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跪在他身前的人.就是他找寻了整整四年之久的云溪.这又如何叫他如何的不激动.
可是.她的模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是.我是云溪.”
沈云溪重重的点点头.满泪含眶望.
闻此.沈沐天紧紧的抿着唇.不让眼中的泪光流出眼眶.
他连连点着头.但那含着泪光望着沈云溪的眼睛里却满是喜悦.“好好好.回來就好.”
是啊.沒有什么比可以回到他的身边更为重要.
即便这几年她刻意不回來.他也不在乎.
“爹.你怪我吗.怪我这么多年才回來看你.”沈云溪哽咽着问道.
沈沐天笑着摇摇头.已经长了老茧的手抚上她的头.“不怪.只要你回來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简短的两句话.却让沈云溪瞬间更加凶猛的留下了眼泪.
有这话.她就安心了.
这样的场景.她曾也许多次的想过.更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想过.那般情况.她总会想起他责备幽怨的目光.即便.这几年她身不由己不能离开楚国.可要让他们捎回她的消息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为了隐瞒她的行踪.为了有这么一天能为曾经所受的痛苦报仇.她竟然忍了下來.
若说沈沐天这几年过得不好.她又何尝能好.
尤其是看着晨曦那羸弱的身体.看着她每每在吃下那黑不见底的一大碗药却依旧对她笑着说‘娘.我不苦’的话时.她心中堪比万根细针在无情的猛刺着她.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沒有叶婉仪对她所说的一切.或许.晨曦的身体就不会那般羸弱.从小就要受这么多的苦.
所以.她才会对素心痛下狠手.让她生不如死.让叶婉仪看着她那种状况恨不得直接将她杀了.但却偏生下不去手.
看着沈云溪流泪不止的眼.沈沐天沙哑着声音说道：“好了.不要哭了.先起來吧.”
说着.颤抖着手将她扶起.
这一次.沈云溪沒再坚持.听了他的话在他的用力下站起了身.
然后.两人在桌前坐下.沈云溪抹去脸上的泪珠.亲自为沈沐天斟茶.“爹.喝茶.”
这一杯茶.算是赔罪茶.也可以说是.敬恩茶.
“好.”沈沐天眉眼里都含着笑的点点头.从她的手中接过茶.抬手喝下.
这茶中的情谊.沈沐天自是懂的.
而他也盼这一刻.也盼了许多.
沈云溪看着.在他身旁坐下.心中如释重担.
沈沐天放下茶杯.看着沈云溪.看着她有些陌生的脸.依旧还有些恍惚.但.心中却是坚定的.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沒有事了.
不过.他突然想起在他们进屋最初.那位站在她身旁的少年管她叫‘莫兮姐’.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因为早在牢里的时候他就不只一次的从诸葛荣德的口中听到.也隐约的知道他的猜测.所以.他也知道他这次能从牢里平安的出來.也是因为她的功劳.所以.他应该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才是.
只是.因为她陌生的相貌遮蔽了他的双眼.
想看透一个人.其实.并非她的外在.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心.
而他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偏生就忽略了这一点.
但.幸好她沒有转身离开……
然后.他问道：“云溪.这次我能出來是你在背后帮忙了是吗.”
沈云溪手心一紧.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她如实的点点头.道：“是的.爹.”
她顿了顿.想着现在还关在刑部大牢的沈云悠.她问道：“爹.你怪我吗.”
“怪.爹怎么会怪你.”沈沐天微微一愣.笑说道.
“云悠被关也是因为我.”沈云溪说道.
听见沈云悠的名字.沈沐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眸底划过浓郁的忧伤.然后他微叹口气.道：“不怪.她有今时今日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其他人.即便不是你.不久之后也会有其他人将她送进大牢.所以对于这一点你心里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谢谢爹.”沈云溪由衷的说道.
在听见他这话之前.沈云溪不否认她心中其实是很紧张的.
不管沈云悠是什么样的人.可说到底都是她的亲妹妹.体内流淌着她相同的血液.对她.她可以做到冷血.那是因为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沈云悠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而已.曾经诸多绕过他.都是看在沈沐天的份上.因为他对沈云悠的感情定是比她强烈得多.
更何况.沈云悠此番境况.基本上对他來说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处境.
所以.她才会如此担心.但现在听來.她便宽心了.
“其实.就在你來之前不久.她就派人來找过我.想让我救她出來.但被我拒绝了.”沈沐天沉叹着说道.
沈云溪听了一惊.倒是沒想到沈云悠竟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來.二是沈沐天竟会拒绝她.
沈沐天好似看出她心中的疑问.解释着说道：“我之所以拒绝她.并不是想看着她在牢里自生自灭.只是希望她通过这一次能悔改.如果她有改过.我会在后面请求皇上对她重新发落.可是……如果她还是执迷不悟的话.我就……沒有办法了.”
沈云溪了然的点点头.对他这番想法表示理解和赞同.
但沈沐天这个想法怕是要落空了.他不知道此刻沈云悠正在牢房里想着如果能利用自己的本钱.也就是自己的身体脱身.
不过.这个话題显得有些沉重.并不想提起有关沈云悠的事情.所以沈云溪说道：“爹.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身体吧.”
沈云溪轻叹一口气.说道：“其实.我身体并沒有什么问題.就是心里压力而已.”
“我还是看看吧.”沈云溪坚持着道.
虽然他的话说來或许在理.但很多病人都会说自己沒病的话.所以她还是确诊一番的为好.
见她坚持.沈沐天也就由着她去了.
好一会儿.沈云溪方才松开他的手.然后沈沐天说道：“怎么样.沒什么问題吧.”
沈云溪挑眉.“除了身子有点虚.其他倒沒什么大问題.”想必是因为沈云悠的事操了心.
“李管家他是紧张我.所以才会找那么多大夫给我瞧.其实我这就是心病.所以现在看见你呀.我心里就好受多了.这自然也就沒什么问題了.”沈沐天说.
“嗯.虽说如此.但爹的身体比起前几年的确是差了些.所以待会儿我还是给你开一个养生的药方.你每日照着办就行了.”对于沈沐天的身体.沈云溪还是有些担心.即便他真的沒什么大问題.但却也有些小问題.至于这些.她便沒有对他细说.她心中有事.之后再对他一番叮嘱也就罢了.
“你现在回來了.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我听你的便是.”沈沐天倒也随着她去.从他的话中就能听出笑意來.
只是.沈云溪听了却顿时变得安静下來.
沈沐天见此.不禁心生疑惑.“云溪.怎么了.你还有事吗.”
沈云溪抿了抿唇.想了想.抬头对他说道：“爹.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沈沐天点点头.“你说吧.不管有什么事.爹都在你身边.”
这话令沈云溪心中划过一道暖流.然后她笑着说：“其实.这件事算是喜事.”如果抛开那个人的成分的话.
“哦.那说來听听.”沈沐天原本以为是什么比较严重的事情.但现在又听沈云溪这么说.心中倒是放松不少.
但.沈云溪话虽那么说.但还是顿了下.方才对他说道：“四年前.我生了一个女儿.”
沈沐天顿时惊在原地.一定不定的望着沈云溪.
沈云溪微蹙了眉头看着他.正欲伸手.他就猛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真是沒想到老夫这次是因祸得福了.先是自己的女儿回來了.现在连外孙女都有了.看來老天爷也很厚待我.哈哈哈……”
他的声音很大.甚至可以说有些洪亮.从外走过的侍从听了这声音无一不站在原地.诧异的向他的房间看过來.他们第一感觉是老爷这可能是疯了.但当他们听清楚笑声中的欣喜与纯然时.他们知道老爷沒有疯.而是真正的高兴.
只是.他们有多久沒有听见老爷这么笑了.恐怕这时间久得连他们都不记得了.
但.不管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这么兴奋.他们心中都为他感到高兴.
然后.沈沐天就抓着沈云溪对有关晨曦的事进行连番的追问.沈云溪自是挑着好的说.说她有多么的乖巧多么的讨人喜欢.至于她身体羸弱之类的事情她半个字都沒有提.
有些事.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就沒有必要说出來让他担心了.
而在说起晨曦的有关事情的时候.沈云溪也顺带的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自然.也是只报好消息.那些让人心酸担忧的话便吞咽在了肚子里.
这一点.她甘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