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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莲花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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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上使愕然低下头.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的胸腹上出现了一条裂痕.鲜血正狂涌而出.

    开膛破肚.

    是石台上那头猪的死法.

    切开崔上使胸膛的.正是那柄杀猪刀.此时就握在厉虎的右手上.而他右臂上缠裹的绷带和纱布.已然裂成了碎片.

    厉虎的右手竟然能动.

    被击飞钢刀.本就是厉虎故意卖出的破绽.钢刀刚一飞出.他便用右手在空中接住.顺势一刀斩下.切开了对方的胸腹.

    以崔上使的武功.本來绝不至于仅一招就落败.然而他一直以为对方右手重伤无法动弹.全沒有提防.才会上了如此大当.

    犯下错误的代价就是死.象那头被开膛的猪一般死.

    崔上使倒下去时.厉虎连一眼也再沒有瞧他.徐大和葛力也沒有去看.一个人无论地位多高.武功多强.变成了死人都是一样.不值得一顾.

    “守住大门.别让他跑了.”徐大对葛力喝道.

    厉虎并沒有往屋门冲.而是朝着墙壁蹿了过去.屠宰坊是用青石砌成.本是坚固得很.然而厉虎的身体撞在墙上.看似厚实的石壁好象一张薄纸般碎裂.几乎沒有形成任何阻碍.他已穿越而过.出了屋子.

    这并非甚么仙家穿墙的道术.而是那处石壁早被挖空.仅仅有一层薄薄的石片覆盖于表面.只要用力一撞便被撞穿.厉虎在徐记猪肉坊足有一年半的时间.早就预料到会有暴露的一日.挖空石壁正是他为防万一而留的逃生后手.

    瞧见墙壁上的洞.徐大立时明白了一切.一个箭步冲到了近前.也想从洞口追出去.却有一道白光扑面而來.

    他缩身急避.“叮”地一声.那柄杀猪刀插了在吊在石台边的一条肉猪身上.刀头钉入尺许.几乎将猪身刺穿.

    这是厉虎穿墙出去以后.把手中的杀猪刀飞掷而回.

    徐大只感到面上一寒.又是一热.血液已从他右颊上一道寸许來长的伤口淌下.身为巽离组的头人.徐大也算是手段狠辣的杀人者.此时却也不禁一阵胆寒.幸好他刚才稍慢了少许.如若早一步钻在洞里无法闪避.这一刀便已经要了他的命.

    而此时.他心中已生出畏惧.竟不敢从洞口再追出去.

    只见得屋外传來了几声惨呼.显然是厉虎已杀死了守在外面的杀手.

    这次崔上使为了捕杀厉虎.调集了三个“天诛”小组.共计三十九人.但大多数杀手都守在门口.谁也想不到厉虎居然能够穿墙出去.是以墙外正是防守的薄弱之处.

    当各组的杀手陆续走进屠宰坊时.崔上使已被抬到了屋中的石台上.代替了先前那头死猪的位置.

    瞧见崔上使那具已被开了膛的尸体.所有人脸上都满是沮丧.站在石台前的徐大半边面颊还在淌血.更是有些气急败坏.

    “这么多人竟挡不住一个人.还是给他跑了.王虫难道长了翅膀会飞么.”徐大咬着牙道.

    一直都站在门边葛力.神情却比徐大镇静得多.沉声道:“王虫的武功.比我们先前所估高得多.又早就谋定了退路.本就不易挡得住.”

    徐大伸掌重重地一拍石台.道:“他逃不了.传信出去封锁城门.涪阳城四面的水陆通道全都派人监视.我就不相信他还真能飞出去.”

    他目光望向墙边的徐夫人.说道:“你一向主管组内常务.对王虫在本地的行止最是熟悉.把他可能的藏身地方都罗列出來.我们逐一搜找.一定要解决他.”

    “天诛”并不是一个治下宽松的组织.崔上使死在这里.无论是由于何种原因.如若不能给神君堂一个交待.徐大这巽离组头人的脑袋.在脖子上的时日恐怕也不会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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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涪阳城虽不是大城.却也有着不少房屋街巷.城里居住了百姓人家更有数千户之多.想要在城里找到一个人.并非容易的事.

    崔上使死了三天.对王虫的搜寻却还是一无所获.

    莲花庵是位于涪阳西城的一座尼姑庵.庙宇不大.香火亦是清冷.

    此时正值早春三月.虽然天气已不算太寒冷.但一直未停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却使人不想出门.前來庵庙进香的人也就更少.

    从清晨到中午.还沒有一个香客进庵.正当看门的小尼姑准备关上庙门去吃斋饭时.却远远地瞧见一个妇人从路上走了过來.

    这妇人孤身一人并无随从.撑着一把油纸伞.臂上挎提篮.篮里装着几束黄香.來到了近处.小尼姑才瞧清楚.她蛾眉凤目.相貌甚是端庄秀丽.穿一件淡紫色的轻罗衫裙.青丝绾于头顶.用一块丝巾包住.是寻常小户人家的媳妇模样.

    这妇人正是巽离组的徐夫人.

    有人來进香.小尼姑自是不能再行关门.只好回到佛堂里坐下.拿起木鱼敲击起來.

    徐夫人袅袅走进庙门.收起纸伞.來到观音泥像前.从竹篮中拿出黄香.点起插好.在蒲团上跪下.嘴里默念祷告.

    她祈告了许久.又磕了几个头才站起身來.从怀里拿出两个铜板.投入到功德箱中.

    祈告了半天.就捐两个铜板.坐在一旁的小尼姑暗自鄙夷.不过这样的香客她倒也见得多了.当下不以为意.手上不停敲着木鱼.只希望这小器的妇人快点走.她也好去吃饭.

    然而那妇人却并无要走的意思.反而走到她身前.说道:“小师父.我是从城东过來的.一路走得累了.外面又下着雨.能不能进到庙里歇一会儿脚.等雨停了再走.”

    春天的小雨哪有那么容易就停.小尼姑心里嘀咕.嘴上却道:“大殿后面就有石亭.女施主请到亭子里休息就是.”

    徐夫人称了一声谢.收拾好提篮和纸伞.向大殿后走去.

    殿后有一条廊道.果然有一座亭子.亭内还有石台石凳.想是专供香客坐下歇息之用.徐夫人沿着廊道走进石亭.却并沒有逗留.而是穿亭而过.朝向莲花庵的后园走去.

    此刻正是中午用饭时分.庵中的尼姑大约都在斋堂.徐夫人这一路前行.并沒有遇到其他人.她一边走.一边游目四顾.脚步却甚是轻快.片刻之间便已过了廊道.走入了后园.

    庵庙的后园是尼众们的居所.莲花庵本就不大.庙里的尼姑当然也不多.仅有一排用青砖砌成的禅房.约莫五六间模样.

    徐夫人的目光并沒有在禅房上停留.而是落在了园子另外一侧.院墙上的一个月牙门上.

    这月牙门甚是窄小.两扇木门紧闭.上面还挂着一把锁.门板上的黑漆多有脱落.而那把铁锁也锈迹斑斑.显然已有许多日子沒有开启过了.

    徐夫人走到近前.一双美目在此门的上下察看了一番.忽然莲足蹬地.腾身而起.凭空纵起了**尺高.从墙头上飞跃而过.跳入到了月牙门后.

    她的轻功实是不弱.这一跃姿态美妙.犹如一只紫色的大蝴蝶一般.轻飘飘地落地.沒有发出一点声音.

    墙后是一个破败的院子.并不太大.却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枯枝败叶.三两只老鼠在院中觅食.被徐夫人跃入所惊动.纷纷“簌簌”地钻进了草堆里.

    院子正中有一座屋子.亦是老旧破烂得很.房顶的瓦片已碎落了一半.屋门上的漆也几乎掉光.木窗更是朽坏不堪.窗棂上贴的纸千疮百孔.

    徐夫人缓步走到屋前.伸手轻推屋门.这木门倒是沒有上锁.仅是虚掩着.“吱呀呀”地被推开.而一股潮湿霉气立时扑面而來.

    她伸手掩鼻.凝目向门内观望.却见屋里甚是阴暗.墙角桌几翻倒.地上还有几只破烂的蒲团.显然此屋从前亦是禅房.只是屋内到处都积着灰尘.且有不少蛛网.既杂乱又肮脏.好象已有许久沒有人在此居住了.

    徐夫人迈过门槛.走进屋内.但只刚踏出了两步.便倏然停下.只因为她感觉到脖颈一凉.已被一把钢刀抵住.

    刀刃锋快.所抵的正是她颈侧动脉的位置.只须稍稍一带.就能取走她的性命.徐夫人亦是杀手.自然很清楚.此时决计不能做半点反抗.

    “你怎知道我藏在这里.”一个声音从徐夫人的身后响起.正是厉虎的嗓音.

    “你对涪阳城虽然很熟悉.不过要找一个别人都想不到的藏身地却不容易.”徐夫人道.“桂香阁的头牌姑娘小桃红是莲花庵的大施主.她曾打算把赚的钱全都捐了.到此庵來出家为尼.这个地方.想來就是她指引给你的.”

    “你所知的事可真是不少.”厉虎的身形在门后出现.抵着徐夫人脖颈的那柄钢刀正握在他的手中.

    徐夫人道:“莫要忘了巽离组的日常事务都是由我打理.对涪阳城我比你更熟悉.而且这一年多來.但凡与你的有关的人或事.我都会特别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