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走进了树荫之后.立刻收敛了笑意.身子一软正好倒在百里暗夜的怀里.
百里暗夜抬手探了探凌夜的额头.皱了皱眉.道:“以后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每日每夜你都要封锁自己的心.当你面对欧阳青的时候.你真的还能说出这些狠话來吗.”
凌夜抓紧了百里暗夜的手腕.迫不及待地说道:“送我回房.我……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好.”
百里暗夜打横将浑身滚烫的凌夜抱了起來.耳语道:“再给我几日的时间.我一定会想出办法.让你永远不用再待在这里.相信我……”
夜风萧瑟.凌夜倒在百里暗夜的怀里.看着冰琴和映寒正在收拾满地的狼藉.淡淡说道:“不用收拾了.你们帮我打桶水來.我想沐浴一下.”
“是.”映寒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百里暗夜.才合上了门离开.
百里暗夜将凌夜放在了床上.凌夜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血染的白裙.冷笑道:“我又回到了这样的日子.血……身上的血哪怕能洗得再干净.可我的心.永远不再纯洁了.”
百里暗夜撩了撩凌夜额前的碎发.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已经知道混世魔王的诡计.为何还要上前阻止紫墨和白辰.欧阳启云那帮家伙.是不会冰释前嫌.只会像混世魔王所算计的那样.越发痛恨你.即便你想要欧阳青忘记你.你也不能这般顺了混世魔王的心.”
“要不然.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一个人是欧阳青的父亲.另两个是欧阳青的挚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既然我已经决定去祭祀了.就算顺了混世魔王的心.又如何.”
百里暗夜听出了凌夜的话中有话.皱眉道:“关于祭祀的事情.你是不是对我还有所隐瞒.混世魔王.和这个祭祀又有什么关系.”
“迟早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因为我不能让月人族的幻者知道.我需要一个良策.一个举世无双的计谋.否则.我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凌夜.”
“你看.我真的好脏……我傻得以为.所有的.都会变得不再一样.”凌夜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鲜血.突然疯狂的用另一只手來擦拭.可是凝固的血迹.哪怕凌夜擦红了自己的手背.血迹也依旧还在.
百里暗夜赶紧捧住了凌夜的手.道:“不要这么勉强自己……”
可凌夜哪里听得进去.泪如雨下地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泪水擦拭着血水.百里暗夜看在眼里.却是深深的痛在心里.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冰琴和映寒抬着热水走了进來.百里暗夜顿时愤然而起.拽着映寒的手腕.强行带着映寒出了房子.
映寒手里的水桶哐啷一声落地.原本凌乱的屋子更加是一片狼藉.
冰琴看了看凌夜.又看了看百里暗夜.不敢作声.只得颔首立在凌夜的身侧.默默的看着凌夜如痴如狂的擦拭着身上和衣裳上的鲜血.
雪地上一串深深的脚印和血印.回到了屋里的欧阳启云.立刻瘫坐在了椅子上.一路上他留了太多的血.只怕还沒有等到伤口溃烂蔓延全身.他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身亡了.南宫初寒遍体鳞地检查着欧阳启云的伤势.南宫兰馥则也不顾自己的伤.先确认过欧阳青的鼻息.才稍稍安心.
“我去请巫医过來……”
“凌夜是月人族族长.你觉得巫医可信吗.”南宫初寒低吼道.“你先准备热水进來.无论如何.我们都先要止住世伯的血才行.”
“对哦.”南宫兰馥马不停歇地朝外跑去.
南宫初寒强撑着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欧阳启云的体内.又侧眸看向欧阳青.不禁低吼道:“喂.你小子看清楚了.我们被那个女魔头伤得有多重.世伯.你的父亲.可能因此会丢掉性命.你也无所谓吗.你也还要躺在床上.继续做你的木头人吗.”
欧阳青躺在床上盯着床顶.一动不动.
南宫初寒只觉心口一阵抽痛.便不敢再分心.专心为欧阳启云护住心脉.
片刻.南宫兰馥就急匆匆地抱着沐盆跑了回來.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欧阳启云的伤口.
“伤口很深.只要再深一寸.只怕世伯当时就已经……”
南宫初寒皱了皱眉.额头上都是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你试着止止血……”
南宫兰馥颤抖着双手.地上都是被鲜血湿透的帕子.她惶恐地摇着头.道:“不行啊.就像凌夜说的.这血……根本止不住啊.我的天啊……世伯……世伯.”
欧阳启云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只靠南宫初寒一人的灵力护住了微弱的心脉.但是南宫初寒也是重伤在身.源源不断的这般向外输出灵力.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消耗尽南宫初寒所有的功力.如果他还要强撑.只会力尽而亡.
“大哥……我们、我们要怎么办.”
南宫初寒咬着牙根.此时的他已经沒有办法开口说话了.胸口憋着的一口气.一散.便是两条人命.南宫兰馥着急的泪如雨下.立刻扑向了床榻之上的欧阳青.紧紧地拽着欧阳青的衣襟.哭喊道:“二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世伯和大哥啊.凌夜说了.只要你去找她.她一定会教你如何替世伯止血的.大哥快要撑不住了……世伯、世伯是生你养你的父亲啊.为了一个根本配不上你的女人.你要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你陪葬吗.
“二哥……既然你已经醒了.为何还要这般苦苦的折磨自己呢.为何还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你看看我身上的伤.你看看……你再看看大哥和世伯的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凌夜所赐.我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世伯了大哥了.二哥……我求求你.”
南宫兰馥哭喊着就跪在了欧阳青的面前.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向欧阳青磕着头.
南宫初寒想要出声阻拦.可是一个字都还未说全.胸口一涨.他立刻喷出了一口血來.
“二哥……我求求你……求求你.”
南宫兰馥用手背抹掉了眼角的泪水.额头上已是一片血色.可是她依旧顽固的向欧阳青磕着头.而躺在床上的欧阳青不知是否听见了南宫兰馥的话.两行清泪又滑落向了玉枕.湿润又冰冷的感觉.充满了一种死亡的腐朽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