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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较大之人.就是“衡山派”的大长老百里荫.而衣衫考究.留着山羊胡须之人.则是三长老鲁玄通.
“衡山派”自掌门人以下.共有四大长老.此次來袭长沙城.由掌门人岳寒山为首.两位长老压阵.四艘座船上共有近两百名门下弟子.算是把大半个“衡山派”都带了过來.可谓是精锐尽出.势在必得.
“前面不远就到‘葛家堡’了.”出言者嗓音宏亮.有若洪钟.正是大长老百里荫.他一指远处的城堡.道:“你们只管在那里歇息几日.老夫带着门下五十名弟子.不出三天就可扫平长沙城.”
百里荫老而弥坚.性格火爆.在他看來此次举派出征实在有些小題大做.一个沒有了马五花的“洞庭帮”加上湘西小城出來的“三大恶”.都只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之辈.“衡山派”派出一名长老率队前來就足以完胜.根本不须如此兴师动众.
在他身旁的鲁玄通却连连摇手.道:“百里师兄此言差矣.马五花虽然死了.‘洞庭帮’中仍有不少高手.那孟青山的武功便是不弱.而且‘三大恶’中的华天雄和公羊泰均到了长沙.也都不易对付.我等若不小心应敌.只怕要吃上大亏也说不定.”
百里荫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忽然听得掌门岳寒山道:“百里师兄.我们已多久沒接到葛家的信息.”
百里荫道:“晌午时分还有‘葛家堡’的庄丁传來消息.离现在不过三四个时辰.”
他见掌门人眉头紧锁.显然是有所疑虑.说道:“葛家乃是内子的娘家.多年來一直对我派供奉不断.定是不会背叛我们.岳师弟可是发现了有何不妥之处么.”
岳寒山道:“你看前方的那处码头里.为何连一艘船只都沒有停泊.”
百里荫道:“这有何奇怪.想是葛家有人出游.把船都驶出去了.”
岳寒山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一旁的鲁玄通问道:“百里师兄可知道.葛家共有多少条船.”
百里荫道:“我也不常到此.不甚清楚.大概总有十条八条游船吧.”
鲁玄通道:“即便葛家有人出游.也不会将这许多船一只不剩地驶出去.何况我等前來之事.早已通知了他们.葛家的重要人物应该不会单选在这等时候出游才是.”
百里荫想了一想.道:“这倒确是有点古怪.鲁师弟以为是何缘故.”
鲁玄通看了一眼岳寒山.又瞅了瞅百里荫.才道:“以玄通之见.葛家堡只怕已被‘洞庭帮’和‘三大恶’攻下了.”
岳寒山表情淡然.未动声色.百里荫听了此话却大吃一惊.道:“从晌午到现在不过数个时辰.他们哪有可能用这点时间就攻下‘葛家堡’”
鲁玄通道:“‘葛家堡’墙高门厚.寻常手段自是不易攻得下來.想來是对方使了诡计.才拿下了此堡.”
百里荫道:“不可能.老夫不相信.”
“鲁师弟所言不假.看來此堡被四派联盟攻下.已是可以确定之事.”说出此话的.却是掌门岳寒山.他嗓音平和.不惊不燥.反而显得颇为悠闲.“葛家的那些游船.想來是被对方藏到了周围河岸中.用作装载伏兵.以图伺机突袭我们的座船.”
百里荫心里又惊又怒.对于那个喜欢疑神疑鬼的鲁玄通.他还不甚相信.但他深知这位掌门师弟向來都说一不二.岳寒山既然如此肯定“葛家堡”已经失陷.此事就必是真的.百里荫想不相信都不行.
他握紧了拳头.怒吼道:“他娘的.四派联盟竟敢如此大胆.抢先攻下‘葛家堡’.我们这就一齐冲过去.把城堡夺回來.再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鲁玄通道:“此举不妥.对方既攻下了此堡.定是早已设下了埋伏等着我们.这般硬冲上去.与自投罗网何异.以玄通之见.我们不要再管‘葛家堡’.要么调转船头返回.另找一处地方上岸.要么沿江而下.直接驶向长沙城.”
百里荫道:“不行.葛家供奉我派银两多年.谁都晓得‘葛家堡’受到我‘衡山派’的保护.如今被贼子攻下.我等坐视不顾.岂不让人耻笑.”
鲁玄通道:“这等蝼蚁小派.本就无足轻重.被人灭掉何足挂齿.如今我等尚有大计在身.应当谨慎从事.小不忍则乱大谋.难道百里师兄是害怕回去后对嫂子交待不过去么.”
“葛家堡”的大小姐嫁给了大长老百里荫为妻.鲁玄通当然知道.此时提起却是有些揶揄他惧怕老婆之意.
百里荫一听顿时怒气冲天.一把握住了剑柄.便要拔剑出鞘.
岳寒山轻伸右手.已按住了百里荫握剑的手臂.不紧不慢地说道:“百里师兄稍安勿燥.留下些力气等到交战时再用.我们这就准备攻堡.”
他明知“葛家堡”已落入四派联盟手中.前方的码头正是敌人设下的埋伏.居然还要攻堡.
百里荫怒哼了一声.放松了剑柄.
鲁玄通的脸色却有些变了.道:“岳师兄.此时攻堡不太妥当吧.只怕会中了对方的奸计.”
岳寒山微微一笑.道:“鲁师弟.现在看來.四派联盟之中.必定有精于智计的高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拿下‘葛家堡’.就足以见其谋略不凡.你我切不可以小看了他们.”
鲁玄通道:“岳师兄此话何意.”
岳寒山道:“对方既已拿下此堡.等着我们前來.我等的一举一动.想必都已落入了对方计算之中.我们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对方想必都安排了应对之法.江面上也定有敌人阻截.听闻那‘洞庭帮’中有精通水战之人.在大江中接战.对我等颇为不利.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强攻上岸.夺回此堡方为上策.”
鲁玄通本也是心智灵通之人.岳寒山的的分析极是精辟.他听到耳中也觉得颇为有理.
百里荫却是火爆脾性.吼道:“甚么精通水战的人.怕他个鸟.他们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不管水战陆战.老夫都管叫他们有來无回.”
岳寒山道:“听闻百里师兄的‘混元一气功’近日已经大成.练至了第九层大圆满境界.自是不畏水战.故此寒山还须借重师兄之力.今夜之战方能获胜.”
他脸上神情忽然一变.微笑已经隐去.嗓音也不再悠闲自在.而是变得锐利而低沉.
“鲁师弟.我命你率领部众弟子.在前方河岸边沿停船.攻打‘葛家堡’码头前端的高墙.务必拿下.”
此时的岳寒山.已不再是先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儒生模样.而是气势涛天一派掌门.厉声喝令之下.就连鲁玄通这等人物也心中凛然.
“玄通谨遵掌门师兄号令.”鲁玄通躬身应道.
岳寒山目光一转.望向百里荫.道:“百里师兄.你带本部弟子.乘船顺流而下.打通前方水路通道.若不能成功.至少要挡住从江上來袭之敌.一定不能让敌船两面夹攻我和鲁师弟.你可明白.”
百里荫道:“老夫明白.岳师弟尽管放心.”
岳寒山点了点头.道:“战事一起.我会带领座下弟子强攻码头.你二人为我接应.只要攻下了码头.我便发出信号.你我三路人马一齐上岸进堡.‘葛家堡’便唾手可得.”
他略一停顿.又道:“今夜之战.事关重大.你我师兄弟务求一战凯旋.尽歼贼人.不负我‘衡山派’湘境第一门派之名.”
百里荫和鲁玄通齐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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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不石坐在窗前.轻摇着手中的折扇.
那折扇上題写的“东临碣石”四个大字.在烛光映照之下格外显眼.
他的神色看上去颇为安详.甚至显得轻松写意.只是眼睛望向窗外.却有些迷离不定.窗外夜色正浓.乌蓝色的湘江从眼底滚滚奔流.到处都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一丝光明.
这里是“葛家堡”城墙之上的一座塔楼顶层.而这座高塔的名字.就叫“通天塔”.
“通天塔”当然不是真的能通天.但却是“葛家堡”的至高点.塔呈六角菱形.塔顶是一间并不太宽敞的小厅.小厅的四面皆是窗户.在此处向外瞭望.大江.码头.堡墙.河岸俱在眼前.一目了然.
厅里别无它物.只放着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桌上的烛台上燃着三支蜡烛.而厅里却有五个人.
华天雄端坐在桌前.手捧着一只茶盅正在品茶.他面无表情.似乎对窗外的一切毫不关心.莫问天则站在窗前.目不转瞬地望着从远处大江之上.正飞驶而來的“衡山派”的四艘座船.
楚依依一身白衣.站另一面窗前.亦在举目观望.
只有沈滢儿俏立于华不石的身边.相比窗外的景色.她的目光反倒是瞄向这大少爷的时候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