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我跟你不一样.”萧雪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里面华丽的红色液体不甘寂寞地晃动起來.迷乱了人的视线.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纯粹是为了她的设计梦想.她的梦想是很具体的.如今她已经完成了她的梦想.她就想好好生活了.“我想你应该认识田林集团的总裁夫人田琪琪吧.我觉得我跟她很像.当我们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就想要去好好的生活.为自己爱的人放弃一点自己的坚持.可是你不一样.你的梦想不是具体的.你总是把自己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然后很努力地去达到那个高度.沒有止境.你有沒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其实你实在不适合夏君昊.我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应该造个安安分分、无欲无求的女子.而你的好胜心太强.你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理想.”有时候萧雪也不明白.叶彤彤是何时走到这一步的.年少的时候.叶彤彤也不过是个任性的姑娘.仗着父亲的疼爱便骄纵.叛逆.许多荒唐的事她都做过.
叶彤彤听得有点懵.她沒有想到萧雪竟然如此彻底地分析过她们两个人.可是她也不能否认萧雪的那一番话.她浅浅地喝了一口酒.香醇的酒味刺激了味觉.她缓缓地开口.“为什么一定要放弃一些自己的东西呢.如果能够让自己不断地进步.于此同时也收获生活的圆满.边走边爱不是很好的状态吗.爱情和生活不是鱼和熊掌.并非不可兼得的.”
“你看.彤彤.所以我说.我们是不一样的.要是现在我必须要在爱情和事业中选一样.我可以停止我在事业上的步伐.因为我已经证明过自己.我不需要再向别人证明什么.别人看我活得光鲜亮丽.但那只是别人的眼光.我的生活并不会因为他们的目光就会发生什么改变.如果你现在还有一点点的谦卑.那么你和夏君昊都还有一点机会.有时候稍稍放低自己的姿态.你获得的会比你放下的來的多得多.”也不知道萧雪是不是做评委时点评的话说的多了.口才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一番话滔滔不绝地说出口.竟然让叶彤彤几乎要哑口无言.
“小雪.说实话我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沒弄清状况.”叶彤彤的心思有些凌乱.她才刚回來.萧雪就给她灌输这么多复杂的观念.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彤彤.你总是这样.有些事根本沒有必要弄那么清楚.人家郑板桥都说难得糊涂.精明的人总是活得不快乐的.”萧雪很好心地提醒她.
叶彤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醍醐灌顶.反正她一直点着头.萧雪的话都变成了言之有理.她实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要怎么样去改变.
夏君昊还是搬回了他自己的别墅式公寓居住了.当然这点叶彤彤并不知道.知道萧雪把她送到那里的时候她才恍惚着清醒.
“你呀.你看看.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我走了.”说着萧雪便不管不顾地把叶彤彤扔在了夏君昊的别墅前.自己倒了车便离开了.
在进去叨扰之前叶彤彤还是先打了个电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理.就当她想验证一下夏君昊的这么些年來有沒有把电话号码换掉吧.可是在电话沒有被接通之前她又掐断了电话.她鼓足了勇气.说服自己不用这般畏首畏尾.儿子是她的.女儿也是她的.她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跑上去按响他的门铃.
开门的是夏君昊.看到叶彤彤到來他并不意外.
“是不是妈咪來了.”夏悠悠听到声音洒脱着脚丫子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來.她手里还抓着糕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完全沒有一点吃相.
夏君昊直视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让开了一点.放叶彤彤进了屋子.
“我來接悠悠.她要准时准点睡觉的.”叶彤彤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她探着脑袋在别墅里打量着.一方面她是想知道叶成轩在不在这里.另一方面她又怕还有别的人在这里.那么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显得太过唐突.
“你也看到了.悠悠在这里很开心.”夏君昊无形之中驳斥了她.说着他便又将女儿捞到了自己的怀里.任由女儿将他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他也沒有半点怨言.反而衣服很享受天伦之乐的样子.他的宽容大度着实给叶彤彤出了一道难題.
“悠悠.妈咪來接你了.悠悠是不是累了.早点去休息好不好.”跟夏君昊辩驳.叶彤彤实在沒有胜算.所以她只好在女儿身上打主意.毕竟她带了两年的宝贝.她就不相信.女儿真的就这么无情无义.只是半天时间就被别人哄得团团转.
“可是悠悠已经答应爹地要住在这里了.妈咪.你也住在这里吧.别的小朋友爹地妈咪都是住在一起的.”夏悠悠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妈咪一定要坚持带她走.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见到爹地.爹地长得帅.对她又好.她真的不想就这么跟爹地分开.
夏君昊似乎很满意女儿的回答.果然还是女儿贴心.不枉费他当年那么辛苦努力的播种.他抱着夏悠悠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來.一边“伺候”着女儿吃东西.一边不时地给她擦手、擦脸.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假的.伪装.这绝对是虚伪.叶彤彤简直要抓狂.她女儿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这两下糖衣炮弹给唬住了呢.
“叶彤彤.我想你也看见了.女儿要留在这儿”夏君昊的话只说了一般.他深邃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了她.完全就是在说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你也想留在这里.也可以.反正房间多得是.夏君昊不啻地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
叶彤彤认命了.想必这应该是一场持久战了.她索性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夏君昊.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叶彤彤很有气势地说道.
因为下午的时候要接洽工作.所以她穿得相对职业化一点.白色的通勤款衬衫.浅灰色的休闲长裤.配上一双裸色的高跟鞋.再搭配一件杏色的长款风衣.刚刚进门时搭在手腕上.如今被她甩在了沙发上.仿佛就和四年一样.仿佛就和昨天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夏君昊饶是大方地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先说.
“女儿……是我的.”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叶彤彤说出來却像是用尽了力气.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她不能再失去女儿了.要是上帝送给她这两份礼物到最后只是为了无情的收回.那么她真的要绝望了.
这个地方给她一种凄冷的凉意.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些点滴的回忆.还是因为夏君昊此刻那惨淡的表情.就像是古希腊的雕塑一般.维持着某一个姿势千百年.他放开了夏悠悠.轻声细语地说了声.“乖.悠悠自己去玩好不好.”
随即夏悠悠便从他身上跳了下來.屁颠屁颠踩着欢快的步子跑开了.紧紧是这一幕.叶彤彤便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女儿在她面前怎么从來都沒有这么乖巧过.她还以为女儿在小时候都是那么调皮的呢.沒想到一物降一物.竟然会这样.
“是.可是悠悠也是我的女儿.”夏君昊纠正她的措辞.他深沉而冷漠的声音里完全沒有了刚才对女儿的那份亲和与温柔.反而多了一份夜色的苍凉.让叶彤彤觉得即使此时此刻他们虽然面对面坐着.但依然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他们之间依然有着无法逾越的沟渠.
“女儿是我带大的.我不想我们走到对簿公堂的地步.”叶彤彤以为她能够盛气凌人、趾高气昂地说出这番话.毕竟她完全可以理直气壮.而且就算做最坏的打算走到那一步.那么法官也会优先考虑把孩子判给母亲的.她只是想要提醒夏君昊不要白费心思.
夏君昊昂臧的背明显又停了停.那一阵冷冽的寒光扫过叶彤彤.“你别忘了.女儿姓夏.”像是发现一个有力的证据.夏君昊悠然自得地开口.
“那儿子还姓叶呢.难道你是要让轩轩跟着我吗.”叶彤彤因为发现夏君昊话里的漏洞而感到高兴.
夏君昊沒有立刻接下她的话茬.反而打开了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打出一簇簇火花.大概是他想要抽烟.但又很好地克制住了.良久.在叶彤彤等得几乎要失去耐心的身后.夏君昊却忽然开口.“叶彤彤.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你凭什么以为在你离开四年之后.你的儿子还认识你.或者说你的儿子还愿意认你、相信你吗.在你离开的四年里.你可曾想过他.你可曾尽过一天做母亲的权利.现在你回來.就要一切重头再來.叶彤彤.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夏君昊的问題明明就是这么云淡风轻.但是夏君昊话里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却让叶彤彤有些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題.
叶彤彤大概也有些看出來了.夏君昊是故意在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