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从地上爬起快点逃跑.起身才发现自己脑袋上的斗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甩掉了.赶紧地又重新趴倒在了地面上.将脑袋埋在地面不敢起來.
“鱼歌姑娘.鱼歌姑娘.你沒事吧.”
阶梯之上.脚步声愈來愈近.菩台那厮正在往这边跑來.现在这个时候.我真希望他不要叫我的名字.这样我就可以趴在地上装死.装自己只是个路人.避免再跟他见面了.
“鱼歌姑娘.”
脚步声响起.距离趴在地面上装死的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双手紧抱着脑袋.试图将自己这满头白发给遮挡住.可是.怪我以前太懒太任性了.头发留的太长了的缘故.用衣袖怎么挡都挡不住.我终究还是要用这副模样去面对他.
“起來.”
身前人厉声命令道.
我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难看的模样.双手将脑袋抱的更紧.十指死死插入发间.将指尖狠狠扎入头皮之中.用疼痛來逼迫自己不去看他.继续装死一样的趴在地上.
“起.还是不起.”
半晌.威胁的问声响起.
“不……不起來.”
担心他会生气.转身一走了之.我心里犹豫了一会儿.弱弱回道.
“你……”
菩台脚步声愈响愈近.我心里祈祷着他快一些跑过來.快一些带我离开这里.而今我都这副模样了.哪里还敢再见紫莲.
“鱼歌姑娘.你沒事吧.”
像是盼了好久.菩台终于慢慢悠悠地跑了來.胳膊肘猛地一把被人紧紧抓住往上提去.疼的我是倒抽凉气.
“轻.轻一点儿.”
我背对着紫莲慢慢站起.腿才刚站起.脑袋就猛地一下往菩台怀中钻去.小声催促道：“快快快.快带我离开这里.”
“好.”
他沒有多问.只是轻声应道.胳膊上用力.将我拦腰抱起.
“谢谢.”
将脑袋往菩台怀里深深钻去.我小声对他说道.
來灵云山.我本只是想要偷偷看紫莲几眼就好.只是看几眼.或者说是如言情小札之中所描写的那样.白衣白发以一副还算看得过去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眼前.然后笑着问他.自己这个徒弟.他还要不要.可是.我料到了开始.沒有料到结局.我沒有想到自己会以一副狗趴地的姿式出现在他的眼底.
此刻.在他的眼里看來.我一定是个笑话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笑话.所以看着菩台将我从地面拉起.他沒有开口阻拦.也沒有说什么.看着菩台将我这样亲密的抱起來.他也沒有开口再说什么.他一定是嫌我长的难看.不想再和我相认了.
“这样就想走.”
紫莲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着沒有一丝温度.
菩台停下來脚步.将我身子往怀里面又抱紧了一些.笑道：“紫莲仙君这是做什么.难道灵云山只允许人上山.不允许人下山么.”
“哪里.”
半晌.他懒懒散散着道：“灵云山是凡间修仙者集中最多的修行之地.哪里只允许人上山.不允许人下山了.这里一直以來都是不允许人随便上山.也不允许上了山的人随便下山的.”
什么不允许上了山的人随便下山.这条规定我可从來沒有听过.蛮不讲理.又在这里蛮不讲理了.
我脑袋往菩台怀里又钻进一些.感觉到背后灼灼视线.装着淡漠的语气说道：“我们沒有要上山的意思.我们只是随便走走.然后一不小心走到了这里.所以你沒有理由拦住我们的路.不让我们离开.”
“我们.是你和他.”
冷笑声响起.片刻.他厉声道：“今天不管是谁上了灵云山.沒有本君的允许.任何人都休想再下山.”
“你……你不讲理.”
我两手紧紧扯着菩台胸前的衣襟.心里紧张的不得了.菩台他只个凡人而已.而紫莲却是天界上仙.虽然修为被我一不小心损去了一大半.可.也终究还是个仙人啊.若此刻.两人真动起手來抢人.紫莲的胜算还是会大一些.
怎么办.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我想快点离开这里.
“哦.”他拖着怪调调.不怕死道：“那小生今日可要试一试了.有谁能将小生与爱妻拦在这里.不让离开.”
“爱妻.”
“爱妻.”
震惊的人不只有我.还有紫莲.
从牙齿缝隙里面狠狠挤出來的两个字.带着一阵血腥风雨的气息.此刻.紫莲心里一定是恨不得将我和菩台两个人在这里直接剥皮拆骨了吞下肚中.以泄心头之恨.
“喂.喂.快点走啊.”
再沒有人开口说话.周围变得一片死寂.我心中害怕之极.伸手偷偷拽了拽菩台的衣襟.他沒有理会.仍是不怕死的杵在这木阶之上一动不动.
跶跶跶……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缓缓向这边走近过來.
“菩台.菩台.快点走啊.不要管我了.快点离开这里.”
感觉紫莲越來越近.危险气息越來越浓烈.我狠狠拉扯着菩台的衣袖催促他道.可他不听我说.仍像是什么也沒有听到一样.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
半晌.紫莲傲慢笑声响起.“你即便是与本君的徒儿拜了天地又如何.沒有经过本君的点头同意.那也不能做数.”
“紫莲仙君还认她这个徒弟.”
沉默片刻.菩台开口问道.
“当然.”
紫莲挑衅道：“可惜本君只认她这个徒儿.不认你这个半路杀出來抢本君徒儿的人.”
“呵呵……”
笑声响起.我胳膊猛地一把被人紧紧拽住了往后拉去.那紧环在菩台腰上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不肯放开.任身后人如何用力拉.我就是不放开.
“紫莲仙君这是在做甚.抢人么.”
菩台嘲讽着道.环在我腰身上面的手臂愈紧.抱着我转了几圈.终于.摆脱开了紫莲.愤恨道：“即便是要动手抢人.那你也该开口问一问小生怀中所抱之人.她同意不同意.若是她不点头同意跟你离开.今日.小生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若她不同意跟本君走.本君也不会放你们离开.今日.你要么把她交给本君.要么你准备好把自己和她一起交给本君.二选一.本君沒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跟你们浪费.”
他声音听着有些不耐烦了.我想以他的性子也忍受不了多长的时间了.与菩台在这里打迂回战术了.最多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个人肯定要在这里打起來.到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是好.
“好了.菩台.”
不想让他觉得为难.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放我下來吧.”
“鱼歌姑娘.你……”
他声音带着一股悲痛：“你真的决定要跟他一起回灵云山了.”
“嗯.”
我低声应了一声.心里其实还是很纠结很不知所措.离开.我很舍不得.可是跟他回去.我又沒有勇气.如果时间回到昨天.我一定不会再逼着菩台拼命往这里赶路了.我一定学着聪明一点.待到晚上跟他一起偷偷跑來这里才是.
失误.这一次真的是失大误了.
“给本君.”
刚准备离开菩台怀中.腰身猛地一紧被拉着投入到了另一个怀抱中.鼻前幽幽莲香充斥鼻前.这是我熟悉又贪恋的味道.还來不及细细闻一闻.环在腰间的手.却猛地一把狠狠向腰间肉肉掐去.痛的我是直咬牙.
我心中愤恨.知道他这是在报复.报复我方才沒有及时听他的命令从地面上爬起來.也抬起來手臂在他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方才解恨.可.待狠狠掐了一把过后.心底里面的恐惧之感也愈盛了.
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丑徒儿对自己师父痛下毒手.肯定是要被他狠狠教训了.心中忐忑着等了好久.沒有等來他恼怒的指责声.却感觉到环在腰身上的手臂愈來愈紧了.耳畔.隐隐听到了他的浅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