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她所想.烟红泪若无其事地把扇子柄轻轻一合.随手在黑黝黝的石壁之上戳了戳.头顶唯一的天窗就渐渐地闭合.密室之中本來就十分微弱的光线此刻更加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暗下去的光线让古沙一袭黑衣的背影显得更加的寂寞.他似乎察觉到了变化.只是迟疑了一下.却沒有了更多的表示.直到那石门严丝合缝地闭合.他都沒有把自己的目光稍稍地从棺木之中阿圆的尸体上移开.
花翻有一些于心不忍起來.但却什么都沒有说.她转头示意烟红泪.此时只要他们离开.蛊雕就会成为一只困兽.无论如何都别想逃出这个密室一步.可是烟红泪却沒有对她的眼神有任何的回复.他手中的折扇再次展开.又猛然间合上.清脆的声音斩钉截铁.在密闭的空间之中听得十分的清晰.
一声巨响.花翻身后的石壁从墙体变作了一扇巨大的石门.突然向上徐徐开启.古沙的背影终于僵住了.同样僵住的还有花翻.因为当石壁拉开的那一刹那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无比真实的炼狱.铁栅栏之后.不但刑具与锁链一应俱全.还有十几个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彪形大汉.
“你何苦如此.”不等古沙有所反应.花翻就开始鸣不平了.在他看來.古沙已经是插翅难逃的处境.完全沒有必要再下如此的狠手.
烟红泪不言.甚至正眼都不看花翻一眼.十分无辜地摆弄着手中的折扇.花翻无语.知道她此刻不论说什么都是在对牛弹琴.烟红泪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此骚货若那一天突然有了同情心这种东西.那她一定要出门看看太阳是不是正从西方冉冉升起.
“古将军.既然你來都來了.也不会在乎多走这一两步.请吧——”他懒洋洋地伸出手中的扇子.指指前方那一处牢狱.
古沙的背影僵持住.还是一动不动.“督军大人.你不要欺人太甚.”古沙说道.他的视线从不曾离开阿圆的尸体.声音低沉沙哑.却并沒有想象之中的暴怒.
花翻在心中对他的话十分的赞同.烟红泪丫丫的明摆着就是在欺人太甚.她不由得有一点敬佩古沙的君子风度.换做是她.恐怕现在早就把这货给撕着吃了.哪里还会叫丫一声“大人.”丫明明就是一副小人嘴脸.
“我并沒有欺你.”沒想到烟红泪还在理直气壮.“我知道你想要看你女儿.就让她把你领到了这里.这明明是在达成古将军的愿望.又哪里是在欺骗将军.”烟红泪一边说着.一边还朝着花翻这边看.看的花翻恨不得在这地底密室中再挖一层跳下去.不用成为这货口中的帮凶.
古沙显然不想和这个狐狸精磨嘴皮子.他的语气再也沒有了谦逊:“督军大人.在下只问一句话.为何我一直听命于你.你却还要杀死阿圆.”他终于转过头來.逼视着烟红泪.
花翻这才突然警觉:古沙误会了烟红泪.以为是他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不是的.”花翻打断他的话.“阿圆不是他杀的.”她虽然一向鄙视烟红泪.但在他背上一个巨型黑锅的时候.还是知道出來为他挡一下的.虽然帮凶说出來的话并不怎么可信.但总不能让古沙一直就这么误会下去.“阿圆是自己不慎……”
可沒想到烟红泪却一点都不领她的情.她才说了一半就被烟红泪打断:“那个小猫崽子.死便是死了.将军若是一心以为是我杀的人.我怎么解释都无用.”他的语气还是放肆而傲慢.
花翻急的恨不得去撕他的嘴.
烟红泪仍是不善罢甘休.“唔……我果然还是思虑不周.当初若是一來到这江于城.便把您关到此处來.不知要省去了多少的麻烦.您说是么.”
古沙当然不会说是不是.他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來了.那几个彪形大汉走近古沙手上都拿了儿臂粗的铁链.古沙的脸被黑色面罩所遮挡.看不出任何表情.可透过那一双已经透出红色的眼瞳.就知道他现在整个人已经被愤怒所扭曲了.
花翻感到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來.古沙可是魔族.比她还要强大的魔族.他要是急了.再变成刚刚那个样子……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
她有点担忧地去看烟红泪.可烟红泪却仍然淡定地紧.不时地拿起扇子扇个风.
奇怪的是.古沙似乎越來越怒.可是他的愤怒却似乎并沒有什么后果.他手脚自由.可却像是被冻住了一半.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只剩下那一双眸子透过黑色的面罩死死地盯着烟红泪.
花翻不禁有一些疑惑.顺着古沙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目光的尽头.正是烟红泪手中的那一把扇子.花翻仔细看去.只见那一把折扇看上去似乎是平淡无奇.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上面并沒有什么山水画.而是用黑墨画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符咒.
花翻暗骂自己的后知后觉.忘了烟红泪本來就是一个可以掌控魔族的家伙.什么鬼法子多了去了.纵然蛊雕再强大.也是魔族.烟红泪怎么会沒有对付的办法.
“古将军.请移步吧.”烟红泪又懒洋洋地重复一声.伸出折扇指指牢狱铁栅栏的方向.彪形大汉们听了这话.不等古沙动身.就拿出铁链來.像是在包裹一个粽子一样.把古沙从头到脚捆扎了一个严严实实.古沙沒有了作为魔族的异能.手脚也不听使唤.连普通人都不是对手.又何况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大汉.值得任由他们捆绑了.像是驱赶马匹一样驱赶到那一座牢狱之中去.他闭上了眼睛.只能麻痹自己.什么都不想.脑海中只剩下了阿圆天真烂漫的身影……
花翻看着他的痛苦.感觉心中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來.她的手攥紧了衣裳角.额头也渗出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