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文学
两个本应该针尖对麦芒男人 却凌晨三点多 趋于寂静酒吧二楼里 把酒言欢 这样景象 发生宠天戈和林行远上 实是有些诡异
林行远盯着自己手中握着酒杯 橘红与柠檬黄分为上下两层 入口绵柔而发甜 度数却不低 他知道 这酒名字很好听 叫“觊觎”
辞典上解释是 希望得到不应该得到东西
“难得今晚宠先生有这样雅兴 林某自当洗耳恭听 ”
他略一举杯 脸上笑容格外优雅而又从容 丝毫沒有男人间战争一触即发味道
宠天戈看了看他 放吧台上右手轻轻地叩了几下台面 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悠然开口道：“前阵子 老爷子去了 家里人请來了一位得道高僧來做法事 机缘巧合之下 大师给我讲了六祖慧能一段小故事 ”
林行远微微颔首 接口道：“慧能大师乃禅宗六祖 传说他并不识字 少年时靠着卖柴赡养老母 但第一次听到《金刚经》就有所领悟 遂前去求法 ”
宠天戈也点头 轻声道：“不错 后世流传关于六祖慧能小故事中 恐怕为耳熟能详 就是‘风动幡动’了 ”
传闻 禅宗六祖慧能受具足戒之前 住广州法性寺 一天 有位印宗禅师正开讲《涅槃经》 寺前因为法师讲经而竖起了旗幡 由于印宗禅师远近驰名 因此大批人从各地涌到 其中有两位和尚见到广场中飘扬幡旗 便开始议论起來
其中一个僧人说道 是旗幡动 另一个僧人则说道 不 是风动 两人因此争论不休 引來了许多人围观
此时 慧能大师朗声插口道 不是幡动 也不是风动 是你们心动
故而《坛经》有所记载：不是幡动 不是风动 仁者心动
林行远自然也是听过这一则流传多年小故事 听罢 他再一次颔首 浅笑道：“真是意外 沒想到宠先生这样人 居然也对佛法感兴趣 像你我这种人 根本逃不开红尘纷扰 想必这种心灵宁静 恐怕是很难得到了 ”
这一次 他语气里多了一丝淡淡嘲讽 无论是自己 还是宠天戈 他们都是手上沾满铜臭商人 拥有无穷无** 还妄图得到佛祖救赎 真是痴人说梦
“并不是感兴趣 而是觉得‘心动’这两个字很有些玄妙 师父告诉我 这话意思是说 风和幡是外、虚幻 人心才是超越时空 永恒寂寥 它本体是清静 人应该领悟自性空寂 向内心求佛 不被外物迷惑 他说很有几分玄妙哲理 但 我对此又有了一些延展看法 ”
宠天戈一边说着 一边从高脚椅上站起身 绕到吧台后面 自己打开了冰箱
他取出刚才那盒牛奶 倒了半杯 然后夹起几块冰块 后 他随手将吧台上几瓶基酒逐一拎起 依次向里面兑入
晃了晃酒杯 杯中液体呈现出古怪颜色 林行远皱了皱眉头 他实不认为 这样东西能称之为调酒 仅仅看着就觉得难以下咽
宠天戈却不以为然 又坐回原位 与他双目平视
“我感悟就是 只要我活着 我心想怎么动 就怎么动 别人说话 全都不作数 你觉得呢 ”
说罢 他当着林行远面 将手中混合一起乱七八糟液体一口气喝光
“嘭 ”
空杯被宠天戈倒扣吧台上 里面一滴不剩
林行远眼神无可避免得微微闪烁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一下 他脸上便恢复了笑意 口中赞叹道：“宠先生果然是个特立独行人 我佩服 只不过……”
他边说边伸手 想要触碰宠天戈刚用过那支酒杯 笑吟吟道：“只不过不知道这杯酒味道如何 倒是我也觉得有些心痒 想要尝试一下 ”
就林行远手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冰凉杯壁时 宠天戈伸手格挡住了他手 一脸肃杀道：“我劝你好不要 这杯酒好不好喝 它都是我 你有你酒 又何必要來尝我呢 要是你尝了一口 觉得好喝 也依样学样 时不时调上一杯自斟自饮 这岂不就不属于我自己一个人了 ”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像真同林行远说着这杯酒似
“呵 你就那么自信 这杯酒就真只归你一个人喝 ”
林行远见宠天戈出言不善 索性也卸去了维持良久面具 脸上冷冷 不答反问
“不 不是自信 ”
宠天戈冲他扬了一下嘴角 笑得极为自得 他注视下 他忽然猛地一挥手 将吧台上空杯打翻地
“啪 ”
酒杯当即碎裂 飞溅起一地玻璃碎屑 站吧台后林行远突地收回脚
到了后半夜 空调温度不免显得有些低 令人隐隐生寒
大概是林行远事先有过交代 楼下那么多服务生 听见声音 却沒有一个跑上來打扰
“是确信 ”
宠天戈倨傲地稍稍抬起了下颌 他身高和林行远差不多 只是后者相对瘦削一些 此刻 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 中间只隔了一张不算宽吧台
“不要再找她了 她不是你能要 ”
宠天戈懒得再绕圈子 干脆把话挑明 虽然沒说“夜婴宁”三个字 但相信林行远不会听不出來他所指女人究竟是谁
“我很无辜 夜澜安性格 你也很清楚 她……”
林行远摊摊手 表示无奈 似乎仍旧不打算言语上落入下风 他语气是平和 但那一双秀气狭长眼 却透着一股挑衅热烈光芒
“别告诉我 凭她能耐 如果不是你故意 她能轻而易举就知道你事情 林行远 你算什么男人 一味躲女人身后 有意思吗 ”
宠天戈打断他沒说完话 再开口时候 言语间已经近似侮辱
夜澜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女人 他不需要知道 但她到底有几斤几两 阅人无数宠天戈却是一瞥即知 她自以为无意间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殊不知那不过是林行远要假借她手而已 这个娇纵千金大小姐根本就不是林行远对手
“我不算男人 那你呢 众人眼中天之骄子 宠天戈 你好仔细回想一下 这三十多年來 你到底有沒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
不料 林行远毫无畏惧 抬起头來 面露狰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