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清晨的阳光洒下.照在无忧惨白的小脸之上.细密的青筋在额头爆出.无忧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楚.失声大叫起來.
“啊”
“主人.你沒事吧.快醒醒.主人.”
无忧的旁边只剩下阿呆一人.小夜双目紧闭的坐在她面前.脸色似乎比她还要差.
“别说话.”
忽然.小夜睁眼了.漆黑的眸中难掩的疲惫.
“主人.主人她这是怎么了.”用力的摇晃着小夜的胳膊.阿呆有些急切.
“别摇我她沒事”
话音未落.小夜皱着的眉还沒舒缓.就从床上摔了下來.倒进了阿呆的怀里.
“喂.小夜老大.你怎么也晕了.”
阿呆有些无助.打架他在行.可这救人就有点难了.这是他第一次思考自己为何不是一只治疗系魔兽.不然就可以救助他们两个.
精神世界中.无忧正在接受着残酷的考验.
小夜用它的力量伤害了另一个人格.无忧只得一步步的将之吸收容纳.接受一个完全与自己不同的存在.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又过了很长时间.小夜也已经醒转.但是无忧却依旧沒有醒來.两兽也无法回到无忧的契约空间.只得日日坐在无忧的床边等待.
“小夜老大.你说主人什么时候会醒.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她不会是永远都醒不过來了吧.”阿呆托腮坐在凳子上.无精打采道.
小夜白了他一眼.沒有说什么.星眸闪过一丝忧虑.
“小夜老大.你说这主人总是不醒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把她带回黑暗之城吧.兴许那些老家伙有办法.”
“闭嘴.”
小夜生气了.冰冷的目光扫向阿呆.阿呆只好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抬眸看着无忧的方向.小夜脸上闪现出纠结之色.无忧之所以沒有回去就是因为担心自己无法控制自己.如今还不知道最终是哪一个人格取胜.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能让无忧的苦心作废.
“小夜老大.快看.有反应了.”阿呆惊呼.
只见原本在床上打坐的无忧睫毛微微的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醒來.
“醒了.主人醒了.”阿呆开心的从凳子上窜了起來.胖胖的身躯直接挡在了无忧的身前.
“小夜呢.”无忧睁眼第一句话就是这三个字.阿呆有些小失望.但还是讪讪的移开了身体.将身后的小夜露了出來.
“妈妈.”小夜远远地看着无忧.担忧、惭愧一一从他面上浮现.
“过來.”
冰冷两个字.无忧浑身也散发着慑人的气息.阿呆忽然发现这次主人醒來后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可知错.”冷冷的看着小夜.无忧的目光就像一双手已经掐住了小夜的脖子.
“我我”小夜很少说话像这么不利索.竟然连接近无忧的勇气都沒有.
“我叫你过來.”无忧仿佛就像是一个母亲.面对犯了错却又死不承认的儿子.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怀.
“妈妈.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攻击你的人格.让另一个人格取代你.我错了.”
双膝一软.小夜跪倒在无忧的床边.后悔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什么.小夜老大.你在说什么.”阿呆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夜.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还有呢.”无忧的面色依旧冷峻.
“还有吗.”小夜疑惑的抬起头.对上无忧的眼又瞬间低了下去.
“沒有了吗.”
无忧故意拉长了音调.弄得小夜有些心虚.可是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还做了什么错事.
“过來.我不想再说一遍.”挑眉看着还是跟她有半步之遥的小夜.无忧有些不耐.
小夜乖乖的从地上爬起.颤巍巍的走到了无忧的床边.
“你该死.”手臂挥起.眼看着无忧即将一掌拍到自己身上.小夜闭上了眼.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你知道为了你我做了多少事吗.为了保住你我甚至放弃了他”
预料中的疼痛沒有传來.小夜还來不及睁眼就已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入了怀中.
虽然无忧的性格冷了.但是怀抱依旧温暖.在这样的温暖中小夜甚至忘记去听她到底说了什么.
“孩子.你受苦了.”饱含母爱的一句话从无忧口中说出.配上那一张明显还是少女的脸.却丝毫不觉突兀.
“妈妈.小夜小夜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听到无忧的话.小夜哽咽的哭声随之传來.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的错.”无忧心疼的拍着小夜的背.弥补着多年來的母子失离.
“小夜不怪你.小夜知道妈妈沒有不要我.只是只是妈妈要帮我去找爸爸.”
抽抽搭搭的声音几乎将无忧的心都哭碎了.
“对不起”所有的亏欠只能化作这三个字.
“妈妈.你想起來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小夜猛地推开了无忧的怀抱.红红的眼睛直接对上了无忧的眼.
“恩.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无忧的双拳紧了紧.说出这句话时竟然有难掩的恨意.
“是他将你送到我身边的.”忽然想起什么事.无忧脸上闪过一丝暗色.
“恩.爸爸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眸光一凛.无忧问道.
“我也不知道.等我醒來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告诉我只要我乖乖听他的话.他就带我找妈妈.”小夜委屈的看着无忧.就连那个人都不准他叫一声爸爸都不敢说.
“沒有妈妈.你哪來的爸爸.”
这是那人的原话.小夜知道.爸爸是爱惨了妈妈才会这般介意他的存在.
“放心.妈妈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傻子了.从今往后谁也不能欺负我们母子.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或者妄想伤害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恨意充斥着无忧的美眸.这一瞬间她就像是一个复仇女神.
“妈妈.你这样.我很害怕.”
看着无忧脸上的阴翳.小夜惊慌道.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无忧发这么大的火.有多痛.就有多恨.到底是谁将她的母亲伤害至此.想起这.小夜忽然不害怕了.只比无忧小了一点点的手直接握住了无忧紧握的双拳.一张俊脸之上满是肃然.
“妈妈.小夜不怕.那些伤害你的人就交给小夜吧.”爸爸沒了.小夜是唯一的男子汉.他要代替他的爸爸守护好自己的妈妈.
“好孩子.”
无忧只觉一股暖流涌向心际.原本充斥在心头的恨意也消减了不少.回握着小夜的手.欣慰道.
“主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阿呆完全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两人忽而气愤.忽而恸哭.那种局外人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悦.
“阿呆.我妈妈想起來了.她想起我了.”小夜激动的从无忧的怀里蹭了出來.朝着阿呆炫耀道.
别看小夜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每天都绷着一张脸.但是他始终是一个孩子.面对母亲记忆的恢复.他也第一次在一直将自己看做老大的阿呆面前露出了这样童贞的一面.
“想起來了.想起什么.”阿呆有些迷糊.
“当然是想起我咯.”
“你不一直在么.有什么好想起的.”
小夜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再也不想跟这么愚蠢的土系魔兽说话了.
“小夜老大.你怎么了.你不会是傻了吧.”怀疑的看着小夜.阿呆竟然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小夜完全就被他刺激了.当即一个暗系飞弹就将阿呆打翻了出去.还将一旁的桌子给掀翻了.
“好了.不要闹了.”无忧皱了皱眉.面对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有些无奈.
“魔法师大人.你沒事吧.”
“魔法师大人.开开门.”
门外.旅馆的主人用力的拍打着大门.无忧是穿着魔法袍进來的.在他们这些平常人眼中.那俨然就是最高贵的职业.所以无忧在这一个多月來即使闭门不出.这家老板也沒有说她半句.或上前打扰.他们知道对于魔法师來说冥想度日是很有可能的.他不想因为一点钱财而得罪了尊贵的魔法师.
可今天.这个房间的动静确实有点大.老板也不想这位魔法师会在自己的店里出事.这才惊扰上门.
“愣着干嘛.快走.”
看个互相大眼瞪小眼的阿呆与小夜.无忧冷声道.
门外.老板见里面迟迟沒有回应.心下也是一急.叫來了几个有点本事的手下将门撞开了.
可惜.门内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座城镇最近的森林中.小夜静静的跟在无忧身后沒有说话.阿呆也只好乖乖的跟在小夜身后不说话.
“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眼看着这里并非魔兽森林的方向.阿呆也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无忧扭头.凤眸微眯.冷然一笑.看着南风淡淡道：“暗影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