见他.”
“烟儿.严公子刚回來.你别去打扰他.”林家家主皱着眉头道.
林暮烟撅起嘴來.娇声道.“不嘛.炎哥哥走了那么多年.都沒有回來看看烟儿.我要去找他.他一定很想我.”
林辰哭笑不得.严紫陌会回來哪里是因为想念她.心里只想这个天真的小丫头.若是她真的有那么喜欢严紫陌.他倒是不介意做个主让他们结为连理的.只不过.阴夫人那里可能不好交代.
谁都知道.她与自己嫡亲的大儿子不合到视若仇敌的地步.目前为止.做大的还是她.他要是为了严紫陌得罪了阴夫人.那可是有得受了.
正这么想着.林暮烟已经提着裙摆跑出们去.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欢蹦乱跳的鸟儿一般.
目送着女儿离去.林辰脸上微笑敛起.轻轻叹了口气.
林暮烟是他老來得女.掌上的明珠.从小细心呵护长大.他如今年纪也大了.女儿去年才及屏.若是不找个好的嫁了.只怕以后留來留去留成愁啊……
夏笙花睁眼的时候.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头也很疼.她怔愣了很久.才想起.自己跳下悬崖.却沒有想到.还是被严紫陌给捡了回來.
身上伤得很重.但即便是如此.照夏笙花的体力.一只手掐死个把严紫陌是完全不成问題的.
可话虽如此.她怎么可能真的下得去手杀他.
这辈子唯一真心相待却将自己背叛的人.此刻正躺在身边.毫无防备的样子似乎正是那个一直温柔微笑的男人.
夏笙花微微蹙眉.沒有动.将脸别开.想要悄悄下床.冷不防被人一把抓住手.严紫陌在身后坐起身來.哑着嗓子道.“为什么不杀我.”
“你不值得我动手.”夏笙花冷冷道.手腕上随之传來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尺骨一般.“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严紫陌怒道.
夏笙花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要你了.”
“为什么.”
“沒有为什么.不要就是不要了.你也知道.我夏笙花从很久以前就是个浪荡子.我是喜欢你.但这不重要.你若是挡我的路.我照样会杀你.”虽然还不明白严紫陌的身份.但夏笙花知道.多半跟皇族是脱不了干系的.她伤得重.看这间房间的摆设和装饰.她无疑已经到了漠北.若是能逃出去……
严紫陌沒有松手.“可是我不能沒有你.”
“你既然能做出背叛我的事.那你还有什么资格來说这句话.”夏笙花猛地将他的手甩开.拖着刚接骨的左腿往门外走.刚将门打开.正与门口欲抬手叩门的姑娘打了个照面.
林暮烟愣愣地看着一身伤残的夏笙花.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來.下一刻.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掼上.紧接着.房间里传來挣扎的声音.
“严.严哥哥……”林暮烟脆生生开口.却有些胆怯.她心中不安至极.但并不是因为夏笙花身上的伤.而是.严紫陌的房间里竟然会有女人.
“你滚.”房间里传來怒吼.但明显不是严紫陌的声音.里面乒乒乓乓响做一团.最后.是以一声惨叫告终的.
“烟儿.我今天很累.你明天再來吧.”过了很久.严紫陌才过來开门.雪白的衣襟上.尚且沾染了新血.点点红梅般绽放.丝毫不显得怪异.
林暮烟点点头.无视里面不知道被怎么样的夏笙花.一脸天真地娇声道.“那好.明天要陪烟儿出去玩哦.”
严紫陌笑着点点头.然后将门关上.林暮烟这才收起笑容.怒瞪着眼前的门扉.仿佛能透过那层窗纱.将里面的女人拧成稀巴烂一般.
被捆在床边.用绢布塞了嘴巴的夏笙花死命挣扎.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抬头便看见严紫陌沉着脸朝自己走來.
“你怎么可以离开我.明明洞房花烛的时候承诺过.要白头到老的啊.娘子.”严紫陌在夏笙花面前蹲下身來.伸手去抚摸她腹部渗血的伤口.“孩子掉了.沒有关系.你在就好.我们能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不用担心的.乖.外面太脏.你出去了.会受伤的.”他面无表情.声音仿佛压抑着极端强烈的情绪.让夏笙花忍不住颤抖.
她心爱的严紫陌.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为什么.她能从他眼中看到那样的恐惧和害怕.明明他才是动手的那一个……
不等夏笙花再动.严紫陌抬手环住她的脖子.将她揽进怀里.叹着气在她耳边道.“别走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他语带哭腔.泪水濡湿了夏笙花的肩头.
身体这样冰冷的严紫陌.却有着滚烫的泪水.烫得她肩头那道旧伤.也忍不住开始发痒起來.
……
梦儿与珠翠和小思到漠北城门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午时.展信沒有跟着來.他回头去找夏笙花了.只让她进城去住下.等人來接.便头也不回地赶回去找下落不明的将军和姑爷了.
梦儿眼眶哭得有些红肿.下马车后只觉得遍体发麻.夏笙花自裁的景象还在眼前闪现.她忘不了.
就是这么愣神的当儿.她再回头.珠翠和小思已经不见了.眼前只剩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空空如也的马车.
“哼.真是走得快啊……”梦儿冷哼一声.也不去管那两个人去了什么地方.独自一人摇摇晃晃进了展信指定的那家酒楼.
一楼的大堂里.人烟稀少.因为战火刚刚燃起.许多人家都忙着背井离乡.自然有空闲和财力在这儿喝茶吃饭的人也不多.
正中一张八仙桌前.独坐了一个蓝衣公子.一身钴蓝长袍.发带也是同样颜色.背影清瘦.正在自斟自酌.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大猫.不见有人向他搭讪.
梦儿恍若未绝.路过那人朝柜台走去.“掌柜的……”
“这位可是梦姑娘.”突兀的一声.梦儿猛然回头.这大堂里坐着的.只有这么一个男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在跟自己说话.“你知道我的名字.”
“将军时常在信中提到你.愚下胡桐.是将军麾下智囊.幸会.”男子转过头來.唇上续着短须.虽然是中年人的模样.但也不失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