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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我盯着被我们扩大到了一米见方的洞发呆.我从沒干过这种活.浑身都疼得要命.不禁想要是刘东西在这肯定要比我轻松很多.这就不由想起了外面的那些人.这么久沒回去.他们肯定已经去城外找我了.想到已经红了眼的封严.我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恕突然开口.“神使.挖不通了.”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上前查看.只见刨开的黄土中露出了一片黑色的岩石.看样子应该是天然形成的.表面凸凹不平.很多地方还嵌着黄土.
“朝旁边挖挖试试.”我开口道.心里却知道这种事情可能性不大.这种地层深处的岩石不可能只是一小块.这块岩石别看露出來的部分不多.但是绵延开的面积恐怕比整个工事还要大.这下面的房间难道会在这块岩石之下.
恕是干工程出身的.自然应该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却像个被信仰蒙蔽了本性的狂信徒一般按照我的吩咐动了手.我看着黄土被他掏空.心里却突然想到就算我们挖不下去.也可以从地下这么挖到门外去.只是头顶的混凝土壳是个麻烦.不过这样的结构.多半不会多么稳固.少了下面黄土支撑.破坏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刚想到这里.还沒下去帮他挖.却听到底下轰隆一声.恕一声痛呼接踵而至.我吃了一惊.伸头看时却是混凝土壳下面的石基掉了下來.这些石头.一块少说也得有四五十斤重.虽说高度不高但砸在身上也是非同小可.恕的肩膀被砸中.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竟沒有起來.
我赶忙下去.搬开石头把他朝外拽.他却像是触电一般哆嗦.口中道:“神使不必管我……”
我打断他的话.“别废话了.这点事都干不好.给我上去吧.”
恕是真听话.竟然不用我扶.十分艰难的爬了上來.跪在地上就要请罪.
我大感荒谬.按说这家伙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就算是半道改了信仰.也不该信称这种程度.看他这样子.那还有个科学家的影子.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我很看不惯这种事.上前一脚就把他踢翻.“别乱动.我给看看.”说着就扯下了他的衣服.
虽说那石头沉重.但若是身材正常的人挨这一下也就是挫伤严重点.但是这位恕长老身上却是皮包着骨头……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是一层疤痕组织包着骨头.少了那层肌肉和脂肪的保护.他的锁骨竟然硬生生被砸断了.
这下可干不成活了.虽然他极力要求.但我还是不能让他拖着一条胳膊干活.倒不是不忍心.从他刚才杀老邢的手段來说.无论干什么我都不会不忍心.主要是那个坑就那么大点地方.他这个样子影响效率啊.
不管眼前的情况还真是很难办.我得先把黄土上面掏出一点.在撬下石头搬出來.这石头跟混凝土之间还有粘性.地方又小施展不开.耗时又费力.但是再怎么也得干啊.我费劲巴拉地弄出來三块石头.早已经累的像是死狗一般.这时.我突然听到上面有人在说话.
是谁.上面只有恕一人.伤得那么重.总不能是自言自语吧.我顿时警惕起來.抬头听了一会也听不清楚.倒是察觉到这声音理我挺远.于是小心地探出头去.
屋内并无异状.只是恕紧贴着门站着.嘴里叨念着什么.身子一直在颤抖.宽大的红袍像是挂在门上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诡异无比.
这是演鬼片吗.我愣了一下就想开口说话.却听到门外也有噪杂的人声传來.
我反应很快.马上从洞里窜了出來.一把把铁架子床拖到了洞口上.自己盘腿坐了上去.
门口的小洞处光影闪烁.不知來了多少人.只听到有一个声音惊疑不定地说:“快.杀了他.”
我一听事情不对.下意识地就想躲藏.身子还沒动却听到门口处一声枪响.一袭红袍倒飞过來.重重撞到床上.一支袍袖罩在了我脸上.
我一把扯下袖子.手里捏着那把剃刀就要躲藏.却听到门口传來清脆的枪栓声.一个男人在外面阴森森地说:“神使大人.我要是您我就不会动.”
一听这话.我当然不会再动.缓缓举起手來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杀了他.”
“这不重要.神使大人.这个地方逃跑不易.您又沒有什么神通手段.最好还是断了这个心思.最好也别像他那样找死.您活着还有用处.稍安勿躁.多等两天.”那个声音不阴不阳地说.
“有什么用处.”我感到自己左腿浸在了熟悉的温度里.心中有些慌乱.说话却十分镇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声音哼了一声.枪口收了回去.门上的窗口猛地关闭.发出一声大响.
我赶紧低头去看.刚才那一撞已经把恕的兜帽撞开.一张丑脸正露在我面前.那只眼睛上的镜盒已经被打飞.一个眼球吊在脸上.左颊上一个伤口.将腮部完全撕开.子弹看來已经贯入了后脑.活不了了.我的左腿也完全浸在了鲜血里.血是來自于恕的手腕.那里有一处伤口.十分狰狞可怖.看形状似乎是自己撕咬出來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脑子还沒有转过弯來.短短一会功夫.我才挖了三块石头.恕先把自己咬了一顿.又被别人打死了.我还被不知哪來的人给威胁了一顿.
我推了下恕的尸体.想站起來.谁知他被我一推竟然睁开眼來.撒风漏气地冒出來一句.“神使……”
我吓得一哆嗦.常说诈尸谁见过啊.差点又想给他一脚.但我也只是想想.虐尸是刘东西那种人才干的事.
恕冒出一句话來之后不停吸气却好像吸不上來.我赶紧伸手在他胸口按了按.帮助他缓上一口气來.
“神使……”他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赶紧制止他.“说话伤神.你别乱动.我看看能不能救你.”
“不必了……我已经……看到了天国……的门……”恕干瘦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力量竟然还很大.“我想燃烧……助神使脱困……可是……”
他说的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但是看他这样子却让我悲伤起來.像他这种伤势.就算是送到最好的医院去.活过來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而在现在这种环境中.绝对是必死无疑.我沒有办法救他.甚至也沒有办法让他好受一些.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听.
“神使……我信你……你必得脱……请不要放弃他们……他们……只是迷……”恕的声音低了下去.一股清白的液体从他的伤口里流了出來.头一歪.再不动了.只剩下脸上的眼球轻轻晃动.像个钟摆.
我盯着那只眼球.心中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这个恕该是一个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截然相反的东西在他身上.清醒和迷惑.善良和邪恶……献身.也许只有献身是唯一的……
放下他的尸体.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本來以为这个地方的门锁死之后不会再有人看管.沒想到外面仍有这么多人.从那一枪之威也可以看出來.装备似乎还不错.我想从这地底挖出去根本就不可能.我根本就沒有在别人发现之前破坏混凝土地面的能力.甚至可能刚挖出门口就把人招來了.
我叹了口气.起來把恕的尸体拖下坑.好歹相识一场.他还跪过我.总不能就这么看他躺在地上.我把床后的黄土推下坑.心中感到有些荒谬.这个恕不管活着怎样.死了以后倒还是帝王级的享受.生前就自己给自己挖好了陵墓.
草草掩埋了恕.我又躺倒了床上.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特别是恕为什么自己把自己手脖子咬成那个样.似乎还是用哪个伤口作威胁的样子.而那些人似乎也是真的怕他会怎样而开枪击毙了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总感觉到自己像是落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又起來转了一圈.趴在门上朝外看了看.沒有什么新的发现.只是地上那个坑让我感到很不舒服.索性躺倒床上准备睡觉.我心里明白.现在的处境已经比刚才强了不少.刚才那些人离去之前说的那些话让我明白.我对他们还有用.那就是说我就算沒有出去的机会也还能有跟他们见面的机会.门上的窗口不是很大.但是要想办法制住一个人.应该还沒那么困难.
真要干这种事.必须得先把身体恢复好.刚才给恕挖了半天坑.全身疼得就跟要散架似的.我得赶紧休息才行.但是床下地里就是恕的尸体.想睡着还真不容易.我盯着门看了半天.脑子里转悠着笑傲江湖里面拎壶冲和左冷禅的手段.渐渐感到了一丝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