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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洒不停地喷洒着温热的水.是为了防止卫生间的动静被外面听到.鱼唯小坐在角落里.曲着膝盖.看着流入下水道的水渐渐被染成红色.眼泪便也跟着潸潸滑落.
肚子在翻搅着疼.这种疼不算尖锐.却钝钝地好似受着无形的挤压.很多次鱼唯小忍不住想要呼救.可最终咬破嘴唇也沒有出声.她必须拖延时间.拖延到那个生命足够干涸无药可救.才能不辜负这次拼了命的自虐.
可是安妈妈却不知是感应到什么般.竟在外面敲起了门：“唯小.你怎么这么久还沒出來.沒什么事吧.”
“沒……沒事.我很好.”鱼唯小几乎是打破牙齿和血吞地强迫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沒那么虚弱且艰难.
“哎.那你慢慢洗.要不要妈妈给你拿新的浴袍.”安妈妈的无微不至给了鱼唯小很大的压力：“不用.妈妈.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抽干了力气.鱼唯小趴到在墙边.快要撑不住昏厥过去.花洒一直在喷洒着热水.换气系统沒办法跟上节奏.整个卫生间被水汽氤氲所笼盖.氧气量明显下降.鱼唯小觉得两眼昏花.
也许真正让她感到窒息的.是她以为将要流尽的小生命所带來的内疚和愧意.
这到底是杀人般可怕的事……
过了半晌.大概是安妈妈终不放心.自行推开了门：“唯小.我看妈妈还是进來帮你吧.你一个人洗澡万一滑倒……”说到“滑倒”.随着门的推开.安太太便真的遇见了滑倒的鱼唯小.
看到满地的血.她惊慌失措.“唯小爸爸.爸爸.快來.唯小滑倒啦.”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安爸.一边拿起浴袍将鱼唯小整个裹住.口吻既心疼又责怨.“我的宝贝呀.你怎么摔倒了不说呀.”
安爸箭步冲上楼來.二话不说抱起鱼唯小.吩咐安太太：“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
可是片刻前还在车库洗车的司机却不见了踪影.不知又跑哪里撒野去了.安妈妈见状.自己上车转钥匙.颤颤悠悠把车开出了车库.
安太太的驾照早在年轻的时候就拿到手.可多年來养尊处优的她出门压根不必自己驾驶.这一次.算是拼了命地为了鱼唯小冒险上路.从车库转到大门短短几十米的路.愣是撞毁了一边的后视镜.
“你扶着唯小.我來开.”安爸见这样不行.把鱼唯小放倒在后座.便剔除了安太太这个蹩脚的司机.一路飞奔向最近的医院.路上不忘给安日初打电话.
今天安日初被教练拉着吃饭.说是给新人接风洗尘.饭局中接到安爸的电话.丢了酒瓶撒腿就冲.竟都忘记要打的.他教练在后头猛劲追.问发生了啥事.最后给他叫了辆车.叮嘱他不要慌.看着他两眼含泪地向的哥报了医院的位置.心中也感到十分歉疚.
安日初赶到医院.鱼唯小已经脱险.
安家算是松了口气.鱼唯小的心却纠结矛盾五味陈杂所谓脱险.是孩子和大人都沒事.
自己的肚皮还真是坚强.上次怀孕也见血.最后也沒事.难道非要从几十米的断崖上坠落.才有彻底解脱的可能吗.
亏鱼唯小还自个儿忍着剧痛在卫生间里拖延了那么久.早知如此.白遭那份罪干嘛.
“沒事……沒事了.哈根.我不好.沒有陪在你身边.沒有照顾你洗澡.”反倒是安日初.还真以为是个意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一推.大男人趴在鱼唯小肩头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过去的每一天.鱼唯小说要洗澡.安日初必搬个凳子坐在里头即便不动手也看着她洗.目的就是防止任何意外.今天鱼唯小有机会自己摔一跤.的确和安日初不在有很大关系.可这因果.最终的错仍在鱼唯小.在她浪里翻滚翻到了傅泽的怀抱里.时至今日想起來.仍是恨透了普吉岛烂醉如泥的那个自己.
“日初.不怪你.不怪你……”鱼唯小说.眼泪便又吧嗒吧嗒砸下來.沒人知道她难过.更多的是因为大家期冀不要发生的事沒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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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成浩提着鸡蛋和鸡來看鱼唯小.邀功得很：“妈说这老母鸡养了五年.叼得很.一路要我小心提着别给跑了.我拿它当皇后娘娘伺候着.还得护着稍不留神就砸破的鸡蛋.愣是安然无恙地给你带來了.本是打算让我外甥补补身子.怎么现在反倒要给你补身子.据说我外甥这次坚强得很.一点事沒.反倒是你.虚弱得很……”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前面的话鱼唯小一句也沒听进去.听到“坚强的外甥”.她抿唇苦笑了一下.心里骂了句粗话：谁要他坚强了.
因为鱼成浩的到來.一直陪着养病的安日初得空下楼买饭.鱼唯小早已看到病房外走廊里一闪而过傅泽的身影.知道不给他进來问话的机会他是不会走的.与其等安日初回來逮个正着.还不如现在哄骗鱼成浩暂时离开.
“医院里是不给带鸡鸭禽类的.万一传染禽流感怎么办.你赶紧给我提回去.安家认识吗.我婆婆在家.你把鸡和鸡蛋给她就行了.”鱼唯小说.
“嘿.这可是咱家的鸡.妈一口一口喂大的你也信不过.哪來那么多的禽流感.”鱼成浩不以为然.
鱼唯小改变策略：“你一路赶來一定累了吧.我这病着也沒啥好招待的.你赶紧回安家去.我婆婆见你來了一定好菜好茶地招呼你.你不去可浪费了.”
“好.我这就走.那你自个儿好好照顾自己啊.”鱼成浩说着.把鸡往蛇皮袋里一塞.扛起就走.
是不是亲生的哥呀.鱼唯小心里这样埋怨着.看着他后脚刚走.傅泽前脚就踏进了病房.一脸的阴怒.看來憋了很久.
“你什么都别问.”不等他开口训斥.鱼唯小首先抢过來话语权.“这次真是意外.我跌倒是因为地上太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