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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恕怒喜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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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想验明我的身份并不难.条件都开出來了.只要有点耐心.静等我的伤势发展即可.但老邢却被我以此事要挟.无非就是利令智昏罢了.

    老邢面有难色.踌躇一番才又开口:“这事我可以说.但是你知道就行.可不能透露是我说的.”

    “这个当然.我也就是一时好奇.假如我真是那么个人.在你们这里必然地位超然.想知道什么去问他们就行了.问你是给你面子.”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回想起车里镇定自若那人.心里叹了一声.

    老邢似乎真的以为是我给他面子.脸上竟然还带了一丝喜色.“四位长老其实就是本城的人.之前都是北大街教堂的神父.疫人暴乱的时候曾经收容过一些疫人.这个组织是他们为了保护疫人组织起來的.”

    原來如此.我暗暗点头.又问道:“我听到他们说怒.这是人名吗.”

    “怒长老在收容疫人的时候也受了感染.下半截身子不能动.因为性情耿直易怒.所以自号怒.至于其他三名长老都是正常人.分别叫做恕、苦和喜.”

    我点了点头.“这些号倒是有意思.人如其名.看來那个穿长袍的就是苦长老.那个女人就是喜长老.剩下那位就是恕长老了.”

    老邢道:“您说的不错.四人中本來以怒长老为尊.但是由于他不利于行.大多数情况还是恕长老说话.”

    看來我猜得不错.这还真是个邪教组织.虽说打的旗号也算是冠冕堂皇.但是办的事可真不是人事.我想了想又问道:“暗杀常诚栽赃于我也是他们四个的主意.”

    “我们皆是长老臂肘.”老邢答道.

    “还有个问題.我再问一遍.你们说等待机会.要等待的是什么机会.”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联络城外疫人.有时候联络传递的内容我都不知道.更别说这种大事.”

    他说的有些道理.这种大事的确不是他能知道的.我低头思索着还能从他这里打听些什么东西.却沒有感觉到脸上一大块黑色的死皮悄然脱落.露出下面如常的皮肤.

    “你果然是……”老邢看到了.兴奋地叫起來.声音却嘎然而止.我一抬头正看到他的脑袋很不正常地歪向一边.竟然像是滚了下去.

    门外传來尸首倒地的声音.片刻之后.门开了.一个穿着火红长袍的人走了进來.

    这个人个子极高.面目掩在兜帽之下看不分明.袍子下面空荡荡的.瘦的有些夸张.这时他站在门口.手中一把精致的剃刀鲜血淋淋.正在袍袖上擦拭.

    “你是谁.”一声不响就杀人.我也有些心惊.但却沒有表现出來.坐在床上问.

    那人抬了抬头.但是脸仍然埋在阴影里.“我就是恕.”

    和我猜的差不多.我撇了撇嘴.“他说的太多了是吗.”

    “四安先生可是怪我下手太狠.此人犯了口业.不得不出手惩戒.只是他的过错亦是因先生所起.先生可有愧疚之心.”

    我心说这人有病吧.弄了屎抹我身上.摇头道:“你们这些人作出这么多恶行.哪个死了都不冤枉.我为什么要有愧疚之心.”

    恕长老后退一步站在阴影里.“诚如先生所言.在先生看來.我等行恶事死有余辜.而在我们看來.那些人也是在行恶事.死有余辜.”

    “常诚干了什么死有余辜的事了.”我问道.

    “身为疫人.驱使同类为人卖命.还不算行恶事.”

    我一听乐了.“听你这意思.你们就不是人了.”

    “疫人当然是人.但是在人眼里.疫人已经不是人.人不把我们当人.我们自然不屑为人.”

    “可是我刚刚听说.你好像也不是疫人.这么说來.你算不算是勾结疫人.图谋人类.是不是更该死.”

    “四安先生好锋利的言辞.”恕长老不再辩解.

    “我知道你不服气.你肯定想的是自己同情疫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可以不屑与我争执.但我告诉你.汉奸都是这么想的.”我突然感到身上很痒.伸手去抓却抓出來满把的黑皮.

    “四安先生错了.人类已经堕落.以罪为荣.疫人和格迦都是神的使者造就.涤清这世间丑恶.”恕长老看到我手中黑皮.显然是一惊.语气变得十分虔诚.血红的袍子下竟然有几分神圣的气息.

    这要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要被他骗了.但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神.怎么可能吃这一套.冷笑道:“胡说什么.那格迦的來历我还不清楚.跟你们疫人沒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以为自己是天使吗.”

    “我等只是神使的战士.天使却在您身边.”恕长老竟然跪下了.

    “什么意思.这不年不节的.跪什么.你们不是不信这个來着.”我盘坐在床上.继续说风凉话.

    那恕长老却不再说话.依然跪在地上.

    我却有点想明白了.从进城开始.我们就被这些人监视.虽说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段.但想必也知道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份.甚至连这些格迦是我放出來的都知道了.难道说他已经认定了我就是神的使者.那小花在西方看來.可不就是个天使吗.

    “你都知道了.”我想明白了这些.却也不确定.只好试探着.

    “知道了.但是开始的时候不敢确定.直到您亲口印证才敢确定.先前冒犯.还请神使降罪.”恕长老跪在那里还有人高.说完这话突然拜下.血红长袍层层叠叠在地上铺展开來.很有几分宗教的神圣气息.

    “你起來吧.”我感到十分荒谬.沒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露出你的脸來.”

    恕长老却沒起來.伏在地上说:“面容丑恶.恐对神使不敬.”

    “沒事.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胡乱摆摆手.又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已经六天了.”恕长老翻起兜帽.直起身道.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让这张脸吓了一跳.这还是个人吗.只见他整张脸都干枯得像个核桃.半边的脸皮像是已经被活活剥下.腮上几个大洞.露出了牙齿和牙龈.眼皮也不见了.一个连着细管的镜盒罩在上面.不时喷出水雾湿润眼球.

    我吃这一惊.都沒听清楚刚才他说的是什么.强压下震惊问道:“你刚才说几天.”

    “六天.”恕长老又戴上兜帽.回答道.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找我找成什么样子.我问.“我的电话哪去了.拿來给我.”

    “神使……”

    “叫我名字.”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制止他.

    “是.”这家伙好像又不敢那么叫.踌躇了一下才继续说:“先生.有些事情还得先跟您说明.虽然我已经确认了您的身份.但是怒长老却不接受.喜长老和苦长老还在劝他……”

    “那又怎样.”我打断他.

    “您的东西都在他手里.所以……”

    “那算了.等会再说.”我有点不耐烦.却又有些好奇.问道:“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确定了我的身份.是监听到我们的谈话确定的吗.”

    “先生猜得不错.之前在录音中我们已经探得了先生的神通手段.但是口说无凭.我们也不敢相信.直到先生亲身前來.在哪大殿中冻得连内脏都已经结冰.全身血管破裂无数.却又活了过來.刚才又看到先生连皮肤都已愈合的了无痕迹这才敢确定.”恕长老又跪下了.

    “原來是这么回事.”我点了点头.“怒长老为何不信.”

    “怒长老是疫人……”恕长老欲言又止.

    “疫人怎样.”

    “他觉得.他才是神使.”恕长老像是下了决心.言语有些生涩.

    “他.一个废人而已.”我跳下床來.“带我去看看他.”

    恕长老答应.起身去开门.谁知门已经被紧紧锁上了.

    怎么回事.我伸手去拉.根本就纹丝不动.这个门应该是特制的.铁皮很厚.虽然我现在力量大了不少.但拉上去也是纹丝不动.感觉就像这门和整面墙都是一体的一般.

    恕长老看來有些着急.掏出钥匙來去开门.谁知门锁竟然开始变红.却有人在外面用焊枪将门锁融成了一团.

    这手段太黑了.这是不打算让我们出去了.我回头看着恕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恕长老有些慌乱.但很快沉下心來.“看來商议已经有结果了.”

    果然.外面的焊枪一停就有一个声音笑道:“恕.怒老大说了.你既然不认他.便赐你同你的神使同死的荣耀.”

    我一听是个女声.估计就是那个喜长老了.看來这人早就和怒一个鼻孔出气.我们这是糟了算计了.

    恕长老说:“他不识得真神.你还能不识.怎能为虎作伥.”

    喜长老在外面呵斥了两句.似乎是将身边的人都驱散了.过了一会才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世间那有什么真神.人也罢.疫人也罢.只是可怜人罢了.怒老大已经把他的计划跟我们说了.我们不为别的.只为有个好去处.当初听你的变成了这缩地老鼠.今后我该走自己的路了.”

    说完.便听到脚步声匆匆离去.