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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贺西楼也不过是想要强占吠天楼一半份额.想不到这位兰儿大小姐居然更狠.敢是要把这位大少爷赚的全部钱财都一口吞掉.
华不石哭丧着脸.做出一幅可怜模样.说道:“吠天楼的情形兰儿小姐也不是不知.我等辛辛苦苦每日奔忙.也只为赚得一点小钱.实在拿不出这许多银两來.”
司马如兰却哼了一声.道:“你这人一向都不老实.要说沒钱.我才不信.你骗我说不让公主捱饿.却每日给它服食泻药.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也干得出來.现在还想要我帮你么.”
直到此时.华不石才终于明白.司马如兰今天故意与他为难的原因.也立时就猜到了定然是臧冬口风不严.泄露了秘密.不由得面上大窘.呐呐道:“原來兰儿小姐已知道了此事.其实华不石也是为了公主能在‘紫霄大会’上夺魁才出此下策.并沒有丝毫歹意……”
司马如兰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我知你沒有歹意.不过被你蒙骗了这么久.本小姐心中不忿.你若不拿出三万银两补偿.我就不能消气.也休想要城主府派人來保护你们吠天楼.”
事关身家性命的安全.自是不能轻忽.可是这位大小姐不肯派人.华不石也沒有办法.而要他拿出三万银两.那便是取走了吠天楼的全部家当.这一个多月來辛辛苦苦全都白干了.这亦是华不石不能接受的.
这位大少爷还想再行求恳.看看能不能让司马如兰降低些开价.却忽然听到一人朗声说道:“兰儿妹妹.是谁让你这般生气.要三万银两的补偿呀.待得为兄替你出气就是.”
华不石循声望去.却见说话之人就站在吠天楼的厅堂门外.却是一位身高七尺有余的大汉.
时下常人身高六尺便已不算矮.七尺以上足可称为彪形巨汉.在南方并不多见.此人比别人都高上一头.匝上一臂.肩宽背厚.虎背熊腰.再加上一张比烧饼还大一圈的国字方脸.乌眉豹眼.实可算得上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此人的体形相貌.都是标准的江湖武人.华不石一眼便能看出.他一身武功定是不弱.只不过此人的衣装.却偏偏是一身才子书生打扮.头上戴着文生公子巾.额前嵌着翡翠玉石.身着宝蓝色锦锻长袍.大袖飘飘.脚下踏着一双厚底的云鞋.而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时下的江湖中人大多蓄须.这位老兄虽长得粗犷.脸上皮肤也甚是黝黑.但是面皮却刮得干干净净.一点胡须也无.而且一身书生行头.令人一眼瞧看过去只感觉甚是不伦不类.
司马如兰瞧见來人.脸上却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说道:“你怎么找到这里來啦.”
那大汉大踏步走进门.來到了司马如兰的身前.说道:“愚兄有数日沒曾见到兰儿贤妹.刚才去到城主府上.听门子说贤妹來了吠天楼.就顺道过來看看.”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华不石.又道:“这厮是谁.敢情就是他惹得贤妹生气么.待为兄帮你料理了他.”
司马如兰瞪了那大汉一眼.说道:“我和华先生正在谈生意.谁要你來多事.”
此时华不石已拱手道:“小可华不石.乃是这间训狗坊的老板.不知兄台高姓.可否见告.”
那大汉瞧了瞧华不石.傲然说道:“在下熊天南.是兰儿贤妹的世兄.”
这位熊天南.便是“万金堂”副堂主熊百龄的独生儿子.
熊百龄年过半百.壮如熊罴.一脸虬髯黑里夹白.相貌甚是威猛.而这熊天南的体格与父亲亦有几分相似.长得也好似一头黑熊.
只不过他明明长得象熊.却偏偏要装成文人公子的模样.那支折扇捏在巨掌之中.看上去细得就象是一根筷子.还不时地学着风雅之士一般轻轻摇动.不仅怪异.简直有些可笑.
华不石又做了一揖.微笑道:“原來是熊公子.久仰久仰.”
熊天南却并不理会华不石.转过脸对司马如兰道:“训狗坊不过是下三流的营生买卖.兰儿贤妹何必整天都跑到这种地方來.还招惹那么多人说闲话.要是沒事不如留在城主府里.或是來我熊家庄也成.让为兄陪着贤妹吟诗作画.岂不快活哉.”
这位熊天南说起话來.也和他的装束一样.半文半武.又雅又俗.令人不禁哑然.
司马如兰眉头一颦.道:“我在城主府里待着无聊.出來走走难道都不行.有甚么人敢说闲话.你那熊家庄我才不去.整天都有一大队人在庄里操场.还说什么吟诗作画.吵都吵死啦.”
熊天南道:“只要贤妹肯來.我就叫庄丁们停下來不操练.定是不会吵到贤妹的.”
司马如兰摇头道:“你叫他们不练.熊叔叔又该要骂人了.反正我不去.还不如來吠天楼看着公主呢.”
熊天南脸色一沉.似乎要发作.但瞬时间又赔上了笑脸.说道:“贤妹不去熊家庄也沒关系.不过依为兄之见.还是少來这吠天楼为好.你还不知道街上那些闲人是怎么说的吧.”
大仓城里关于司马如兰和华不石的流言飞语已传扬甚广.这位城主大小姐却是当真是全不知道.因为以她的身份.当然沒有人敢当她的面说那些不三不四的闲话.
听熊天南的话.司马如兰当即问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熊天南道:“街上都传说你天天都來吠天楼.是因为对训狗坊的老板有私情.先前赶贺西楼出大仓城.也是因为这个……”
熊天南的话还未说完.司马如兰的神情已然变了.她原本是坐在椅子上.此时已霍然站起身來.而坐在一旁的华不石石.脸色却有些发白.这位大少爷今天亦是头一次听到这等流言.
熊天南见司马如兰失态.连忙开口劝道:“贤妹可千万莫要着急.这些话都是城里那些闲人无赖们胡说八道.当不得真.只要你以后别再到吠天楼來就行了.如果贤妹不解气.我派些人到街上去.把那些吃饱了沒事乱讲话的家伙找來教训一顿.定然沒有人再敢乱说.”
此时司马如兰的一张俏脸已涨得通红.
从到吠天楼为公主看病.第一次与华不石见面起.到后來他当街强抱.被众人群殴.又编造假话求助.被当面揭穿之后还义正辞严地辩解.司马如兰只是觉得此人十分有趣.即使知道了他是江湖上名声狼籍的“恶狗公子”.司马如兰对这位华大少爷也沒有产生多少恶感.反而把他当成了一个颇为特别的朋友.
只是由始至终.她确实从未想过两人之间会有男女之情.
司马如兰本是家中的独女.父亲长年不在岛上.平日难免有些孤单寂寞.就把大白狗公主当成了最心爱的宠物.这段时间她每日都到吠天楼來.多半是因为公主的缘故.当然也是觉得來瞧看华不石训狗颇为开心.却沒想到此举竟会使得城里的老百姓产生这等误会.
即便是江湖中人不怎么讲究俗世礼仪.但司马如兰毕竟还是未曾出嫁的大小姐.现在流传出如此不堪的流言.实在有损清白名声.
可是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有人说.有人听.而且有人相信.大仓城里这么多人.想堵住所有人的嘴定是难以做到.
一时之间.司马如兰又气又急.对熊天南道:“不用你多管.现在派人不准他们去说.就好象是真有其事.我们想要遮掩一般.更加让别人误会.”
熊天南道:“是.是.贤妹既说不派人.那就不派好啦.”
司马如兰又瞪眼望着华不石.说道:“都是你不好.现在惹出这么多风言风语.可要怎么办.”
要说这些诽闻都是这位大少爷惹出來的.倒也颇为冤枉.不过华不石心下明白.这等诽闻传出.对于他自己倒是关系不大.因为“恶狗公子”的名声本就不佳.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算又多加一项“诱骗少女”的劣迹.也不过如此.但对于司马如兰一个姑娘家來说.名声受到影响.却是吃亏得多了.
华不石叹了一口气.道:“兰儿小姐也不用太过着急.这等市井传言.都是一些闲人毫无实据的胡乱猜测.只要大小姐自今日起.以后不再前到吠天楼來.时日一长.相信之人定会越來越少.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当然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而事到如今为了避嫌.华不石再也不敢提出请这位城主大小姐派人保护吠天楼之事.否则恐怕又要成为别人诽传他们二人的关系的证据.就更加无法澄清了.
一旁的熊天南道:“兰儿贤妹.你确是不应当到这种地方來.我看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然而.司马如兰沉吟了一会儿.却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脸上气愤恼怒的表情消失.玉面之上又恢复了平静.忽然说道:“既然只是一些闲人胡乱猜测的谣言.我们也就不必理会.本小姐决定了.从今天起.就在吠天楼暂时住下啦.”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下午就要坐长途车回家了,请假两天,除夕和初一会正常更新。春节期间因为时间不定,可能会停更几天,抱歉!
祝大家春节愉快,蛇年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