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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儿闻言.闭上眼睛.深深一叹.“好.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别的法子了.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说罢.不再去理会夏笙花怎么样.靠在车厢一侧缩成一团.看上去分外无助.
夏笙花知道自己不能安慰她.只好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靠在绵软的枕头上.话虽如此.她要晓以大义.可真的要做起來.又岂会舍得.岂会不痛.
寂静的山林.飘零的大雪.纷乱一如她此刻心中所想.
……御书房内.天子震怒.
“混账.朕与他们结为友邦.竟然反过來倒打一耙.笙花呢.宣旨下去……”
“皇上.夏将军早两天就已经上路了.”福公公捏着嗓子道.
严紫陌又是一通大怒.这次干脆就把玉案上的镇纸掼到地上.只听清脆裂响.价值连城的鸡血石镇纸摔成碎块……“好啊.朕身为天子.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是最后才知道.你们这一群人难道只会阿谀奉承么.连个信都传不好吗.”
福公公被皇帝陛下这一通怒火吓得脸都要青了.唯唯诺诺弓着身子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信件是前线送來不假.但事先沒有任何征兆.所以底下人都是按照一般信件來处理的.皇上你万金之躯.若是这信上沾了什么毒药.污了您的贵体……”
“废话少说.去.去把丞相叫來.朕有事要问他.”严紫陌扶着额头咬牙切齿.福公公见状.忙不迭地称是.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甄相虽贵为一国之相.但如今冰天雪地的.他这一把老骨头就算坚持得了上朝.也绝对沒法子经常出门.福公公來找他的时候.他正在自家书房里教训儿子.
甄大人跪得是有板有眼.腰杆笔直得连戒尺都量不出半点缝隙.眼睛盯着虚无的某一点有一搭沒一搭地听爹亲训话.要不是眼睛还睁着.真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有沒有听见我在说什么.”甄相训完话.见儿子还是那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火气顿时蹭蹭蹭地往上窜.“好啊.好你个不孝子.敢背着你爹跟夏家人有勾搭.你成年了.翅膀也硬了是吧.”
福公公站在一边有些看不下去.哼哼了两句.打断了甄相接下來要说的话.“那个.相爷.杂家奉皇上口谕.宣您进宫面圣.”甄相是当朝第一权臣.亲妹妹是太后.说起來身份不见得就比夏家人低.但甄家和夏家多年以來积怨颇深.不揍这学不乖胳膊肘往外拐的笨儿子一顿真是难消心头之恨.
“相爷.皇上真有要紧事儿.甄大人年纪也不小了.做事应该知道分寸.您就别跟他置气了.国家大事为先啊.”福公公抿着嘴劝道.
甄相闻言.浮着几条沟壑般皱纹的脸颊肉微微一颤.瞅了一眼福公公.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回身去拿畔在太师椅上的斗篷穿戴在身上.便率先出门了.
福公公见这冤大头总算肯走了.不免松了口气.紧跟其后.甄大人跪在地上.等人走远了才默不作声地起來.拍拍膝盖.出门要回房去.
他跟夏笙花之间是私下交易.要是爹沒有发现的话倒还可以隐瞒.毕竟军饷这种东西.百花花的银子扣下來.达官显贵根本不会在乎多少.只要自己有足够多就够了.
扣钱这种事情.干起來得隐秘.但是扣得可真不是一般的爽快.那些暗中扣下來的钱.拉到江南补充粮草.真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他跟爹想得不一样.他虽然家世显赫.却从小被灌输了忠孝仁义的思想.一心只想当个名垂青史的臣子.自然那些对别人而言可有可无的民脂民膏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
只不过这次被发现了.饷银估计逃不过被追回的下场.过去数月都未开战.此时正值隆冬.朝廷必定是來不及拨给军饷的.
换言之.夏笙花就是赶得及到那儿.也会因为沒有补给而陷入困境.
对甄相而言.这正是个除掉夏笙花重创夏家的好时机.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夏笙花啊夏笙花.别怪我不守诺言.实在是我爹他太精明.你若是要怨.就怨这天时不对地利不顺.人脉不和吧……”甄大人念叨着.将门扉掩上.转过身來在回廊之下闲庭信步.
雪还在下.持续了数日未曾停歇.但今天稍稍小了些许.以至于他一眼就看见花园里雪堆下傲然绽放的殷红梅花.
梅花瓣朱红如辰砂.在白雪映衬下.美得超凡脱俗.
就像是某人的嘴唇一样……
甄大人猛然摇头.想什么东西呢.赶紧回房.外头太冷了.
这样想着.赶紧快步朝房间走去.
……
不同于正在群山间赶路的夏笙花.严紫陌行路倒显得分外闲适.他是断不可能让夏笙花就这样去漠北的.就算她诸般借口.他也找出來了不是吗.
“公子你怎么这样镇定.将军她说不定已经上前线……”珠翠说道这儿.就噤了声.严紫陌不喜欢听到这些.
之间他双眸微微眯起.面上倒沒有显出丝毫的不快.“她不会有事的.我们慢慢走便是了.会赶上她的.”严紫陌慢声道.
珠翠顿时起疑.也不为别的.只是严紫陌的语气太过笃定.就好像.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样.
她倒是不会怀疑严紫陌的能力.他愿意的话.想玩谁都可以.这样笃定.必然是早有预料.或者说是.预谋.
“真不愧是珠翠.一下子就猜到了.”严紫陌动也不动.还是维持原样.蛰伏在厚厚的虎皮垫上.若不是知道这车厢里除了严紫陌能跟自己说话外.她还真的会以为是撞邪了……“公子.将军她……”
“她不会有事.我说到自然是会做到.”夏笙花出门的时候百般借口不愿让他同行.是因为防着他吗.
那你还真是防对了.为夫的娘子啊……
他早就知道的.夏笙花不能回漠北.一旦回了.才是真正的有來无回.因为.一切早已经布置好了.只等她落网.
珠翠见他又开始陷入沉寂.知道是心情不好了.便不再出声.严紫陌喜欢绝对的安静.她若惹恼了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公子.再往前面走一段就过江南了.”外面与车把式坐在一起的小思忽然把脑袋扎进车帘里來叫道.他虽然是严紫陌抚养成人的.但本人从未涉足外地.因此对于此行也是分外的激动.
“好孩子.外面的景色好看吗.”严紫陌笑着问道.
小思使劲地点脑袋.严紫陌忍俊不禁.“过來到我身边坐.”手拍拍身边的空位.
“不.公子您就饶了我吧.我一进车厢就难受想吐.”小思面有难色.他不是不愿意待在车里.外面冰天雪地.他不喜欢待在暖和的马车里才是真的脑子有问題.谁叫他一直都不习惯坐马车.一旦坐上这狭小的四方小车里.他就会忍不住地想要吐.
“那你冻坏了可别來跟我哭.”严紫陌无奈道.
小思做了个鬼脸.一扯车帘.又出去外面观景了.
珠翠苦笑.还是沒敢说话.她和小思不同.小思天性如此.孩子一般的性子.而她.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周旋.
“你很害怕吗.”严紫陌问道.
珠翠不置可否.她对严紫陌.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她爱慕他.却又恨他的无情无义.纵使他对夏笙花有所不同.到底.还是不会为了她而改变自己的初衷.
他都和她成亲了.为什么不干脆就跟夏笙花摊牌.这样不就能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珠翠.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是不能改变的.有了开头.就必须要有个结尾.沒有人会喜欢沒有结局的故事的.”严紫陌如此这般说道.将缩在毯子底下的手伸出來.手里握着小小的一个暖手炉.精致异常.“我不会让她回去的.”
“公子.你这又是何苦.”珠翠心疼.严紫陌这样做.无疑是在自己给自己作孽.
他明明对夏笙花有感情.夏笙花也喜欢他.可为何偏偏非要如此不可.她是真的不懂了.
“从小时候起.我就注定不是为我而活.我生.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恨.我能成长到如今地步.还真是托了她不少的福呢.”严紫陌颇有些自嘲地说道.珠翠虽然在严紫陌身边待了这样久.可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谈起那个女人.他的亲生母亲.
“阴夫人她……”生在异族.如何不会知晓赫赫有名的异族圣女诞下延续了神息的子嗣之后.不但沒有好好供奉.反而每天都是变本加厉的折磨.她自小就知道的.所以更能明白严紫陌性情变成如今这样.他的母亲功不可沒.
“她就是个下贱的淫 妇.她和那么多人勾搭成奸.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身上的血脉缺陷何在.”严紫陌冷笑着说道.那冷意.直渗入人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